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听得这官兵的话,在场所有人全都是愣住了,不管是那个叫囔着自己父亲是少府卿的王公子,还是周围那些鸣不平的百姓们,一个个都是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少年以及跪在他面前的那名官兵。而紧接着,周围的那些官兵也是纷纷看清楚了这三名少年的相貌,顿时都是变得一样的满脸苍白,丢下兵器就是跪拜了下去,齐声喝道:“参见王子殿下!”
“大哥!跟你出来真没意思!”那受伤的少年一看到这情况,也是立马撇了撇嘴,与白脸少年一块走到了那黄衣少年的左右,撇着嘴巴哼道:“你看看,又被认出来了吧!下次咱们看到这些官兵就要先躲开!要不然,这出来玩和在家里又有什么区别!对不对啊?张姐姐!”
这话一说出口,另一边的白脸少年顿时就是脸色变得绯红,一跺脚,就是娇喝道:“甘青!你个小混蛋!都说了,在外面要叫我哥哥!你怎么就是改不了口呢?我,我,我下次再也不和你一块玩了!”说完,白脸少年就这么幽怨地瞪了一眼两名少年,扭着小蛮腰,就这么转眼跑得没影了。
“你啊你!嗨!”黄衣少年一脸无奈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同伴,叹了口气,随即又是转过头,对那官兵说道:“行了,你们都起来吧!我也只是出来玩一玩罢了,现在就回去了!这里其实也没什么事,你们帮着收拾一下,把那位老丈送去医治!嗯,以后就直接送到大将军府上来吧!”
“喏!”听得黄衣少年的吩咐,那些官兵立马就是齐声唱喏了一句,随即便是站起身,弓着腰,就这么守在了一旁。而黄衣少年也是知道,他们若是继续留在这里,这些官兵是不会动的,只能是无奈地耸了耸肩膀,转过头与另一名少年直接就是离开了。
等到少年都走了之后,那些官兵也都是同时松了口气,一个个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而这个时候,刚刚被吓得全身上下都僵硬了的王公子也是战战兢兢地走了过来,对着那官兵说道:“那,那,那位大哥,你们,你们刚刚喊那小子,咳咳,喊那少侠为王子,那,他,他,他是……”
王公子显然已经意识到不对劲了,却是仍然不敢置信,所以也是放低了身段来询问。而那些官兵却都是一个个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刚刚他可是害得他们差点惹来杀身之祸了,现在又怎么会理会他的问题。而一看到这样,王公子越觉得心慌了,慌忙从怀中掏出了几锭银子,直接塞到了一名官兵的手中,强颜欢笑地说道:“这是我给几位的见面礼!千万不要嫌弃!呵呵!”
这些官兵当然不会跟钱过不去了,况且王公子所问的也不是什么机密,就算是他们不说,到时候王公子也肯定会知道的。所以犹豫了一下,那名官兵还是收下了那锭银子,却是冷冷看了一眼王公子,冷笑道:“公子,你还是早点回去跟王大人仔细交代了吧!刚刚那两位,来头可不小,就算是王大人亲自来了,也不顶事!”
“啊!”豆大的汗珠,顺着王公子的脑门就是不停地往下流,王公子也知道自己这次真的是惹了大麻烦了,可依旧是有些不甘心,还是继续问道:“那,那,那他们到底是……”
“嘿嘿!你要问他们是谁?问出来,吓死你!”见到王公子还是这么不死心的样子,旁边又有一名官兵可是忍不住了,冷冷一笑,哼道:“先走的那个,是张四将军家的千金小姐!那个年纪小的,是卫将军的小公子!而剩下那个,是当今燕王膝下的小王子!这三个,你可是连一个都惹不起,你现在却是三个全给得罪了!我看你怎么办!”
