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周仓的质疑,庞统也只是微微一笑,却是用眼角朝着城外望去,随即笑容也是越灿烂了,笑着对周仓说道:“周将军!有的时候,越是简单的东西,就越能起到作用!骗对方上当,光是这点简单的手段,就已经足够了!”
听得庞统这么一说,周仓先是一愣,满脸不解,不过很快他也是露出了惊讶的模样,因为他看到城外那一直按兵不动的凉州军,竟然已经有了动作,正朝着城门开始进了!当即周仓就是露出了一脸的喜色,立马就要起来,不过却是被庞统给压住了肩膀,只听得庞统微笑着说道:“不急!不急!周将军!鱼已经入网了,至少,等鱼多钻进去一点,咱们再收网才是!”
之前庞统说得有些高深,周仓还听不懂,可这次庞统的话,周仓却是听得明明白白,因为他当年加入黄巾军之前,可巧正是一名渔夫!当即周仓也是连连点头,咧开嘴就是笑道:“不错!不错!要想抓大鱼,多抓鱼,就不能太早收网!”
庞统微微一笑,随即又是将目光投向了城外,显然凉州军的统帅还是比较谨慎,一开始也只是派出了一小队兵马进城探探路而已,真正的大军还没有往城内走。当即庞统就是对周仓说道:“周将军,现在该你下去了,千万记着,至少也要等到敌人三成兵马入瓮,才能动手!”
“三成!行!记着了!”周仓用力点了点头,当即便是直接朝着城内爬了过去,而等到周仓离开之后,庞统又是将目光移向了城外,眼中更是透着夺目的精光!
与此同时,在城外,正如庞统所猜测的那样,尽管已经确信城门的确是被郗虑的人所控制住了,但韩遂那谨慎小心的性格,依然没有让他完全放开,而是派遣手下大将梁兴领着千余人先进城试探。眼看着梁兴所率领的千余人已经是成功穿过了城门拱洞了,而且没有什么异样生,韩遂脸上的笑容也是越浓郁了,扭过头,却是对着陈宫和另一名黑衣人笑着说道:“两位大人,看样子,的确是没有什么埋伏呢!两位大人,现在可以放心了吧?”
韩遂这话分明就是在讥讽陈宫,之前陈宫那般高傲的态度,也是让韩遂很是不爽,现在自己占据了上风,韩遂自然是要把这个场面给找回来!而韩遂开了口,其他几名凉州军的战将也都是跟着东一句西一句地开口嘲讽,说得陈宫那张脸顿时就是憋得通红,满脸的怒容,随时都要爆的样子。而另一名黑衣人也是有些不爽,不过他却很清楚,如今韩遂已经是占据了上风,特别是攻克长安之后,韩遂手中的二十万大军将会是长安城内最大的势力!他们太平道虽然也掌控了十万燕军,但这其中有多少是刘备的死忠还不知道,等到长安定下来之后,肯定还是要进行清洗的,到时候自然是要比韩遂的二十万大军差上不少,韩遂握有兵权,他们太平道现在还只能是任凭韩遂如此嚣张了。
而看到陈宫那简直都快要被气爆了的面孔,黑衣人也怕陈宫的脾气坏了大事,连忙是一把拉住了陈宫的肩膀,压低声音对陈宫说道:“师弟!切莫动怒!先让他小人得志一番!将来总有机会收拾他的!”
被黑衣人这么一劝,陈宫也是个聪明人,知道这个时候和韩遂对着干是极为不智的,只能是强忍住心中怒意,冷哼一声,就是调转马头,拂袖而去。而那黑衣人自然也不会一个人留在这里受气,冷冷地瞪了一眼韩遂,便也是跟着陈宫一块离去了。
看到陈宫两人离开了,众将中稍微稳重一点的杨秋忍不住上前对韩遂说道:“大帅,这样可是着实得罪了太平道,真的没关系吗?万一……”
“没有什么万一了!”韩遂嘿嘿一笑,脸上很是随意,其实早就有了盘算,说道:“太平道想要成事,靠他们这些道士和一些江湖手段,永远是搬不上台面的!如今他们所能依靠的,就只有我了!况且我的大军已经占据了长安,进可攻、退可守,他们注定是要依附我韩遂才行!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们再也用不着看他们的脸色了!哈哈哈哈!”
