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羽千谲两个慢悠悠晃进议事堂时,除却陪同楚诺去后山禁地调养身体的慕归,仙山其余回来山内的长老,已经都在了。因为慕归这位仙山圣女不在,位份最高的陈、欧两位长老,理所当然的落坐首位。其次一左一右两个次座,左边坐着望门而似笑的易凌秋,见他俩相继进来,目露调侃。而右边的那个,则专是为百里晴川这位护阵长老空出来的。之后左右座,绕着一张长长的、简简单单摆着一只袅娜着云雾烟香的小香炉子的檀木桌子,依次排座向晚东、穆优等人。
众人各自谈笑,见羽千谲打先进来,具是一静。
百里后行先至,把半抱着南阳的穆优提溜起来,对羽千谲招手,“来。”当先坐在自己位置上,好整以暇地看着羽千谲。
被人赶起来,穆优也不气恼,他本就不想和南阳分开,顺势便抱起媳妇,一屁股坐在了本该南阳坐的位置上,也转头招呼羽千谲:“坐吧,虽然是远了些。”似笑非笑的样子,颇有两份世间流氓的本色。
羽千谲没理他,同一旁笑颜招呼他的几人打过招呼,又扫了眼埋脸在穆优胸口,基本不敢抬头了的南阳,心里叹气&da;&da;他原是想坐到百里腿上去的。
众人落坐完毕。易凌秋不时逗薛长贵两句,一边和众人反映,前不久收到穆朝南的来讯。吴知章正和向晚东提起前话,兜他要做一顿正统的人间珍馐尝尝,听易凌秋此言,不禁微微挑眉。向晚东瞥他一眼,略扭开头。
“可是山主他们有什么困扰了?”陈东泽一手握拳靠在桌沿,身姿稍倾,眉心略蹙,“还是那邪阵连我仙山侍符都不能奈何?”
欧寻拍拍他肩膀,示意冷静,“发生什么了?”他转头看向易凌秋,示意她说下去。
众人都静下来,专心要听她说话。
易凌秋轻咳一声,道:“好消息没有,就一个,兰侍符体内的另一半魂魄醒了。”她话没落下,就见众人皱眉。吴知章松一口气又屏声问:“兰家世代修习符术;;那位应当晓得怎么做吧?”
念及兰家那位没了肉躯的嫡长,其实陨落已有多年,说不定早忘了生前的拿手好戏,便再皱眉,抿嘴不说话了。
向晚东顾不上别扭,看了看羽千谲,“时间紧迫,再耽搁下去;;要不得。”
羽千谲问:“慕迟怎么说?”
“传回讯息的是穆长老,听他的口气,似乎山主并不打算把这事儿抖落出来。今日一早,人就带着薛长卿去找流芳笔去了。喔,对了,听说山主还找到了前世的故友。”她神色透出些许别扭,似乎对这位故友般的存在,颇有两分不喜。
众人对慕迟这位仙山山主的前世知之甚少,加上其本人也甚少提及,故而此刻听见易凌秋提到有关慕迟前世的故友,就都不大感兴趣,反而催她:“找流芳笔做什么?山主去哪里找这么一只品级的笔?”都要她快说,穆朝南发来的讯息,还说什么没有。
易凌秋耸肩,“就说了这么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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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千谲抽回袖子下面被百里长老握的紧紧的手,“他那故友,是男是女?”
众人眉尖一抖,“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关系?”陈东泽无视欧寻笑呵呵不时偷看自己的目光,抽回袖子,理了理衣襟。
易凌秋目光瞟向目露冷锋的护阵长老,弱声道:“女装,可是不像个女人。”
羽千谲眉峰一抖,转头问百里长老:“护阵长老在仙山千余载,可晓得这位山主故友,又是哪一个?”他额角碎发随转头这个动作轻轻飞扬,光洁饱满的额头露在人前,含笑的眉眼,在白净的面皮上额外打眼。
百里张口欲言,众目睽睽之下,就见羽千谲附身在他耳侧嘴唇张张合合,却一点声音都没露,便晓得这是有话不能当面说的,众人各自转头。
也不晓得二人说了什么,众人余光里,只见一向面冷的百里长老眸光微动,唇角微不可差的抿起一个不怎么愉快的弧度。
一言而已,竟然叫缘慕仙山有名的面瘫变了脸色!
众人对于他俩说了什么,十分好奇。
然而百里晴川毕竟是百里晴川,神色变幻也只在一瞬之间,众人这般好奇的念头刚起,就见他翘了翘嘴角,点点头,神色恢复如常。
羽千谲退开一步,笑容里透着股满足。
易凌秋坐在对面,不好说话,就给坐在他俩旁边的穆优使个眼色,穆优认命,把从怀里探头出来的南阳又塞回去,不顾她反对,凑上前问羽千谲:“好哥们儿,你同他说了什么?给我们透露透露呗?”
吴知章和易凌秋在对面急点头表示赞同,向晚东瞥他二人一眼,目光越过吴知章落在薛长贵身上。薛长老低着脑袋,似乎睡着了,眼半垂直,呼吸悠长。首座上的陈欧二人都不说话,目中含笑,神态随和。
然而向晚东只一眼,立马就看出这三人的不对劲。莫说最厌恶麻烦事的薛长贵能端端坐在这里,就单论陈东泽陈长老,以他那急躁的性格,又怎么可能只笑着看别人说话,而自己一声不吭?这其中反常,又怎么只一个反常就能概括?
约莫猜出来这三人是身外化身,本体早不知游耍去哪里了,心里好笑,笑得够了,又催生出几分疑虑来,仔细瞧瞧座中人各自神色,见易凌秋半眯着眼,看似唇角含笑一脸戏谑,实则交扣在一处的手指指节都泛起了灰白。便知其中蹊跷,不可大意喧哗。瞧瞧羽千谲正吊着吴知章等人胃口,逗他们说话,也没哪个注意到自己,于是佯装无趣,偏头垂首,身外化身化作一缕轻烟脱体而出,飘飘袅袅朝外边游去。
他这一走,时刻注意众人动向的百里晴川立有察觉,目光滑过易凌秋毫无破绽的笑容,手指动了动。羽千谲伸手抓住他,“等哪天我有幸能和百里结为道侣,你们不就都晓得了?”
他贱笑着敷衍穆优:“你怎么对南阳,我就怎么对百里呗。”
百里晴川没听见他们刚刚说了什么,不好作声,便沉默着,穆优同吴知章却当他默认,神色古怪的赞到:“原来如此。道友好志气!”
另一边逃过一劫的易凌秋憋笑,面色绯红。
羽千谲占完便宜,见好就收,提醒易凌秋该说正事了。而百里晴川见众人这古怪反应,大概也晓得是羽千谲摆了个套子让他钻了个严实,虽然无奈,但听他口气,似有意要和自己结契同修一样,心里也莫名很有些高兴,对于那劳什子的陷套,也就不多加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