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这么一说,刘备顿时就是眼睛一亮,几位谋士当中,就属郭嘉最早效忠于自己,因此刘备对郭嘉也是极为了解,能够在郭嘉的心里酝酿了很长时间,依然能够被郭嘉自己所认可,那就说明此计的确是一策良计!当即刘备也是有些迫不及待了,立马就是说道:“奉孝说给孤听!”
“喏!”郭嘉拱手躬身一礼,随即挺直了腰板,转过身,装模作样地扫了一圈在座众人,那一脸得瑟的样子,看得甘信那是恨不得一个大脚板踹上去!而郭嘉似乎也是猜到了甘信心中所想,反倒是冲着甘信挤眉弄眼了一番,这才轻咳了几声,开口说道:“诸位,小生之意,并非是谋图曹操、孙坚,而是谋图那远在益州的徐荣!”
“啊!”郭嘉这才刚开了个口,立马就是惹得在场众人一片哗然,之前大家一直都是在讨论对付曹操和孙坚,因为身为刘备的部下,大家都知道,曹操才是被刘备视为宿敌的真正对手,可谁也没有想到,郭嘉竟然是把曹操放在了一边,转而去找那被困在益州一角的徐荣了!
对于众人的反应,郭嘉也是早有预料,随即又是转过头,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刘备,见到刘备却只是稍稍有些惊愕,很快又是恢复了常色,郭嘉也是不由得暗自点头,足见刘备的气度不比常人,这样才算得上是明君啊!紧接着,郭嘉便是继续说道:“诸位莫要惊讶,小生之所以会这么说,倒也不是毫无缘由!其中缘故,还请诸位听小生细细道来!”
紧接着,郭嘉便是将去年他对甘信所说的那番分析全盘托出,包括了他攻取益州的整个计划,虽然算不上详细的作战计划,但按照郭嘉所言,攻打益州,的确是一个最好的选择!最后郭嘉对众人两手一摊,说道:“之前小生一直没有提起这个计策,那是因为还有凉州马腾为后患,掣肘我们的行动!可没想到,马腾竟然会死于韩遂之手!如今我们少了后顾之忧,那攻取益州自然就没有了影响,因此小生才会将此计说出来,还请主公采纳!”
最后一句话,郭嘉则是转过身,对着刘备拱手躬身一礼,而听完郭嘉的话之后,刘备却也没有立马作出决断,而是低着头,仔细思量了一番,随即又是望向了众人。在确定没有人提出反对之后,刘备这才用力点了点头,一只手在扶上拍了一下,沉声喝道:“好!既然奉孝献出此等妙计,孤又岂有不从之理?一切就依奉孝所言!我们,起兵讨伐益州!”
长安城的一角,一个偌大的宅院,从外面看,这个宅院在遍地显贵的帝都当中,倒是没有什么很特别的。只不过相比起一般的宅院,这间宅院内多少有些冷清,就连下人也不过才是寥寥几人罢了。
“你们,把那些东西都给搬进去!千万小心了,那些可都是王子的最喜欢的书画!”在宅院的前院大院内,一名身穿宫装的年轻女子正指挥着宅院内为数不多的几名下人,搬运着一个个铁皮箱子。单看着宫装女子的模样,虽然算不上是绝世美人儿,但脸上却是时时透露着看得出的温柔,就算是指挥着那些下人,说话也是细声细语,让那些下人听了也是心里舒服,做起活来也是加倍有力气。
“夫人,这个箱子该搁哪啊?”一名婢女领着两名家仆,抬着一个大大的铁皮箱子,来到宫装女子的面前,虽然是满头香汗,但在那宫装女子跟前却是十分顺从乖巧。
宫装女子看了看那铁皮箱子,秀眉微微一皱,似乎是在回忆这铁皮箱子里装的是些什么,可想来想去,却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见过这铁皮箱子。犹豫了片刻,宫装女子便是说道:“我倒是不记得这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了,倒不如先打开看看吧?”