一想到这,韩遂也是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这几年,他一直对着这些太平道的道士卑躬屈膝,就算是他城府再深,也是有些快忍不住了!如今终于是可以翻身了,韩遂心中当然是觉得痛快极了,特别看到陈宫那张想要火却不敢开口的模样,韩遂差点忍不住要跳舞了!
“大帅!”这个时候,从城门那边赶来了一名军士,对着韩遂就是抱拳喊道:“梁将军传话过来了,里面一切都没有问题,周仓也是和他碰上面了,正要让大帅带着大军赶紧进城呢!”
“哈哈哈哈!好!好!”听得这话,韩遂那叫一个高兴啊,感觉这辈子所有的好事都在今天生了,当即韩遂就是抬起头,看了一眼天空中明媚的太阳,一招手,就是对着左右喝道:“走!我们进城!我可是很想亲眼和那位小皇帝见见面啊!”
韩遂直接就是对大汉天子出言不逊,说明韩遂此刻心中的野望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凉州王了,这称王已经不能够满足韩遂,韩遂心中的野心是越来越大,直指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而听得韩遂的话,周围那些战将也都是一个个眼睛放光,韩遂的地位越高,那他们这些韩遂的心腹将来自然也都是会跟着达了,不少人甚至已经开始流起口水来了。
“大帅!”就在韩遂准备进城的时候,突然一把喊声从旁边传了过来,却是把韩遂给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只见一名身材魁梧的战将挡在了自己面前,正是先前退下去的阎行!只见阎行直接翻身下马,两三步走到韩遂的马前,抱拳就是跪拜了下去,大声喝道:“末将恳请大帅暂缓进城!”
前面的大军已经开始往城内行进了,可自己却是被阎行这么给拦住,韩遂也是觉得自己的脸面挂不住了,当即就是阴沉着一张脸,沉声喝道:“阎行!你这是在干什么?还不快给我滚开!”
“大帅!”对于韩遂的呵斥,这次阎行却没有选择退开,而是坚定地跪在韩遂的马前,抱拳低头喝道:“末将始终觉得城内的情况有些不对!还请大帅稳重起见,莫要进城!至少,至少等大军先进城,一探虚实,确定安全之后,再进城也不迟啊!”
阎行也知道自己没办法劝说韩遂放弃进城,但只要能够拖延一下韩遂,那也是足够了。而对于阎行的这个建议,韩遂还真有些心动,毕竟韩遂的性子本就谨慎,一向都主张小心驶得万年船,这要是换做别的时候,韩遂也就听了。可偏偏刚刚又经历了陈宫那么一档子事,韩遂这个时候要是又瞻前顾后,那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嘛!所以韩遂犹豫了一下,还是沉声喝道:“胡说八道什么?给我滚开!”
“大帅!”见到韩遂竟然还是不肯听从自己的劝说,阎行也是渐渐露出了绝望之色,只能是不甘心地再次喊了一声。
“你们都是瞎子吗?还不赶紧给我把他拖开!”见到阎行还是挡在自己面前,韩遂也是不由得恼了,立马就是冲着左右喊了起来。而在韩遂左右两边的几名战将一听得韩遂的话,也是立马露出了喜色,他们平日里都看阎行不顺眼,现在见到有痛打落水狗的机会了,岂会放过?一个个都是一拥而上,抬手的抬手,抬脚的抬脚,任凭阎行如何挣扎,终归还是被他们给抬到了一边。
看到阎行被抬走了,还在那里不停地喊着,韩遂那满腔的好心情也是被破坏了,冷哼一声,决定不再理会阎行,甚至打定了主意,今后再也不用阎行,不管他武艺如何高强!当即韩遂也是装作没听到阎行的呼喊声,双腿一夹,看着前面已经进去了不少的凉州军,嘴角一勾,就是纵马朝着城门前进。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声声战鼓声从城头上被敲响,令城门内外的那些凉州军将士全都是下意识地定在了原地,所有人都是惊疑地朝着城头上望去。而就在这个时候,之前就已经被放下的吊桥,突然间绷直了铁锁,竟是硬生生又被拉了起来!那些还站在吊桥上的凉州军士兵顿时就是站不稳身子,要不从吊桥上滑了下去,要不直接就是从吊桥两边摔进了护城河!
