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敢打人？”好半晌，最开始出言讽刺的那个世家嫡子终于反应了过来，飞快的退后两步，指着李承乾颤声说道。</p>
“再指着我，你信不信老子一会折了你的手指？”李承乾瞥了一眼匍匐在脚下的纨绔，抬起头威胁道。</p>
“李承乾，这里是天子脚下，当街行凶你眼还有没有王法？”那世家子惧于李承乾的威势果然放下了手，不过想想又觉得在几个跟班面前有些丢脸，便咬着牙对他吼道。</p>
“你跟我讲王法？”李承乾轻蔑的瞥了那世家子一眼，缓缓蹲下身子，看着刚刚被自己打倒还在呻吟的纨绔：“你来说说，这次是谁先动的手。”</p>
倒在地的纨绔虽然满脸是血，样子说不出的凄惨，不过人却没有糊涂，对于李承乾的问题回答的异常坚决：“你不要得寸进尺，我，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要去告你。”</p>
“是么？”李承乾冷冷一笑，还不等躺着的纨绔再说话，手的象牙折扇已经对着他的嘴狠狠抽了下来。</p>
“嗷……”躺着的纨绔何时受过这样的罪，立时被抽的嘴唇开裂，门牙都松动了许多，凄厉的惨叫让人有种杀猪的感觉。</p>
“你们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去救人。”看着同伴凄惨的样子，纨绔们终于有所醒悟，知道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地那位估计这辈子只能打光棍了，所以连忙招呼站在一边的仆役来帮忙。</p>
可是他们有人帮助，李承乾同样也有人，在几个仆役犹豫着要不要前的时候，一直三棱军刺‘嘭’的一声插进了他们脚下的地板。</p>
“哪个再敢前一步，按谋逆论处。”</p>
这下可要了命了，谋逆啊，那可是灭族的大罪，仆役们看着自家的小主人，再看看刚刚丢出军刺的夜魅，果断的退后了两步，心暗道：阎王打架，让他们打好了，小鬼没必要进去掺和。</p>
而李承乾却好像刚刚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连看都没看那几个仆役，只是低头对地的纨绔说道：“是谁先动的手。”</p>
“你……”</p>
“啪”又一下，然后：“是谁先动的手，我有没有打你。”</p>
“我，没！”嘴连挨了两下之后，纨绔终于聪明了，也不再倔强，飞快的回答道。</p>
“好样的，识时务者为俊杰。”李承乾脸露出胜利者的笑容，扭头看看身后已经看傻了的老掌柜：“你去弄些笔墨来，让他签字画押。”</p>
“喏！”老掌柜巴不得快点离开，答应一声如飞般下楼离开。</p>
时间不大已经有伙计拿着笔墨哆嗦着走了来，随后笔墨便被杨雨杨接了过去。</p>
“放到地。”李承乾蹲在二楼的一圈凉台，也不进包厢，那在大厅广众之下对那纨绔说道：“写出来，把你如何挑衅，如何先动手的全都写出来。”</p>
纨绔已经哭了，好像是一个月子里被抢走奶瓶的娃，但在李承乾的逼迫下，不写是不行的，万般无奈只能颤抖的提起笔，屈辱的在洁白的宣纸写下了第一个字。</p>
“看着他写。”李承乾见他动笔，也不再管他，站起身转对三个站在一边的纨绔说道：“你们三个打算怎么了结这件事？”</p>
“我……”惊惧于夜魅丢出的三棱军刺，世家子已经不知如何开口。</p>
从小的教育让他可以应对一切场面的事情，但是对于街头泼皮一样的李承乾，他还是失去了判断力，根本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p>
“你什么？你不会觉得侮辱了本王又先动手说一个‘我’字可以这么算了吧？”</p>
“你想怎么样？卢家家主是我爷爷，我，我不怕你。”纨绔看着李承乾手带血的折扇，语无论次的说着，不过尽管如此，他还是把自己的身份透露了出来。</p>
“什么？卢，卢家？范阳卢家？”李承乾原本满是怒容的脸瞬间布满惊愕。</p>
纨绔或许是见惯了这种惊讶的表情吧，瞬间忘记了刚刚的恐惧与尴尬，脖子一仰傲然说道：“正是！”</p>
“这……”李承乾愣愕的表情瞬间又变的满是纠结，半晌才咬了咬牙，抱拳拱手道：“原来是卢家公子当面，小王一时眼拙，大水冲了龙王庙，恕罪恕罪！”</p>
恕罪？曾经是一国太子的李承乾竟然低头了？面对的竟然是一个世家的公子！</p>
整个迎宾楼刚刚所有在看热闹的人全都傻了，包括杨雨馨在内，小白与夜魅也都惊讶的看着李承乾。</p>
好歹李承乾在昨天之前也是一国太子，现如今也是恒山王，怎么可以会如此不要脸面？前倨后恭难道是在形容他？</p>
