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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榟枫知道今天是凌墨出院的日子,所以早早便出了门,却没料到快到中午时分,还是收到了母亲追杀的电话。
“你有多久没见你表哥了,他住院那么长时间你就去过两次,太没礼貌了吧。前天你舅父还问起你在忙什么,公司不见人,家里吃饭也看不见你,隐形了?连你妈都看不到你了。”
陆榟枫听着母亲的抱怨笑了:“妈,不是跟你说了,在帮一个学弟搞他的毕业作品嘛,天天加班加点的,他住的地方离家又远,有时候太晚了就住他那儿了。舅父怎么想起我了?不过年不过节的,他才不会关心我呢。”
“又编排你舅父不是?小墨最近住院,公司里的事让你舅父焦头烂额的,他怎么会不关心你?他还记得下个月你生日呢。不说了,中午过来啊,妈都快不记得你长什么样了。”
陆榟枫浓眉微蹙:“妈,我现在在城外呢,估计赶不过去了。这边还没忙完,下周要交作品了。”
“你这孩子……”
“好了,妈,他们叫我呢,不说了啊。晚上回家陪你吃饭。”
不等母亲回答,他率先挂上了电话。他不愿再跟母亲说下去,他也不想让母亲知道他这会儿并不想见到凌墨。
他与凌墨都是家里的独子,年龄又相仿,又因着家族企业的关系,二人自幼便时时处在一起,直至两个父亲因车祸遇难才逐渐疏远。
父亲的突然辞世不仅让年幼的榟枫失去了如山的倚靠,更令凌美华忆夫成狂。在陆川的追悼会后,她不顾所有人的反对毅然带着年幼的陆榟枫回到丈夫的老家----寿县。
寿县,位于安徽省六安市,是安徽省众多的贫困县之一。当年,陆川是靠着自己不懈的努力,靠着村里人一粒米一颗豆的资助,从乡村小学到县重点中学再到全省理科状元,一步一步从那个贫困地区走了出来。他一辈子最大的理想,就是学业有成的一天,要回到家乡带着全村人一起致富,要让那些宁可自己少吃一顿也要让他多吃一口的亲爱的同村叔伯们发家致富,过上天天有酒喝有肉吃的好日子。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老天爷竟跟他开了那么大一个玩笑。他的人生才刚刚走上轨道,他的前程才刚刚在面前展开,他还什么都没做到,一场车祸从天而降就这样要了他的命。抛下娇妻幼子,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留下,就匆匆地离开了。
凌美华知道丈夫生前最大的理想就是回到家乡去,用自己所学的知识去报答那些曾无私帮助过他的人们。于是,在她心里,在她的心灵最深处,到丈夫的故乡去,就成了她缅怀丈夫的最好的办法。
陆川的父母在他十来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只有一个略有些痴傻的哥哥和一个残疾的嫂子住在那间风雨飘摇的老房子里。
陆榟枫跟随母亲先乘火车接着换汽车,下了汽车又搭了一辆破旧不堪的老式公共汽车。在乡间道路上颠簸了几个小时,最后又拦下了一辆手扶拖拉机,这才长途跋涉地回到了陆家所在的村子。
陆川的兄嫂并不知道被寄予厚望的弟弟不在了,最初见到弟媳和侄子的喜悦在见到陆川的骨灰盒的一刹那,完全溃败了。他的嫂子拖着一条残疾的腿倒在地上翻滚着哭嚎着,任谁劝说也不听。他的哥哥只是翻着白眼坐在一旁发呆,也不知听没听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村里的人都惊动了,连村干部都赶了过来相劝。整个小院闹得鸡飞狗跳,热闹非凡。
陆榟枫紧紧地拽住母亲的衣角,眼神惊慌地盯着四周陌生的人群。他不明白刚才还拉着他的手,叫他“乖乖”的伯母,怎么一下子就披头散发地满地打滚去了。他想问问伯母是不是肚子疼了,因为过年的时候,有一天他吃了太多的东西也肚子疼得满地打滚。
他仰头看母亲,可母亲不理会他,母亲也哭得满脸是泪。
“妈妈。”
他怯生生地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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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美华却挣开了他的手,只顾着去劝慰地上的伯母。四周的人太多了,他们都冲着他挤压过来。陆榟枫害怕极了,可他却记着表哥曾说过:“榟枫,我和你都是男孩子,我们是家里的顶梁柱。”
“顶梁柱是什么?”
