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仓皇逃出之后,袁谭又是感觉到周围那些士卒的模样,顿时整张脸也是变得火辣辣的,简直恨不得地上有个洞可以立马钻进去!当即袁谭就是低着个脑袋,大步流星地穿过了几个营帐,一口气就是冲进了自己的营帐内,见到营帐内没人,袁谭这才长舒了口气。紧接着,袁谭的双目中寒光爆射,脸上更是闪过了一道狰狞与恨意,片刻之后,自言自语道:“这都是你们逼我的!都是你们逼我的!怪不得我!绝对怪不得我!”
再说袁绍这边,此刻在大帐内的,还有袁绍手下的几名谋士,刚刚袁绍可是半点面子都没有给自己儿子留,当着那么多外人的面,硬生生将袁谭给赶走了,脸色还是一脸的铁青,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显然余怒未消。
“主公息怒!主公息怒!”见到袁绍被气成这个样子,众人都是连忙上前劝解,而其中不少原本是支持袁谭的谋士,此刻也是暗暗在心里盘算着,是不是以后还要继续支持袁谭了。谋士许攸上前对袁绍说道:“主公!如今曹操已经退入魏县休整,不如趁此机会,趁胜追击!将曹操一举击败!收复冀州!”
许攸将话题转移到这方面,果然是让袁绍眼睛一亮,再也顾不得与袁谭置气了,嘿嘿一笑,点头说道:“不错!不错!曹操,哈,曹操!你也有今日!好!好!我要亲自领兵去魏县,我倒要看看,曹阿瞒现在还能不能抬起他那高傲的脑袋!哈哈哈哈!”
“主公!”眼看着袁绍心情很快就是好了起来,而且还恢复了平日的意气风,周围的谋士都是纷纷上前奉承,而就在这个时候,一把声音响起,打断了众人的话。众人的目光一转,只见一名身形瘦长的文官从座位上站起来,对着袁绍拱手一礼,正是袁绍麾下谋士沮授!只见沮授出列,对袁绍躬身行礼,说道:“属下有一言,请主公准许!”
见到沮授突然开口,正满心高兴的袁绍被打断了兴头,眼中立马就是闪过了一丝不快,不过沮授在冀州也算是名门望族,自己也是一名名士,袁绍看在这方面也是强忍住了这一丝不快,脸上依旧挂着微笑,对沮授说道:“公与有何高见!大可直言嘛!呵呵!”
袁绍这话说出口,只要是熟悉袁绍的人,就能听得出来,袁绍此刻心情已经有些不爽了。而沮授自然也能听得出来,立马就是有些犹豫,该不该继续说下去,只是想了想,沮授还是忍不住咬紧牙,一脸决然地说道:“主公!属下以为,此刻并不是出兵魏县的好时机!还请主公切莫心急,迟些再做打算!”
一听得沮授的这句话,袁绍那本来还能挂得住微笑的脸立马就是垮了下来,两只眼睛更是一眯,露出了一丝寒意,紧紧盯着沮授,阴测测地说道:“公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如今曹操已经是如丧家之犬,这个时候不是出兵的最好时机,难道还要等到曹操休整齐全了再去吗?”
“主公!属下并非这个意思!”见到袁绍的话语中已经是隐隐透着怒意,沮授也是脸色一变,只是这话已经说出口了,沮授也只能是硬着头皮走到底了。当即沮授就是弓着个腰,保持着这个姿势,继续对袁绍说道:“曹操新败,若是我军此时进攻,的确是能够一口气击败曹操!但毕竟曹操手下还有十余万大军,加上又有魏县为依仗,以我军之力,想要击败曹操也并非那么容易!只怕到时候又要借助匈奴人之力!正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如此依仗那些匈奴人,必定会因此埋下隐患!还请主公三思!”
“哼!”听得沮授这么一连串的劝说,话里话外就是一个意思,不支持袁绍这个时候去反击。袁绍听在耳朵里,感觉那叫一个刺耳啊!几天前自己被曹操给殴打那一幕幕,简直历历在目,一想到这个,袁绍就恨不得立马冲到曹操面前,将曹操一剑砍杀!现在沮授却是阻止自己去报仇,袁绍如何能答应?当即袁绍就是冷哼一声,随手狠狠拍在了面前的矮桌上,将矮桌上的东西给震得乱七八糟,而袁绍则是冷冷等着沮授,喝道:“沮授!你也在此胡说八道起来了!真当我不敢重责于你吗?”
