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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初醒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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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nbsp:&nbsp:&nbsp:  沈云落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家,只知道出租车司机已经快不耐烦了。

    &nbsp:&nbsp:&nbsp:&nbsp:  中年司机扭过头疑惑地问:“小姑娘,这是你说的地址没错吧?”

    &nbsp:&nbsp:&nbsp:&nbsp:  沈云落看向窗外:“对了,这是我家。”她掏出钱包:“谢谢了,师傅。”

    &nbsp:&nbsp:&nbsp:&nbsp:  “你没事吧?我看你脸色不太好啊。”司机想起是在医院门口拉的这女孩,善意地问:“你是不舒服吧?刚才不是从医院出来的?怎么病了也没家里人陪着啊?”

    &nbsp:&nbsp:&nbsp:&nbsp:  “我没事,就是有点儿累。谢谢您了。”沈云落再三道过谢,看着出租车离去的影子,鼻子没来由地泛酸。

    &nbsp:&nbsp:&nbsp:&nbsp:  她步履蹒跚地走进楼道,怎么突然会那么疲倦,倦得头脑一片空白,倦得撞到人身上都丝毫没有察觉。直至有人握紧了她的双臂,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畔焦急地唤着她的名字,她才下意识地答应了一声,可头脑里还是没有一丁半点的清醒。

    &nbsp:&nbsp:&nbsp:&nbsp:  “云姐,你怎么了?云姐?她怎么了?她怎么不说话啊?江梵,你快扶着她啊……”

    &nbsp:&nbsp:&nbsp:&nbsp:  江梵?他为什么在这里?沈云落费力地睁开眼睛,为什么眼前的一切都那么模糊不清?这是谁啊?似曾相识的身影……

    &nbsp:&nbsp:&nbsp:&nbsp:  沈云落最后的一丝意识终于消失。

    &nbsp:&nbsp:&nbsp:&nbsp:  江梵忙忙地搀紧她的胳膊,对一旁急得跳脚媚儿说:“你别急,看样子是发烧了,先把她送医院去。”

    &nbsp:&nbsp:&nbsp:&nbsp:  媚儿只见云姐的脸颊通红,双目微闭却又呼吸急促,竟已失了知觉,心里大急,上前搀住她的另一边催促道:“那就快走吧,到了医院再给凌总打电话吧。”

    &nbsp:&nbsp:&nbsp:&nbsp:  听人说,在梦境中,知道自己是在做梦时,就说明这个人快要醒来了。

    &nbsp:&nbsp:&nbsp:&nbsp:  云落知道自己现在就正在做梦,她独处于一座树林里,分明是破晓时分,但四周雾气浓重视线非常模糊。她漫无目的地在参天大树的树影下走着,似乎是在找寻着什么人或事,但心里一片空茫没着没落的。

    &nbsp:&nbsp:&nbsp:&nbsp:  就在这时,身边隐隐传来低语声。沈云落停下脚步,这声音……

    &nbsp:&nbsp:&nbsp:&nbsp:  “凌墨?”她愕然地四顾:“是你吗?”你怎么会在我梦里……

    &nbsp:&nbsp:&nbsp:&nbsp:  “云落,我在这里,云落,听得见我吗?我在你身边呢,睁开眼睛看看我。”果然是凌墨。

    &nbsp:&nbsp:&nbsp:&nbsp:  沈云落努力睁开双眼,一阵模糊之后,凌墨布满阴霾和焦虑的脸清楚地出现在面前。

    &nbsp:&nbsp:&nbsp:&nbsp:  “我怎么了?”她困惑地问。越过凌墨,居然是媚儿牵着江梵的手倚墙而立。

    &nbsp:&nbsp:&nbsp:&nbsp:  “云姐,你总算醒了,你要吓死我了。”媚儿甩开江梵的手扑到床边。

    &nbsp:&nbsp:&nbsp:&nbsp:  “媚儿,我怎么了?凌墨,你不是在上海……不对,今天你应该去北京签约啊……也不对……你应该在,今天几号了……”

    &nbsp:&nbsp:&nbsp:&nbsp:  “你能不能先顾顾自己的身体?”凌墨不由分说地捏住了她的肩膀:“我临出门前怎么跟你说的?让你注意休息,不要为了你妹妹把自己累坏了,你是怎么答应我的?啊?”

    &nbsp:&nbsp:&nbsp:&nbsp:  沈云落被他连珠炮一般的数落攻击得毫无招架能力,心虚地张嘴分辨:“我,我没有……”

    &nbsp:&nbsp:&nbsp:&nbsp:  “没有什么?没有累坏怎么会晕倒?”凌墨语气强硬。

    &nbsp:&nbsp:&nbsp:&nbsp:  江梵悄悄拽起兀自发呆的媚儿,朝门口努努嘴,媚儿会心一笑,两人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nbsp:&nbsp:&nbsp:&nbsp:  沈云落偷眼看着怒气冲天的凌墨,心里莫名地有一丝欢喜,嘴里却道:“我就是,就是有点儿疲劳,也不至于让你这么生气啊。”

    &nbsp:&nbsp:&nbsp:&nbsp:  “有一点儿疲劳?医生可不是这么说的,他说你劳累过度,不但低血糖还在发烧。还有,你是不是从昨天起就没好好吃饭?”