比他大不了多少的表哥歪着头,不太肯定地说:“嗯,大概就是一根柱子吧,跟孙悟空的金箍棒一样。反正,爸爸说过,他们不在的时候,我们是顶梁柱,我们要保护妈妈的。所以,在什么时候我们都不能害怕,更不能哭。”
“噢。”
陆榟枫虽然还是不明白,但他对比他大一岁又在读中班的表哥言听计从惯了。表哥说的当然都是对的。
所以,他虽然害怕,却咬紧了牙捏紧了小拳头,护在母亲身边,似乎这样就能保护母亲不受到那些村民的伤害了。
人声嘈杂,哭声叫喊声劝说声掺杂在一起,持续了很长的时间。等一切渐渐平息,陆川的嫂子也被几个邻居妇女搀扶出去后,凌美华才想起了儿子。她惊恐地四下寻找,最终在里间的床上发现了早已睡熟的榟枫。估计是哪个好心的邻人在混乱中将他抱了进去。
第二天,陆川的骨灰在村里人的帮助下安葬在了青山绿水的故乡,离墓地不远就是他年幼时嬉戏玩耍的小河,现在成了凌美华最喜欢待着的地方。一掊黄土一个不起眼的墓碑,就这样掩埋了一个人的一生。
凌美华在这里每日随兄嫂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简单而辛勤的劳作让她渐渐找到了内心的平静。
但在这和谐的生活中,竟隐藏着一丝紧张不安的因素,那就是陆川的哥哥陆平。
陆平患有轻微的精神病。在他们同住的几年间,陆平对榟枫都是和颜悦色甚至也是宠爱有加的。偶尔犯起病来,最坏的时候也就是骂骂人摔摔碗,在陆川嫂子的劝慰下很快就平息了。然而,在那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不知什么原由,陆平竟如山洪爆发般发作了。
那天上午下了阵小雨,陆川坟前那条小河水涨了许多。凌美华不放心丈夫的新坟,午饭后便独自去了河边。大嫂收拾了午餐的碗筷,便进卧房午睡去了。
陆榟枫像往常一样在村子里跟着孩子们疯跑。几个孩子追逐着一群小鸡进了陆家的小院。不知怎么的,陆平突然犯起病来,举着根烧火棍追在孩子们身后大吼大叫着,孩子们吓得一哄而散,陆榟枫在躲避时却意外地摔倒在门口的柴火堆上。突出的一根木棍将他娇嫩的肩头戳破了,一时鲜血直流。
凌美华正好走进院门,看见儿子正伏地大哭,背上满是血迹,陆平却站在一旁视若无睹。一时间吓得魂飞魄散。
这件事又惊动了全村人,村长亲自开着拖拉机将母子二人送到县医院。幸好木棍刺得不深,清洗完伤口又缝了几针,榟枫沉沉地在母亲的怀里睡去了。
凌美华看着儿子泪痕未干的小脸,第一次开始质疑自己的行为。当初不顾所有人的反对,义无反顾的来到丈夫的家乡一待就是三年。三年里,日子是平淡了,心情也舒缓了。可最终是个什么结果呢?陆川永远地走了,永远也不会再回来。真的要在这小乡村里待一辈子吗?这里又有什么呢?除了山村清洁的空气,还有一个时不时会犯疯病的哥哥。儿子呢?儿子的前途又在哪里?
凌美华的心揪成一团。
陆川,我要回城了,你的心愿我是不能替你完成了。我会把你儿子养育成材,让他代替你完成你的心愿。这样才对得起陆家对得起那些对你照顾的乡亲吧。
就这样,三年的乡村生活只留给了榟枫一道无法抚平的疤痕和心灵深处无法磨灭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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