“好咧!”婢女一听,也是连忙转身使唤着那两名家仆将铁皮箱子给放下,动手就要打开箱子。这铁皮箱子上的锁扣虽然是搭上了,但却没有锁住,所以那婢女随手一翻,就是将那锁扣给打开了。
“你们在干什么!”就在那婢女正要动手将铁箱子给打开的时候,突然一声暴喝从不远处传了过来,却是把那婢女给吓了一跳,原本就娇小的身躯差点没直接摔在箱子上。抬头一看,却是看到一名身穿华贵袍子的年轻男子领着十余名身穿铠甲的亲兵,正快步朝着这边走来,那年轻男子不是旁人,正是燕王刘备的长子,刘禅!
看到刘禅来了,整个院子内不管是那宫装女子,还是其他婢女、家仆,全都是齐齐地朝着刘禅躬身一拜,齐声喝道:“见过王子殿下!”
对于众人的行礼,刘禅却是一点也没有理会的意思,径直就是来到那个大铁箱子旁,低头看了一眼那铁箱子上的锁扣,见到锁扣已经被翻开了,刘禅的脸色也是刷的一下就阴沉了下来。在外面的时候,刘禅一向都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可现在的刘禅却是满脸阴晦,眼中更是透着浓浓的寒意,看得在场所有人都是身子不由得一颤。当即刘禅先是看了一眼那脚边瑟瑟抖的婢女,随即又是转过头,紧紧盯着那宫装女子,沉声喝道:“谁让你动我的东西?”
与周围其他人不同,那宫装女子在向刘禅行了个礼之后,便已经是站了起来,这是因为她的身份与别人不同,她可是刘禅明媒正娶的妻子李氏,出身幽州一个大世家、书香门第,算起来,也算是这座宅院的女主人了。听得刘禅问,宫装女子立马就是对刘禅说道:“夫君,妾身只是以前没有见过这箱子,想要看看这箱子里面是什么东西,好把它分开放好,却不知道是夫君的东西!还请夫君恕罪!”
李氏温柔贤淑,对待刘禅更是千依百顺,见到刘禅有恼怒的意思,立马就是先向刘禅赔了个罪。见到李氏如此说了,刘禅倒也不好再脾气了,只是皱了皱眉头,沉声说道:“这次就算了!我以前就说过,我的东西,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乱动!你以后别再犯这个错了!来人!把这箱子抬到书房去!”
“喏!”听得刘禅的话,身后几名亲兵也是立马上前,将那大大的铁箱直接就是抬了起来,快步朝着后院的书房走去。
而被刘禅训斥了一番,李氏倒也没有露出委屈或者恼怒的表情,依旧是保持着温柔的笑意,躬身一福,说道:“妾身知道了!以后不会再犯了!对了,夫君,这宅子这么大,后院还有好几个院子,却不知道夫君打算拿哪个院子做我们的厢房啊?”
说起这话,李氏的俏脸顿时就是变得红扑扑的,看上去更是令人心动,这厢房就是她与刘禅今后起居的房间了,李氏虽然已经嫁给刘禅几年了,但毕竟还是个小姑娘,从小又是养在深闺,说起这样的话,也是不免有些害羞。
李氏那楚楚动人的模样,本来是个男人就该心动,可偏偏刘禅对李氏的动人模样视而不见,反倒是皱起了眉头,眼中略有些不耐,哼道:“这些琐事你自己拿主意就是了!何必要来烦我?父王今日给我准备了不少要务,我没有空管这些琐事了!你自己看着办吧!今天我会在书房留宿,你就不用等我了,我先去书房了!”
说完,刘禅便是迈开步子就这么朝着后院走去,而李氏那满腔的温柔也是被刘禅那阴冷的话语给瞬间冻住了,一张俏脸转眼就是变得苍白,看着刘禅离开的背影,李氏刚想要开口说什么,刘禅却已经走远了。
“夫人!”刚刚那个要打开箱子的婢女也是从地上站了起来,看到李氏那满脸苍白的模样,婢女的脸上也满是心疼。她是李氏的陪嫁丫头,自幼就是跟在李氏身边,与李氏感情深厚,看到李氏受了这等委屈,婢女也是为她打抱不平,说道:“王子殿下还真是铁石心肠!夫人与他成亲这么久了,他对夫人一直都是这冷冰冰的态度!分明就是不把夫人放在心上!”