    &nbsp:&nbsp:&nbsp:&nbsp:  “吃饭?”沈云落眨巴着双眼,这个问题好像没好好想过。“昨天,早餐我吃了三明治,中午……噢,中午我喝了牛奶,晚餐……”

    &nbsp:&nbsp:&nbsp:&nbsp:  她想起来了,下午跟安静起草一份文件,改来改去一直做到了晚上九点半吧,回到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实在累得不行,洗过澡眼皮就一直在打架,哪里还有精力去填肚子,就这样一觉睡到天亮……

    &nbsp:&nbsp:&nbsp:&nbsp:  “哎呀,昨晚真是没吃晚餐,也不知道星醉吃没吃。”她懊恼地摇头:“还说要照顾她呢……”

    &nbsp:&nbsp:&nbsp:&nbsp:  “能不提她吗?”凌墨突然恶狠狠地说,沈云落一惊,抬起眼,赫然发现凌墨的脸距自己只有几厘米远。

    &nbsp:&nbsp:&nbsp:&nbsp:  “凌总……”沈云落抬起手臂,却牵扯到手背上点滴的针头,不由疼得“哎呀”了一声。

    &nbsp:&nbsp:&nbsp:&nbsp:  “别乱动。”凌墨轻轻握住她的手臂,顺势将她背后的枕头垫高:“好好躺着,医生说,等吊完这瓶葡萄糖就可以回去了,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和静养。”

    &nbsp:&nbsp:&nbsp:&nbsp:  说了半天话,沈云落确实感到疲惫,眼前直冒金星。她仰躺在枕上笑着说:“好多年没有生过病了,爸常说人就该时不时生个小病,让体内的病菌活动活动,也增强一下抵抗力。”

    &nbsp:&nbsp:&nbsp:&nbsp:  “那说的是无关痛痒的小病,你现在这是小病吗?照你这样子下去就不是增强抵抗力那么简单了。”凌墨虽是责备的口吻,语气却柔和了许多。

    &nbsp:&nbsp:&nbsp:&nbsp:  看着在身边坐下的凌墨,沈云落一肚子的疑惑:“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今天不是……”

    &nbsp:&nbsp:&nbsp:&nbsp:  “我今天哪都不去,你能不能安安心心吊完这瓶点滴?”

    &nbsp:&nbsp:&nbsp:&nbsp:  “可是……”凌墨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她略显苍白的唇上:“嘘,听话,我去帮你取药,你乖乖地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

    &nbsp:&nbsp:&nbsp:&nbsp:  他的眼里流露出的柔情蜜意甜到了沈云落的心里,直要让她腻毙其中,一时便忘了答话。

    &nbsp:&nbsp:&nbsp:&nbsp:  一抹难以察觉的微笑挂上凌墨的嘴边:“这才乖嘛。我让媚儿来陪你。”

    &nbsp:&nbsp:&nbsp:&nbsp:  房门掩上的片刻,凌墨的眼神仍像被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久久不能离开病床上人影。直至江梵附在他耳旁轻笑一声,他才驀地回过头来。

    &nbsp:&nbsp:&nbsp:&nbsp:  “笑什么?”声音里带着心虚的强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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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nbsp:&nbsp:&nbsp:  江梵跷起双手,冷哼一声:“你说我笑什么?我就是想问,这位先生把心失落在何处了?”

    &nbsp:&nbsp:&nbsp:&nbsp:  凌墨一个肘锤击中江梵的小腹:“瞎说什么?我没了心你高兴啊?”

    &nbsp:&nbsp:&nbsp:&nbsp:  说话间,一群医护人员突然急匆匆地奔了过来。只听领头的医生大声发话:“马上通知心脏外科的周医生,准备手术室,麻醉科做好准备……”

    &nbsp:&nbsp:&nbsp:&nbsp:  “这是怎么了?火急火燎的。”江梵望着那群人咋舌。

    &nbsp:&nbsp:&nbsp:&nbsp:  不远处的病房里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哭声,还夹杂着一个稚嫩的小男孩的嚎哭:“妈妈,妈妈,你看看宝宝啊,你睁开眼睛啊,妈妈……”

    &nbsp:&nbsp:&nbsp:&nbsp:  哭声凄厉,如一把利剑无情地刺穿了凌墨的心脏。

    &nbsp:&nbsp:&nbsp:&nbsp:  江梵诧异地看着老友的脸瞬间苍白起来,他的双手垂在身侧,紧握的双拳令手背上青筋爆起。

    &nbsp:&nbsp:&nbsp:&nbsp:  “怎么了?喂,凌墨?”江梵很是担心地拍拍他的胳膊。

    &nbsp:&nbsp:&nbsp:&nbsp:  “啊?”凌墨如梦初醒地一惊。

    &nbsp:&nbsp:&nbsp:&nbsp:  走廊尽头,一个八,九岁的男孩在一个中年男子的怀中拼命挣扎着:“妈妈,你快醒过来啊,你答应要带毛豆去动物园的,你还答应了带毛豆去吃自助餐的啊,妈妈,你骗毛豆……”

    &nbsp:&nbsp:&nbsp:&nbsp:  孩子的哭声仿佛带着凌墨穿越了时空,他看到的是另一个孩子,也是这雪白的墙,也是这雪白的天地,那孩子不哭也不闹,只是安静地呆立于病房的门外,眼前穿梭不停的大人们根本无暇顾及这个不哭不闹的男孩,只有他指尖摇晃的天使链坠在夕阳微弱的余晖下闪烁着点点微光。

    &nbsp:&nbsp:&nbsp:&nbsp:  悲伤的男孩在中年男子轻声的抚慰下渐渐远去,凌墨深深吸一口气,面对一脸愕然的江梵,他终于开口道:“我走神了,这孩子让我想起从前了。”

    &nbsp:&nbsp:&nbsp:&nbsp:  “你是说……”江梵心中一动。

    &nbsp:&nbsp:&nbsp:&nbsp:  “没什么,陈年旧事不去提了。我去药房拿药,顺便去把账结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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