“啊?”听得这个答案,王公子的那双眼睛立马就是瞪得老圆,嘴巴也是同样张大,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正如这官兵所说的那样,这三人,别说是王公子他本人了,就算是他挂在嘴边的爹爹王芬,那也是一个都惹不起!现在三个都得罪惨了,那岂不是真的把自己全家都给连累了?一想到自己竟是闯出了这么一个大祸,王公子先是全身吓得冰冷,紧接着满头冷汗直流、双手双脚僵硬,最后两只眼睛一翻,就这么直挺挺地摔在了地上,转眼就是晕过去了。
而官兵的话也没有压低声音,周围的百姓也都是听得真真的,很快,燕王小王子仁德,有乃父之风的传言就是传遍了整个长安城,为长安城的百姓所津津乐道。
汉中城城头上,军容整齐,将士们一个个都是精神抖擞地驻守自己的岗位,不敢有任何松懈,而驻守汉中城的守将,乃是板楯蛮的领杜濩。十年前,徐荣领兵南下攻打汉中,当时的汉中乃是张鲁所掌控,本来以徐荣的兵力,想要攻下汉中那也必定要损失极大!却没想到李儒当时已经联络了益州特有的板楯蛮,而当时在张鲁麾下的板楯蛮几名将领齐齐背叛张鲁,不仅是与徐荣里应外合攻陷了汉中,杜濩更是亲自出手斩杀了张鲁、张卫兄弟。也正是因为这个功劳,所以徐荣特地任命杜濩为汉中太守。
这十年来,杜濩驻守汉中虽然算不上是颇有政绩,但也算是兢兢业业,没有什么过失,而当年徐荣之所以会任命杜濩为汉中太守,也正是看中了杜濩守成之能。毕竟这汉中的位置太过重要了,实在是不容有失。
而前段时间,从北面传来消息,凉州被韩遂献给了刘备,刘备已再无后顾之忧,随时都有南下的苗头,所以杜濩也是每日都加紧守军布置,防备刘备随时南下攻打汉中。
“领!今日城内的情况都还不错!没有生什么异常!”一名身材魁梧,穿着紧绷绷的铠甲的战将快步来到了杜濩身后,看到杜濩凝目看着城外的模样,那战将先是一愣,随即又是对着杜濩喊了起来。这名战将也是板楯蛮的族人,也是杜濩的亲信帮手,叫做朴胡,是当年跟着杜濩一块背叛张鲁的板楯蛮的战将之一,与其说是忠于徐荣,倒不如说是对杜濩忠心耿耿。
“嗯!”遥望着北方,杜濩也是轻轻点了点头,也算是回应了朴胡的话,随即转过头,看了一眼城内,沉声说道:“也不要太过掉以轻心了!听说那刘备手下能人异士颇多,而且诡计多端,当日刘备攻占长安,就是靠着有人里应外合,才会轻松攻破长安的!汉人有句话,叫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们也要小心才是!”
“知道了!”听得杜濩的话,朴胡其实还真有些不太往心上去,不过这话是出自杜濩之口,所以朴胡就算是心中不怎么认同,但当着杜濩的面,却还是要点头称是。
对于跟随自己几十年的兄弟,朴胡什么性子,杜濩又岂会不知道,不过杜濩也没有点破,只是继续遥遥望着城外。长安就在汉中的北方,若是刘备派兵南下攻打汉中,那肯定是出现在这边,而今天他已经在这里盯了一天了,并没有看到任何异常,眼看着已经是快入夜了,看来,今天应该也是平平安安地渡过一天了。
“领!领!”就在杜濩刚刚放下心来,准备转身回城休息的时候,突然一道人影却是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冲着他喊了起来,杜濩定睛一看,刚刚才落下去的心,顿时就是提了起来,因为此刻赶过来的,却是自己的另一名亲信,同为板楯蛮的战将袁约!
