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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朝九晚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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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nbsp:&nbsp:&nbsp:  公鸡不依不饶地第三次大声叫唤着,枕头旁边的手机也跟着唱起了阿宝的“信天游”。

    &nbsp:&nbsp:&nbsp:&nbsp:  “干什么啊,不让人睡觉了。”沈云落闭着眼睛,愤怒地抓过手机压到枕下。

    &nbsp:&nbsp:&nbsp:&nbsp:  有人敲响房门:“云落,还没起来?”“爸,还早呢,干嘛啊?”沈云落将头埋进被子。

    &nbsp:&nbsp:&nbsp:&nbsp:  “昨晚你说今天要开会,让我早点叫你的,忘了?”“开什么会啊,开……开会!”沈云落跟安了弹簧似的跳起来:“开会,开会。我完了,我忘了。爸。几点了?”

    &nbsp:&nbsp:&nbsp:&nbsp:  “七点二十了。我都叫你第三次了。”

    &nbsp:&nbsp:&nbsp:&nbsp:  七点二十,这下她彻底醒了。九点开会,她要赶在所有参会人员到达之前再检查一遍文件资料,还有电脑,投影仪,昨晚都没能试机,万一今天出个什么纰漏。还要再次落实会后的茶点,还有……天,都怪昨晚加班加到凌晨一点……

    &nbsp:&nbsp:&nbsp:&nbsp:  沈云落手忙脚乱的穿戴完毕,脑子里又闪出那个叫……Ady还是Anne的女秘书的不屑的表情:“就你这样的,什么都不会,连个上报材料的格式都不懂,也能应聘成功?真是怪了,居然还成了凌总的私人秘书?我倒要看看你能做几天。”

    &nbsp:&nbsp:&nbsp:&nbsp:  其实,连沈云落自己也奇怪着呢,面试的时候只说是应聘初级秘书,怎么上班第一天,安静就把她领到凌墨的办公室去了,接着就成了凌总的私人秘书,还顺便成了很多人的眼中钉。

    &nbsp:&nbsp:&nbsp:&nbsp:  沈云落看着镜子里自己一团乱的头发,这才上班第三天,悲催的黑眼圈啊,怎么长在熊猫脸上它就是国宝,长在她沈云落的脸上就成了鬼了。

    &nbsp:&nbsp:&nbsp:&nbsp:  沈云落还在自怨自艾,门外又传来花沁茹的催促声:“云落,还没出来?快点吧,上班三天迟到三次了啊,怎么跟孩子似的。”“啊,啊,来,来了。”沈云落胡乱地化上淡妆,慌慌张张地便往门外跑。

    &nbsp:&nbsp:&nbsp:&nbsp:  “早餐啊,云落,没吃早餐呢。”

    &nbsp:&nbsp:&nbsp:&nbsp:  “来不及了,不吃了,我要赶紧走了。”沈云落头也不回地摆手。

    &nbsp:&nbsp:&nbsp:&nbsp:  花沁茹看着女儿的背影无奈地叹:“这孩子怎么也长不大,这几天看着她,倒让我感觉又回到她上小学那个时候了。”

    &nbsp:&nbsp:&nbsp:&nbsp:  “可不是?”沈开远乐呵呵地:“那几年我常常出差,家里全靠你一个人撑着,又是两个孩子,又是县城的两个老人家,沁茹,真是辛苦你了。”花沁茹听丈夫说得诚恳,眼圈不禁微红了:“有什么辛不辛苦的,孩子是自己的,父母也是自己的。就是云落,天天叫不醒,急得我真恨不得把她扔水缸里算了。现在工作了还这样,老这么迟到怎么……哎,对了。”她突然想起什么,回身拍了沈开远一掌:“你天天在家闲着没事,怎么就不能开车送送女儿?哪怕送到地铁口也行啊。”“哎呀,你瞧我。”沈开远瞬间给了自己一个巴掌:“还是你想得周到,我拿车钥匙去,现在应该还追得上。”可待他急急忙忙奔下楼时,却早不见了女儿的踪影。

