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顺抬头望了望夜空,沉然道:“世清,你真地是让我越来越敬佩了……你本身没有带兵的能力,可以把这里交给曼成他们,自己随运送粮草的队伍先行后撤,可你却担心曼成他们会将令不一而留了下来……要知道这一战只要稍有差池,你就很可能会丢掉性命地。”
张仁苦笑道:“高大哥你到底是在夸我还是讽刺我?实不相瞒,我根本就是急昏了头,只想着让能过隘的粮车先过,再帮着曼成他们作好准备,自己根本就没想过什么上阵带兵的事……等我反应过来,他们三个就已经认定我是主帅了……我现在也是骑虎难下啊!可以说三千多人的性命就在我手里,走又不是不走又不是的。”
高顺有些无奈的道:“你这个人就是这样,一忙起来往往只顾着别人,到很少会为自己打算一下。罢了,你安排好警戒诸事后就快去休息吧。明天袁军不来则已,一来的话就会是一场恶战。”
次日清晨,一夜都没睡安稳的张仁早早便醒来,第一时间就是跑去隘口探视。派出的斥候回报,抢占白马的是袁绍先锋部队,约有一万五千人,主将正是颜良。
白马城中留下的粮草并不多,刚好够这一万五千人两顿吃用。颜良豪气地大手一挥。让士卒们放开肚子吃了个一干二净,并下命令次日一早就起兵追击,抢到粮草后会好好的犒劳士卒。斥候回来前颜良就已经在作出兵的准备了。
“颜良吗?来的还是他啊……只可惜老曹的主力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粮草又没运出太远,我这里还是要硬挡住他才行……”
张仁二话不说,即刻下令道:“传令各部严加防备!一但现袁军踪影立刻回报!另外侦骑营再派出快马赶去延津,请主公火接应粮车,加派援军前来!”
时间在一点点的过去。张仁一刻也不敢离开隘口的了望楼。这种等待危险来到身边的煎熬别提有多难受。一直磨到已时中十点左右。远方传来震天地喊杀声,张仁地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暗道:“来了!该来地始终要来
隘口的曹兵们全都守好各自位置,袁军也列好了阵,当先一将出马大吼道:“吾乃袁公帐下先锋颜良是也!守隘的曹兵听了,出隘投降便可饶你们不死!如若不然待我攻下隘口就一个不留!”
饶是张仁紧张得要命,听了这番叫喊仍旧想笑。心道:“怎么这讨敌骂阵的方法好像千古不变一样?翻来复去就是这么几句,都没点新鲜的!”
身边的高顺用手肘顶顶张仁,示意张仁要回话。
张仁愕然,想了想便吼道:“颜良!有胆子就放马过来!就你这万余多的人马我张仁还不放在眼里!”吼完心虚地望望高顺,见高顺微微点头也就放下心来。其实这阵前叫骂似乎也是一门学问,骂得好的话也能提升己方的士气,骂得不好嘛……演义里的王朗是怎么死的?
颜良微微一怔:“张仁?这名子好熟……哦!他就是主公指名要生擒活捉的那个!哈哈哈……老子运气可真好,先是夺了白马城。现在又有个张仁等着我去抓。这回想不立大功都难啊!”
想罢把枪一招,大吼道:“都给我听着!守隘主将就是主公要的张仁,务必要给我生擒活捉!一但拿住就是大功一件。给我冲!”
数千步卒叫喊着冲向隘口:“生擒张仁!生擒张仁!”
……
没有太多的废话,只有无尽地厮杀!