“袁约,怎么回事?在领面前如此慌乱?这不是让那些汉人看我们的笑话吗?”在杜濩身边的朴胡见了,立马就是眉头一皱,脸色刷的一下阴沉下来。虽然同为杜濩的亲信,但朴胡与袁约却是一直都不对付,朴胡一直都看不起汉人,认为板楯蛮的族人能征善战,比汉人要强上不少,而袁约却是崇尚汉人文化,主张向汉人学习,这一点最为让朴胡看不起。平时两人一见面就要对掐,要不是有杜濩在上面镇着,他们两边早就打起来了!现在看到袁约这么一个狼狈模样,自然不会错过奚落他的机会。
而身形偏瘦、脸色泛白的袁约此刻却是没有什么心情和朴胡对着干,满脸紧张地对杜濩喊道:“领!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南边,南边那里出现了大队人马!领,你快去看看吧!”
“什么?”听得袁约的话,杜濩也是被吓了一跳,自己在城北这里守了一整天,也没看到半个人影,怎么城南那边却是出现大队人马了?难道,是刘备南下的大军,故意绕道到南边偷袭?只是这么说也不对啊!虽然自己一直守在城北,可整个汉中城的几面城门杜濩都是安排了大量兵马驻守,不管刘备选择攻打哪个门,都有足够的兵力进行抵抗!刘备费那么大功夫绕道,那岂不是做无用功?
“不管那么多了!我们先过去看看情况!”心里怎么猜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杜濩用力甩了一下脑袋,阴沉着脸对身边的朴胡和袁约哼了一声,便是直接朝着城南方向走去。这一路上,杜濩也是一直在想着这其中的缘故,可是怎么想也猜不透其中缘由,而更让杜濩疑惑的是,若是刘备当真绕道攻打城南,那为何到现在也没有听到城南那边有开战的动静?
心中挂着疑惑,杜濩三人很快便是赶到了汉中城的南城门上,爬上城头,杜濩一看城头上,虽然将士们依旧是列阵守在城头的防线,可却没有开战的动静,城外也是静悄悄的。心中满是疑惑,杜濩也是连忙上前,朝着城外一看,这一看,杜濩却是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气!
只见在城外,果然是有大队的兵马,放眼望去,竟是足足有两三万人的样子!当然对于已经手握汉中城近五万守军的杜濩来说,这两三万人还不至于让他倒吸冷气,真正让他惊愕的,却是这两三万人马竟然全都是身着白甲、头戴白孝,更是清一色的骑兵,军阵中举着的,也都是白旗!这哪里是来打仗的?乍一看上去,就像是来奔丧的一样!
似乎是看到杜濩等人的出现,城外那骑兵大军阵前立马就是走出了数名战将,都是一样的身披白甲白孝,其中一人手持金枪,指着城头上就是大声喝道:“开门!开门!”
“呃!”此刻杜濩已经可以确定,对方绝对不是刘备的兵马了,刘备要攻打汉中那就好好打就是了,没必要弄上这么一套装扮,难道是唱大戏啊?只不过就算不是刘备的兵马,杜濩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把城门给打开了,犹豫了片刻,杜濩还是朝着城外大声喊了起来:“你们是什么来路?来我汉中城有何要事?”
“大胆!”杜濩的话音刚落,就听得那提着金枪的战将高举着金枪,朝着城头方向一指,怒喝道:“我乃平西将军马!杜濩!你竟然敢将我关在城外!你还要不要你的狗命了!”
“马?”听得对方自报家门,顿时城头上包括杜濩三人在内的守军将士全都是吓了一跳,不少守军士兵本来还都是严阵以待的,可一听得这个名字,就是吓得本能地后退了几步,回过头望向了自家将军。而杜濩此刻心中更是惊愕万分,再看城外那提着金枪的战将,可不是和传说中马的装扮相同嘛!只不过杜濩他们以前还真没见过马的模样,当即杜濩犹豫了片刻,还是上前问道:“你,你自称是马将军?可有什么凭证?”
“混账!”听得杜濩的问话,城外那金枪战将更是恼怒,喝道:“我就是马,还有什么凭证?真要凭证,我的金枪就是凭证!信不信我现在就下令攻城!等攻下此城,我用金枪刺穿你的喉咙,你再来分辨一下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