    &nbsp:&nbsp:&nbsp:&nbsp:  沈云落脚下如飞地向公交车站跑去,刚出小区大门,眼角的余光就瞄到路边停了辆白色路虎。

    &nbsp:&nbsp:&nbsp:&nbsp:  “这车好眼熟啊。”她丝毫不带减速地从车边飞身擦过。

    &nbsp:&nbsp:&nbsp:&nbsp:  “云落,等等。怎么跑那么快?”“谁叫我?”沈云落放慢脚步疑惑地张望。白色路虎已追了上来,车窗里映出陆榟枫带笑的脸。

    &nbsp:&nbsp:&nbsp:&nbsp:  “榟枫?你?”沈云落惊讶地叫。

    &nbsp:&nbsp:&nbsp:&nbsp:  “上车,快点。”

    &nbsp:&nbsp:&nbsp:&nbsp:  直到系上安全带,沈云落才算松了口气。

    &nbsp:&nbsp:&nbsp:&nbsp:  “你送我到地铁站就行了。”“地铁站?为什么?”陆榟枫诧异地看她一眼。

    &nbsp:&nbsp:&nbsp:&nbsp:  “你不上班吗?你们公司跟我们公司不在一个方向啊,为了送我害你迟到,美华阿姨会不会生气?”“今天我也要去你们公司啊,不是开股东大会吗?我妈也是股东之一啊,她让我今天也去听听。”

    &nbsp:&nbsp:&nbsp:&nbsp:  “啊,我真忘了。”沈云落低下头,不知为什么,在她眼里陆榟枫永远是她的同学,跟凌墨八杆子也打不到一块儿去啊。

    &nbsp:&nbsp:&nbsp:&nbsp:  与陆榟枫相识那么多年了,他的背景,他家的财产都是被她忽略的事实,也是两人间从不提及的事情。可自从认识了凌墨,他们的身世背景的巨大悬殊就突然显现出来。他们家家大业大,甚至可以说是财大气粗,而她不过是小门小户的女孩,按中国古老的传统文化来说,他们是门不当户不对,是完完全全的两个世界。

    &nbsp:&nbsp:&nbsp:&nbsp:  “想什么呢?”陆榟枫的声音一下子惊醒了她。

    &nbsp:&nbsp:&nbsp:&nbsp:  沈云落托了托眼镜,略带一丝不安的笑:“没,想开会的事呢。倒是你,为什么会出现?”

    &nbsp:&nbsp:&nbsp:&nbsp:  “我?”陆榟枫耸耸肩:“我听说某个人自从上班第一天起就开始迟到,就快成迟到冠军了。今天这个会议可是很重要,迟到的话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我就飞车来救驾了。”

    &nbsp:&nbsp:&nbsp:&nbsp:  沈云落脸上一热:“什么迟到冠军,乱讲。昨晚我加班才睡迟了所以就起不来了。”“是啊,这个借口我可听了好多年了呢。”“什么,什么……”沈云落的声调慢慢低了下去,那是多么遥远的过去,青涩而愉悦的过去。

    &nbsp:&nbsp:&nbsp:&nbsp:  “给你买了早餐。”豆浆在暖手杯里还冒着热气。“知道你不会有功夫吃早餐的。”陆榟枫的眼里闪着暖暖的光。

    &nbsp:&nbsp:&nbsp:&nbsp:  食品袋里是沈云落喜欢吃的麻团。

    &nbsp:&nbsp:&nbsp:&nbsp:  “麻团是恒记的?”她咬了一大口,口齿不清地问。

    &nbsp:&nbsp:&nbsp:&nbsp:  “是啊,你不是就吃这一家的嘛。”“真的啊?你一大早跑那么老远去买的?”

    &nbsp:&nbsp:&nbsp:&nbsp:  沈云落诧异不已。“恒记”是个老字号的小吃店,在他们过去念书的中学附近,以麻团豆浆绿豆汤最出名。以前读书的时候沈云落就喜欢腻在那里解决早餐问题,以致于毕业离开后,沈云落再也不吃第二家的麻团。

    &nbsp:&nbsp:&nbsp:&nbsp:  “你知道我一向起得早,再说开车过去也不远。”“一个城东一个城西,还不远?我还记得咱们以前骑自行车去上学要一个多小时呢。”“那是自行车啊,小姐。你到底有没有距离的概念?”陆榟枫露出一副苦笑不得的表情:“你是本地人吧。南北贯穿的大路早修好了,开车过去大概也就二十分钟。你赶紧吃吧,这就到公司门口了。”

