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会相信你？”
“难道你有更好的选择？”
矿口处，杜雷与阿莫妮对视着，一个目光如炬，一个平淡如常。
露娜拉了拉杜雷的衣袖，打破僵持，“杜雷大哥，我觉得可以相信她。”
阿莫妮诧异地看了露娜一眼，没想到少女会为她说话。
坦白的讲，矿坑里的那次伏击，对少女最不利，且最终还伤了与她亲近的远古种魔兽。
杜雷点了点头，他可以不相信妖精，但不会不相信露娜。
“说出你的要求，这是交易。”
“要求？杜雷是吧？”
阿莫妮轻轻一笑，“等我们能走出地下城再说吧。”
……
横亘于天空的尸龙，其庞大而不朽的身躯令所有初见者都为之震撼，特别是那股直冲灵魂的淡淡威压，令人望而却步。
杜雷等人所在的一侧，恰是那庞大尸龙折尾处。
巨大龙尾从天空垂落下来，距离天坑上沿不足百米，杜雷甚至能清楚地看见尸龙身上浅色的龙鳞，以及近乎郁结的死气。
“天空之怒泰格米尔，曾经的传奇巨龙，其死后身躯不朽，也亦要注视着它曾守护一生的城市。”
阿莫妮感慨颇森，墨绿色的眸子闪闪发光。
“泰格米尔？好熟悉？”
脑海中响起格罗惊讶的声音，杜雷好奇：“难不成你又想起了什么？”
格罗不出声，杜雷知道它陷入沉思，因为它是残魂，虽然经过灵魂力量温养，但依旧是残魂，记忆不完整，忘记许多事情。
这时，阿莫妮收拾好情绪，指着灰白色的龙脊道：“看见了吗？那就是我说的办法。”
一旁，露娜小嘴微张，可爱地眨了眨眼，“难道我们要从龙背上过去吗？”
杜雷一怔，暗叹：自己怎么没想到这办法呢？
“露娜我们出发。”
“可是布丁它……”
尸龙的阴影下，黄金力猿止步不前，气息陡然变的狂暴，铜铃般的眼眸充满血丝。
阿莫妮道：“天空之怒泰格米尔虽死，但仍保留着生前的威压，不是任何生物都可以接近它的，而魔兽等级观念最为强烈，所以……”
杜雷很懂的女学者的意思，他走在最前方，对那股威压有最直观的感受。
“吼吼。”
黄金力猿对着露娜低吼几声后，便头也不回地朝矿坑方向走去了。
露娜喃喃道：“布丁离开了，它告诉我，一定要小心虫子。”
虫子？哪来的虫子？
杜雷凝了凝神，抬头望向前方的尸龙，轻吐一口气，“走吧，或许你们还能再见的。”
赤色的身影横掠长空，身后还跟着道妙曼的黑色身影，而在杜雷、阿莫妮等人踏上尸龙时，天坑的另一侧，亡凤七尾垂落处，十数道红色也稳稳登上凤尾，而在他们身下，除却蠕动的亡者身影外，还有数双窥视的眼睛，数十颗蠢蠢欲动的心。
天风浩荡，呼啸声如雷，还带着冰冷刺骨的寒意，无数云团被撕碎，像翻飞的柳絮，朝旋涡上方聚集，像是在要遮挡什么。
诡异的是，任凭外界罡风如何惨烈，龙背依旧平静异常。
杜雷护着露娜一步步向前，女学者半妖精阿莫妮跟在后面，一双细长的美眸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前方、脚下、以及周边天空的一切，嘴里碎碎念着什么。
“天空之怒泰格米尔的宿敌——不灭之炎欧菲诺丝赶赴战场，彻底击垮了神谕城最后希望。”
“魔兵掘地而出，大法师死于荒野……”
“世界水晶碎了，‘神’消失了，先驱者赫里基斯是关键，圣诗有过记载，他是最后的面神者，承载神谕。”
学者阿莫妮脑海中有太多太多的疑惑了，眼前的地下城，或者说神谕古城，埋葬着被世人遗忘的历史，神临时代最后的辉煌。
杜雷当然不知道阿莫妮脑海中所想，也不会感兴趣，他的注意力放在四周越发强大尸龙威压上。
忽地，一阵强烈的灵魂波动传来，露娜小脸唰地变白，身体抖了抖，差点没站住脚。
杜雷一把扶住少女，肩膀一震，白龙牙直接飞入手中，然后锋利剑尖笔直向前，陡然指向起前方那道灰暗的灵魂体。
“难道是泰格米尔的灵魂残片？”
阿莫妮双眼雪亮，一步跨过杜雷，带着阵香风来到那道灵魂体面前，白皙的手指点出，指尖泛着淡淡的绿光，而后者懵懵的，也不反抗。
纤细修长的手指点入灵魂体，这是一种可查探灵魂记忆的手段，但阿莫妮眼中闪过几分茫然，该是无甚收获。
“我想起来了！”格罗突然出声，袖珍墓碑在剧烈抖动，杜雷挑了挑眉，静待着下文。
“泰格米尔这小子，不就是当初在龙域潇洒时总跟在劳资屁股后面的小鼻涕虫吗？”
格罗唏嘘，当初还没自己一根脚趾大的小鼻涕虫已经成长为天空霸主，并且陨落在这残破的空间中。
千年时光，转瞬即逝，一切的一切已沉淀、消亡，见证的或只有流光。
“龙域、龙域……”
忽地，格罗很想回到家乡去看看了。
“可惜了。”阿莫妮摇着头退回来，一脸失望，“连传奇巨龙的灵魂碎片都无法承载当时的信息吗？那场战争该是何等的可怕。”
格罗轻哼了句，“灵魂查探可是门复杂的学问，这小丫头只摸到皮毛，在真正的灵魂大师面前，你毫无秘密可言。”
一阵清凉的风拂过，直扑泰格米尔的灵魂残片，阿莫妮一怔，又是看杜雷，又是眉头紧皱，喃喃道：“错觉吗？”
只有露娜若有所思地看了杜雷一眼，她该是发现了些什么。
插曲之后，杜雷带着露娜继续向前，女学者半妖精阿莫妮跟在身后，不过神色稍黯，显然内心对刚才未从泰格米尔残魂上获取足够的历史信息而耿耿于怀。
没走几步，杜雷身体突然一顿，抬起头，脸上一片茫然，两女亦同时停下脚步，疑惑地看着他。
而杜雷脑海中已全是格罗近乎呐喊的回响了。
“杜雷小子，你想去苍穹之上看看吗？哈哈，我能驾驭这具巨龙之躯了。”
嗷！
嘹亮的龙吟撕裂天空，无数人为之茫然抬头，特别是行走在亡凤脊背上鲜血军团，他们愣愣地看着，直视着对面那庞大的尸龙“活”过来。
巨龙展翅，苍穹失色，庞大的身影穿过虚空，一眨眼已来到云层之上。
那里，黑夜与星空并存，在一块突起、分不清是大地还是山癫的褐色地带，一座古老的祭坛孤零零地矗立着。
“那是……降神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