隘口前没用多久就躺下了数不清地尸体,其中绝大多数都是袁军的。李典挑的这处隘口确实极利于防守,仅仅不到二十米地路面使袁军众多的兵力无力展开,加上曹兵守备性的武器充足,往往是头排的人才冒个头就被射成刺猬,尸体顺着斜坡滚落下去。一个时辰的强攻下来,颜良损失了千余人,却无一人摸到隘门。颜良见状气得哇哇大叫,但也并没有派人再次强攻。
张仁这时却越来越冷静,正如高顺说得那样,他已经过了初上战场胆怯的那一关。在布防时张仁临时把军需车里的近千张弓弩分放给了步卒,让他们暂时成为弓箭手进行仰射。这一轮顺利打退颜良是不错,可是箭支的使用量就太大了!
乐进在那里叫道:“过瘾!这一仗打得真过瘾!张仆射,请你给我二百轻骑,让我出隘去会一会颜良!”
张仁摇摇头,向刘延问道:“刘太守,方才这一个时辰我们用去多少箭支?”
刘延道:“几乎过半!如果颜良再强攻一次,箭支只怕就要射完了!”
张仁道:“那第三次就要短兵相接了吧……传令下去,若颜良再来强攻不再进行仰射,步卒中只留下三百人充作弓弩手,其余的人把箭支全部交回弓弩手!”
高顺在一旁道:“世清不可!这隘口一但被他们攻上来就是一场混战,我们这三千来人是经不起颜良那万多人折腾的。而且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拖时间,能尽力保全兵力打退一回是一回!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和颜良短兵相接。”
张仁闻言又望了望李典三人,见三人都点头称是便应道:“好!颜良再来就接着用弓箭招待他……主公那边有消息过来没有?”
刘延摇头道:“还没有……”
袁军的喊杀声再起,几个人又赶回去指挥守卫。这一次的强攻和第一次差不多,袁军又扔下了几百条人命退了下去。看看天色将黑,颜良再气也没办法,只好先退回白马城去。
张仁这一天下打累得几乎走都走不动,当中还有好几次差点让流矢射中。回到帐中命人记点箭支,剩下的只够三百弓手每人七到八支,暗叹道:“没办法了!明天看来是要来硬的了!”
李典入帐道:“世清,天色虽暗需防备袁军趁夜偷袭。你看是不是……”
张仁道:“你去办吧!你都知道今天能挡下来都是有高顺在我身边指点我……最好是能派些斥候马上潜去白马,一但现袁军有出城的迹像马上回报!”
李典点头离去,张仁倒在铺上喘着气,心道:“难怪别人都说军营是最能磨练人的地方,不管是身体还是心智,我这才打了一仗就这样……为什么我以前会害怕吃苦而想方设法的躲掉征兵?如果我参过军,懂一些军事知识说不定能混得更好呢……唉,这算不算是长辈们说的当兵后悔三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
刘延忽然急匆匆的跑进帐来道:“张仆射,主公那里有军令到了!”
“哦!”
张仁一下子蹦了起来,从刘延手中接过信帛细看。这一看张仁当场呆住道:“主公要今夜子时才到得了延津……”
刘延道:“今夜子时?”
张仁点点头,接着往下看过后道:“主公要我们无论如何再挡一天,明天未、申交替时下午三点开始向延津后撤……很明显了,主公还要我们争取到布下伏兵的时间……”
李典、乐进、高顺三人同时入内,听到张仁所说的话后高顺道:“只是挡到申时起吗?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并不难!我今日在阵前现袁军冲阵完全就是凭着一勇之气,前锋稍有受挫便无力向前。也许明天我们可以布下奇兵,打退袁军的前锋挫其士气便可!”
乐进道:“我去!我那两百多骑早都按不住了!”
张仁道:“高大哥,真的能行吗?”
高顺道:“我看没问题!今夜让骑兵们好好休息,养足气力明日上阵。”
天很快又亮了,乐进领着两百多骑在隘门前,一个个都磨拳擦掌的只等上阵。张仁依旧站在了望楼上观望,等着袁军的到来。
“来了!”
远方依出稀现许多人影,张仁紧紧的握住手中令旗,只等高顺给他出击的指示便用力挥下。
“等等,不对啊!”