不过很快众人又想通了，世家和士族联合既然能把李承乾从太子的位置拉下来，又怎么会在乎他一个恒山王。如果这位前太子真的把世家惹急了，说不定下一次连恒山王都作不成呢。</p>
不过让众人更惊讶的还在后面，李承乾这货对那卢家公子道歉不说，接下来竟然还亲自前扶起那个被他揍过的家伙：“这位公子，可是也姓卢？小王实在不知道两位卢家公子当面，误会一会都是误会，改日一定登门赔罪，还请两位不要见怪。”</p>
一边说着，李承乾一边将地写了一半的供词拿起来，随手撕成碎片。</p>
刚刚被打的很惨的家伙整个人到现在都是懵的，从小到大根本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如何能被李承乾一两句话说服，看着那些碎纸片恨恨说道：“你若真想道歉，把它吃了。”</p>
吃了？不等李承乾说什么，杨雨馨已经站前两步档在他的面前，沉声说道：“姓卢的，你不要欺人太甚。”</p>
“欺人太甚？嘿嘿，什么时候声名赫赫的前太子竟然需要一个女来人当掩护了？难道……”感觉脸已经破了相的家伙早已经怒火攻心，根本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p>
甚至如果不是考虑到不是李承乾的对说，他现在最想做的还是冲去将自己遭受的一切在那个混蛋身重演一次。</p>
拉住还要再说什么的杨雨馨，李承乾十分光棍的说道：“不用说了，吃吃，左右也是本王的错，吃了这些如果能让卢兄满意，却也是一桩美谈。”</p>
“殿下，不可……”</p>
“殿下……”</p>
李承乾的行为几乎让杨雨馨三人红了眼睛，小白与夜魅又拳紧握，死死盯着卢家两人，似乎准备将其撕成碎片。</p>
不过她们最终还是没有等到李承乾的命令，反而是亲眼看着李承乾将一片纸慢慢放进了嘴里。</p>
“殿下……”杨雨馨眼满是泪水，将头转到一边似是不想看李承乾所受的屈辱。</p>
“四弟，算了，恒山王如此有诚意，你又何必执着，算了算了！”</p>
“三哥，他刚刚……”。</p>
“若还当我是你三哥，听我的。”刚刚自报家门的家伙瞪起了眼睛，将一肚子委屈的老四瞪了回去，随后转向李承乾说道：“恒山王，今天的事情说来我们兄弟也有过错，不过你先动手打我兄弟，却是你的不对。不过看在你颇有诚意道歉的份，这件事情也算了。”</p>
“如此，多谢卢兄，卢兄请！”听到事情算了，李承乾如释重负，飞快的将手纸片丢开同时侧身给卢家兄弟让出一条路来。</p>
“哼！以后你给我小心点。”卢家老四被打的太惨了，觉得在同伴面前丢了面子他心余怒未消，不过卢老三让他走又不得不走，最后撂下一句狠话，气鼓鼓的走了。</p>
而经过这样一出闹剧之后，李承乾一行自然也没有办法在迎宾楼继续呆下去，所以在卢家兄弟离开之后，他们也离开了迎宾楼，将身后的窃窃私语全都抛到身后。</p>
“嗡……”待到李承乾一行刚刚从门口消失，迎宾楼里瞬间响起了一阵议论声，无数人在讨论着刚刚发生的一切。</p>
长安城这地方属于天子脚下，百姓也多是消息灵通之辈，更不要说能进入迎宾楼吃饭的这些有头有脸的人。</p>
所有人几乎都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从阵亡将士荣归，到世家、士族联合弹劾太子，再到李承乾被废掉太子之位。</p>
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众人讨论的重点。</p>
有人认为李承乾身没有君子之风，为了一个王位竟然行如此委屈自己，颇有些遗憾。也有人认为李承乾是不以才会如此，否则他会成为大唐第一被贬为庶民的太子。</p>
但归根结底所有的谈论可以总结成一句话，那是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世家的强大，强大到了让一国太子都无法反抗的程度。</p>
而在迎宾楼，二楼一个极不起眼角落的包厢，一个留着五柳长髯的老者正倾听着从外面传来的各种谈论，淡然的脸露却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p>
直到外面的讨论声渐渐停止，才轻声对身边另一老者说道：“恒山王好狠的手段，演的一场好戏，若他在今天日落之前再演一出儿‘负荆请罪’，卢家只怕要在世家除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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