“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在城外正要进城的韩遂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给吓了一跳,而他刚刚出这么一声惊呼,突然,就看到城头上响起了一片齐刷刷的声响,刚刚还是寥寥数人的城头,转眼间竟是站满了一排排的燕军士兵,特别是在靠近女墙的第一排士兵,竟是全都手持弓箭,弓弦都是被拉成了满月,上面的箭矢直指城外,那一排的箭头冒着尖锐的寒光。
不好!韩遂看到这一幕,心中瞬间就是冒出了一种极为危险的感觉,而还未等他向周围的将士们示警,就听得唰唰的声响,所有的箭矢全都是飞落下来!刚刚还是阳光明媚的天空,竟是瞬间就变暗了,箭矢如狂风骤雨般落下,带起了一大片的响声,而城外那排得密集的凉州军军阵就成了活靶子,瞬间就是被扫平了一大片!
“有,有埋伏!有埋伏!”看到这一幕,韩遂如何还不明白生了什么事?顿时一张脸惊得一片惨白,下意识地就是用力一拉缰绳,却是将坐骑给拉得两条腿都扬了起来,正好几支箭矢飞射下来,正中韩遂的坐骑!马儿吃痛,更是直接就将韩遂给掀了下去,顿时韩遂就是摔在地上,连着滚了好几圈,满身泥土,狼狈不堪,口中也是忍不住大声喊道:“救我!救我!”
“大帅!”“快救大帅!”
幸好韩遂摔也是摔在自家大军的军阵当中,这一声呼喝,立马周围就有无数人涌了过来,那几名正要抬着阎行离开的战将也都是立马赶了过来,七手八脚就是将韩遂给扶了起来,还不忘嘘寒问暖一番:“大帅,没伤着吧?”
“滚开!滚开!”被扶起来的韩遂却不吃这一套,怒火中烧地将左右的部下都给推开了,然后抬起头就是朝着前面望去,这一看,韩遂那张脸顿时就是吓得一片惨白。只见前面城门处的吊桥已经完全被拉起来了,长安城的吊桥可是比一般城池的吊桥要大不少,而且上面的绳索全都是手腕粗细的铁锁,左右更是深深的护城河,不少将士掉下去,不会水的扑腾了几下,竟是再也没能浮起来!而吊桥挡住了韩遂的视线,可从城内所传来的惨叫声、喊杀声,就能听得出来,困在里面的凉州军将士少不得面临着一场屠杀!
韩遂的脸上已经是充满了惊恐,他已经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是说城门的燕军已经被太平道的人给控制住了吗?怎么会弄成这样了?再朝着周围扫了一圈,粗略一算,被困在里面的兵马,那可是足足有六七万之多啊!一下子损失这么多兵马,就算韩遂坐拥二十万大军,那也是吃不消啊!
怎么办?怎么办?一向自诩足智多谋的韩遂,此刻也已经是没了主意,有些茫然地看着左右,一看到周围的成宜等人,韩遂也是忍不住喝问:“你们都傻愣在这里作甚?说!说啊!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怎么办?”
被韩遂这么质问,之前还争先恐后向韩遂拍马屁的众将一下全都哑巴了,都是低着头,谁也不敢接茬。而见到众将这副模样,再加上吊桥另一头不断地响起惨叫声,韩遂的心都在抽搐,指着众将就是喝骂道:“废物!废物!全都是废物!关键时刻,那是一点用处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