张仁忽然觉袁军队伍不齐,甚至连一面军旗都没有。到稍近时再仔佃望去,张仁气得用力一捶护栏,因为他看见的是本不应该在战场上出现的事。
“袁绍,颜良!你们还是人吗!?”
了望楼的护栏几乎被张仁一拳捶断,而张仁的拳皮也被树皮划出数道伤口,血一点点的流出来。为什么?因为他看见袁军军阵的正前方是数千百姓,当中还有绝大部分是老幼妇孺!
袁军前排是数百刀斧手,挥舞着手中的刀剑将百姓向隘口驱赶。一但有百姓走得慢了或是离开大队便冲上去将其斩杀。更有甚者竟然扛起掉队的年青女子淫笑着离开主队路线,一边走还一边撕扯下女子的衣衫,领头军长不但不加以制止,还在一旁起哄的鼓掌叫好……
同在了望楼的上高顺与李典脸色大变,而张仁的掌心都因为攥得太过用力,指甲刺破皮肤,血顺着掌纹直往下流。
“md!这算什么名门望族,算什么一方诸候,算什么军人!”
看着百姓们的一点点走近,一个接一个的死去,张仁渐渐的就要失去控制。高顺与李典甚至能听到他口中传来的那“咯吱”作响的咬牙声。令旗随着张仁的的手在不停的颤抖,慢慢的被举了起来。
李典急忙按住张仁的手劝道:“世清!小不忍则乱大谋!主公要我们坚守到申时,现在只是巳时中……而且现在袁军离隘口尚远,你冒然下令突击根本就毫无用处,还会白白断送掉乐进与他的两百精骑!”
张仁双眼通红,声音也在颤抖:“大谋大谋……要我看着这几千百姓就这样死在隘前吗?”
一旁的高顺同样攥紧了双拳。但还是强自压下心中地怒火劝张仁道:“世清,我明白你现在的心情,不过你现在就是要……忍!”
张仁的声音依旧在颤抖:“忍……我忍不了!”
远处的颜良一脸的得色,心道:“哼!张仁你不是箭多吗?老子的挡箭牌也多!早就听说你爱民如子,现在老子把几千草民赶到你面前,看你是不是真像传闻里那样爱民!只要你射出一箭,你所谓的爱民之名就毁于一旦若你一箭不……哼,老子马上就派兵攻隘!我已经打探清楚。你总共也就三千来人马。只要让我攻上去。就你那点人马不够我塞牙缝的。等活捉了你再往主公面前一送,老子在众将面前可就脸上有光得多了!”
想到开心处,颜良跳下马来向前喊道:“叫前排地刀斧手赶快一点……哎!你那小子肩膀上地女人老子看中了,乖乖地给我送过来,不然老子砍了你!”
正想寻一处无人之地泄的袁军急忙扛着女子来到颜良面前,毕恭毕敬的将女子送到颜良怀里。颜良一把抱过来后抬腿就给那袁军一脚道:“别tm苦着张脸i事等打下隘口活捉了张仁,你抢到几个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袁军蹦起身来又百姓群中冲去,颜良哈哈大笑着撕开女子的衣服,一双大手不停的把玩着女子的身旁的士卒则一个个直冒……
了望楼上几近失控地张仁,被李典与高顺强行按住后终于冷静了下来,望望离隘口还有千余步的百姓,张仁心里面突然作下了一个决定。
“曼成。高大哥。放开我!”
声音冰冷,高顺与李典对视一眼,还是没有放开张仁。
张仁冷冷道:“现在的我很清醒。你们放开我!”
高顺看了眼张仁,向李典微微点头,二人这才放开架住张仁的手,不过并未放松警惕,准备随时再制住张仁。
张仁回转过身问道:“曼成,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李典道:“午时刚过。”
张仁自言自语道:“还有两个时辰吗……拼了!”
李典惊道:“世清你想干嘛!?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我知道你现在很想救下那些百姓,可是……主公的大计为重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