    &nbsp:&nbsp:&nbsp:&nbsp:  沈云落抬起头,果然下个红绿灯的路口已经看见公司大楼了,她急忙咽下嘴里的麻团,大口喝着豆浆。冷不防耳边传来陆榟枫轻飘飘的一句话:“其实只要你喜欢,我可以天天帮你买早餐。”沈云落喉头一紧,一口豆浆呛进了气管,马上大声咳嗽起来。

    &nbsp:&nbsp:&nbsp:&nbsp:  “怎么了?”陆榟枫吃了一惊,忙将车靠边停下,柔声地责备:“你慢点喝,那么大人了还会呛着。”他从她手中拿过几张纸巾:“衣服上都脏了。”

    &nbsp:&nbsp:&nbsp:&nbsp:  沈云落终于止住了咳嗽,粉色的衣领上也是点点的豆浆渍。她把手中的杯子递给陆榟枫,自己扯着衣领轻轻地去揩。一个闪着微光造型奇怪的链坠跃入陆榟枫的眼帘,他的心像被什么利器猛刺了一下,瞳孔急剧地收缩了回去。

    &nbsp:&nbsp:&nbsp:&nbsp:  “你那个链坠……”他故作不在意地说:“下次别戴了吧。”“怎么了?”沈云落还在专心致志地整理衣裙。

    &nbsp:&nbsp:&nbsp:&nbsp:  “你……很喜欢那个把链坠送给你的人吗?”“送链坠给我的人?”沈云落愣怔地想:“谁会送彼岸花造型的饰品给人?”

    &nbsp:&nbsp:&nbsp:&nbsp:  陆榟枫不知她在想什么,只管顺着自己的思路说:“那是彼岸花,不吉利,你又不是不知道,干嘛老戴着……”

    &nbsp:&nbsp:&nbsp:&nbsp:  “彼岸花怎么了?不好看吗?什么吉利不吉利?你扯到哪里去了?”沈云落奇怪他的反应怎么这么激动。

    &nbsp:&nbsp:&nbsp:&nbsp:  “我只是觉得……嗯……”“你又来了,别老是婆婆妈妈的,有什么就说啊。”“我是说,如果你喜欢链坠改天我买个别的送给你,比如四叶草的或者上次你看上的那个海豚的。这个……就不要戴了。”“不要,我就喜欢这个,再说了,我干嘛要你送?我自己买不起啊,我又不是不挣钱。”沈云落用手指轻轻拈起链坠:“你看,这小天使在笑呢。”

    &nbsp:&nbsp:&nbsp:&nbsp:  陆榟枫看着金线似的阳光撒在她洁白柔滑的脸上,眼角眉梢含着隐隐的笑意。心里不免泛起酸意:“原来你真的喜欢他,他送的你可以要,我送的就很奇怪吗?你是那么在意花语的一个人,只因为是他送的东西,你竟可以忽略掉那么不吉利的东西……彼岸花,彼岸花,难道你忘了这是无缘无分的花吗?”

    &nbsp:&nbsp:&nbsp:&nbsp:  “你们干嘛呢?”一个沉稳冷漠的声音把车里的两个人吓得跳起来。

    &nbsp:&nbsp:&nbsp:&nbsp:  “凌总”“表哥”。两人不约而同的叫。

    &nbsp:&nbsp:&nbsp:&nbsp:  凌墨站在车外,微皱着眉,刚才的情形实在有些暧昧。

    &nbsp:&nbsp:&nbsp:&nbsp:  “你怎么还在这里?今天开会,你不要早点到公司做准备吗?”他盯着她,却看到了她手里的链坠。

    &nbsp:&nbsp:&nbsp:&nbsp:  “我……”沈云落一把抓起包:“榟枫,我要迟到了。”

    &nbsp:&nbsp:&nbsp:&nbsp:  凌墨拉开车门:“下车,我的车在前面。”他的语气不容置疑,沈云落也压根没打算违逆他的命令。她迅速跳下车:“榟枫,谢了。”话音未落,人已经飘进凌墨的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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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nbsp:&nbsp:&nbsp:  “你也别磨蹭了,每次开会你都是最后到的那个。”凌墨摆出大哥的架势。

    &nbsp:&nbsp:&nbsp:&nbsp:  “知道了。”陆榟枫欲言又止,面对着凌墨,却只能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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