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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姐摆上最后一道菜，轻缓地问：“菜上齐了，要拿酒来吗？”
“拿，拿我上次那支拉菲。”凌傲北笑容满面，明显是有什么令他十分开心的事。
“大哥今天看上去眉飞色舞的，是有什么喜事要宣布？”傅言朋问。
“你们别急啊，先吃饭，吃完我再说。”凌傲北故意吊起众人的胃口。
凌墨伸手挡开了容姐的酒瓶：“饭后我要出去，不喝酒了。”
“出去？这么晚了还有事？”傅言朋看一眼时钟。
“嗯。”凌墨微微点头。
“大哥，待会儿小墨还要出门去，你就别卖关子了，有什么事赶紧说吧。”凌美华实在等不得了，急切地催促道。
“你看你。”凌傲北看着几人急切的目光，情知再难推托，只好喝下一口红酒，清一清嗓子：“我是有事要跟你们宣布，关于我后半生的幸福，所以，我希望你们都能在场，也都能支持我。”
凌墨心里无缘无故地惊了一下，面上却波澜不惊。
“我，打算结婚了。”
这消息确如惊雷，震得众人哑口无言，只是呆望着这个宣布消息的人独自兴奋不已。
“怎么了？不替我高兴吗？”
面对众人这样的反应，凌傲北也不免有些错愕。
“结婚？你和谁结婚？”凌美华不假思索的脱口问。
凌傲北不以为意地笑起来：“怎么，听你这样说话，好像我要结婚是多奇怪的一件事似的。你就那么笃定一定不会有人肯嫁给我？”
凌美华一愣，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凌傲北心情大好地“呵呵”直笑：“好了，不吊你们胃口了，我要娶的新娘就是……沈星醉。”
此言一出，尽皆哗然。
“大哥说的是，是沈家那个孩子？”傅言朋的声音古怪得连自己听着都不像话。
“没错，就是她。我们在一起也有一阵子了，这事也早就提上议程了的，只是，最近公司事忙，我也一时忘记了。我对她，对她的家事，都有一定的了解了，也算是知根知底吧。哎，你们那么吃惊干嘛，我又没有要娶一个莫名其妙的人。”
凌美华看看众人，心说：这个人还不够莫名其妙吗？这个大哥，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我不同意。”
凌墨突然斩钉截铁地说。
凌傲北原本喜气洋洋的脸上浮上一层阴云。
“什么？你知道自已在说什么吗？”
“伯父，你到底有没有想清楚？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小墨。”凌傲北厉声大喝。
整个房间荡漾着紧张的气氛，每个人都蹙紧了眉头，火药的气息充填了每一寸空气，只要有一丝火星就会瞬间引爆。
“小墨，怎么跟伯父说话呢。”安建国上前拉住凌墨的胳膊，好言劝阻：“坐下，坐下。有什么话好好说。大哥，你也坐下。”
凌傲北拿起酒杯，一口气喝干了，示意容姐倒满，一面道：“这事儿已经定了，我只是通知你们一声。还有就是，星醉想办一场教堂婚礼，这也正合我意，美华，你帮我联系一下意大利米兰大教堂，看看最近的档期是什么时候。”
“伯父，你真的决定了？你确定你真的了解她？还是……”
“你住嘴。”凌傲北又是一声断喝：“我是你伯父，我的事情自己会看着办，不需要你来操心。问鼎凌霄的事解决了吗？老裴的事搞清楚了吗？公司的事你已经处理得乱七八糟的了，还有闲心来替我拿什么主意？”
“不让他管，我管总可以吧？”一旁沉默许久的凌美华异常镇静插话：“我也不同意，我站在小墨这边。”
“呯”的一声，凌傲北手中的高脚杯重重地摔在餐桌上，透明的碎片和殷红的酒液漫天飞散。容姐惊叫了一声：“老爷，小心扎手。”
正准备离去的凌墨顿住脚步：“伯父。”
“我没事。”凌傲北烦躁地甩甩手：“事情就这样定了，你们谁反对也没用。”
刚浮上心头的一丝愧疚立马消散不见，凌墨冷冷地交代容姐：“容姐，我出去了，今晚不会回来，你不用替我等门。”
“哎，少爷，让钟离跟着你吧。”
“不用，我自己开车。”
“小墨……”
“不要管他，这孩子现在越来越不懂事了。”
“我也不懂事是吧。”凌美华斜着眼挑衅地说。
“你，你为什么……美华，你是我妹妹，难道说我要追求一点晚年的幸福都不可以吗？”凌傲北对妹妹说话自然放松了语速，甚至带了一些祈求的腔调。
“大哥，我们都希望你幸福，可我们又担心你得不到幸福。沈家的孩子，自然是好的，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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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美华将眉头拧成深深的“川”字：“大哥，现在小墨不在，你老实说，你是真的喜欢那孩子，还是把她当成了过去的影子，你究竟爱的事她，还是在补偿你过往的亏欠？”
“美华，你在说什么呢。”傅言朋出言制止妻子。
“我马上就说完了。”凌美华冲丈夫一笑，再次回头盯着凌傲北：“我最后再说一句，大哥，你的决定谁也不能阻止，我只希望你考虑清楚。万一有一天，沈星醉知道了她母亲的真正死因，你让她如何面对你，你想让她也活在愧疚之中吗？”
凌傲北被她的最后一句话给击溃了，他跌坐在椅子里，目光迷离地盯着桌面上那如血的一片殷红，喃喃自语：“我错了吗，沁芳？难道，我又做错了？我只是太想你了，我只是希望你的女儿能过的幸福，我只是希望能稍稍弥补一些对你的亏欠。沁芳，我该怎么做？我怎么做才是对的？沁芳啊。”
偌大的客厅里回响着他苍凉无助的声音，却无人可以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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