“行了!别再说了!夫君,夫君他也有他的难处!”听得婢女为自己打抱不平,李氏心头也是越觉得委屈,她以前那也是千金小姐,在家中那是被所有人捧在手心宠着,本想着嫁人之后,被丈夫也会如此宠爱,却没想到竟是这样的待遇。不过自幼就接受出嫁从夫的教育,加上性子本就温柔,李氏就算是心里委屈,可嘴上还是为刘禅辩解。
“有什么难处,难道王子不能告诉夫人吗?夫人可是王子的结妻子啊!”婢女却是看得出李氏心中的委屈,越替李氏觉得难受,这嘴上的话更是停不下来了,拉着李氏就是说道:“奴婢知道,上次在幽州的时候,王妃可是找过夫人,问过子嗣的事情!可问题是,王子一年也难得跟夫人同床几次,夫人又如何能够为王子怀上孩子?依奴婢看,夫人倒不如去找王妃,把这个中委屈都告诉王爷、王妃!王爷和王妃那都是通情达理之人,自然会为夫人做主!”
听得婢女的话,李氏却是立马吓得脸色一白,下意识地就是连连摆手,说道:“不行!不行!此事怎么能找王爷、王妃去说?你可千万别做这种事情!夫君,夫君他只是忙于公务,我身为他的妻子,为他打理家中琐事,那也是再正常不过了,岂能贪图这点儿女情长?这件事你就不要再管了,先,先去把这里收拾好吧!我,我,我先回后院休息一下!”
李氏显然也是被吓着了,依她那柔弱的性子,被这么一吓也是有些吃不消,走起路来更是摇摇晃晃,吓得那婢女也不敢再乱说了,只能是搀扶着李氏直接在后院找了一间院子,送李氏去厢房休息了。
不过李氏和那婢女却是万万没有想到,她们在这里所说的话,只是一炷香不到的功夫,就已经传到在书房的刘禅耳中了。听完身前一名家仆的述说之后,刘禅的脸色似乎也很不好看,特别是听得那婢女为李氏出主意,要去找刘备和甘梅告状,刘禅的脸色那是刷的一下就沉了下去。等到家仆说完之后,刘禅把手一挥,就是把那家仆给打走了,而片刻之后,刘禅又是用手在自己面前的那张矮桌上轻轻敲了敲。
片刻之后,一道轻风拂过,在刘禅的面前眨眼间就是多了一个穿着黑衣的身影,只是这身影一直蹲在地上、低着头,而且头上还带着面罩,根本看不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对于这黑衣人的突然出现,刘禅也没有被吓着,一直都是平淡的模样,开口就是说道:“把春儿给解决了!做得干净一点,别留下尾巴!”
春儿就是那个李氏的陪嫁丫头,恐怕她自己也是没有想到过,只不过多嘴给李氏出了个主意,竟是惹得刘禅生出了杀机。而那名黑衣人在听完刘禅的话之后,也没有片刻犹豫,身形一动,转眼间又是消失无踪了,书房内只留下刘禅一个人继续端坐在矮桌前,就好像什么都没有生过一样。
刘禅就这么一直端坐在书桌前,伏案翻阅着手中一份份竹简,这一坐就是足足坐了有一个多时辰,这中间刘禅除了看完了一份竹简之后,换下一份竹简的动作之外,就再也没有动弹过。等到刘禅将矮桌上的七八份竹简全都看了个遍之后,这才是吸了口气,将手中最后一份竹简往边上一放,却没有站起来的意思,而是闭上眼睛,似乎在思索什么。
“笃笃!”就在这个时候,一直紧闭的房门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听得这敲门的声音,刘禅却还是没有睁开眼睛,只是淡淡地哼了一句:“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