“属,属下不敢!”见到袁绍怒了,沮授的心里也是淌过了一道苦涩,立马就是朝着袁绍跪拜了下去,脑门贴在地上,连声告罪。
“主公息怒!”这个时候,谋士审配上前一步,对着袁绍拱手一礼,笑着说了一句。之前审配向袁绍谏言龟缩魏郡的计策,虽然一开始连番失败,但这次能够成功将曹操击败,多多少少,也和审配的这个计策有点关系。因此这几日,审配在袁绍的面前的地位也是拔高了不少,对袁绍说话也是有了几分底气,看了一眼那趴在地上的沮授,审配又是一脸献媚地对袁绍说道:“沮大人对主公一向忠心,适才之言虽然不当,但也是出自沮大人的忠心嘛!想当初,沮大人为主公出谋划策,举荐贤良,也是立下了不少功劳!还请主公念在沮大人往日的功劳,不要再责怪沮大人了!”
审配突然站起来为沮授说话,难道真的是为沮授着想吗?单看袁绍此刻的表情,就可以得到答案了!审配这话一说完,袁绍的脸色非但没有缓解,反倒是脸色一变,冷冷喝道:“我倒是想起来了!哼!沮授!听说你与那田丰私交不错吧!田丰被我关进大牢,你可是心怀不满?所以才会故意给我想出这么一个主意,目的是想要害我不成!”
审配的话一说出口,沮授就知道要出事,果然,见到袁绍竟然将这么一顶大帽子扣在自己的脑袋上,沮授也是脸色大变,立马就是连连冲着袁绍磕头,大声喊道:“主公!主公!属下冤枉!属下冤枉啊!”
“冤枉?哼哼!”袁绍此刻却是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望向沮授的目光也是越来越冷冽,脸上更是透着浓浓的杀意,沉声喝道:“你的意思是说,我有意冤枉你了?果然是我的好臣子!你的眼中可还有半点视我为主?要是再放纵你,接下来莫不是要把我给卖了去讨好曹阿瞒?”
“主公!”沮授的脸色立马就是变得一片惨白,沮授身为冀州望族名士,名声对于沮授来说,简直比他的性命还要重要!袁绍把这么一顶背主的帽子扣在自己头上,沮授今后还要如何见人?当即沮授就感觉自己全身无力,瘫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袁绍,嘴唇连连颤抖,连话都说不出口了。
当然,袁绍也知道自己这顶帽子扣得有些大,沮授一家老小都在邺城,那是万万不可能背叛自己的。刚刚那番话,也只是见到沮授违逆自己,心中不忿而随口那么一说罢了,袁绍也不可能承认自己口不择言,干脆就看也不看沮授一眼,冷冷地扫了一圈其他谋士,哼道:“我决定,三日后,出兵魏县,一举击败曹军,生擒曹操!诸公可有何异议?”
前面已经有个沮授做榜样了,听得袁绍的喝问,众人还有谁敢说出一个不字?当即所有人都是立马对着袁绍一拜,齐声喝道:“主公英明!属下听令!”
得到了其他谋士的一致认同之后,袁绍也是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又是瞥了一眼沮授,长袖一甩,便是径直离开了大帐。而剩下那些谋士,不管是与沮授有交情的,还是和沮授交恶的,全都是不敢和沮授多说一句话,生怕惹祸上身,一个个都是绕着沮授走,最后只剩下沮授一人就这么瘫坐在地上,额头上被磕破的鲜血不停地淌下,却是没有去擦拭。沮授自己也很清楚,自己在袁绍这里的仕途,算是彻底完了!
而从大帐出来之后,袁绍稍稍停顿了片刻,便是随手招来了几名亲兵,便是翻身上马,朝着营地的另一头赶去。
刚刚战胜曹操,袁绍又是打定了主意要去魏县攻打曹操,所以大军还一直驻防在阳平亭。而偌大的阳平亭,除了袁绍手下的十余万大军之外,在袁军营地旁边,却是匈奴人的牧马场。几天前的那一战,匈奴人虽然正面击败了曹军,但曹操最后的反扑也是给匈奴人造成了不少伤害,加上匈奴骑兵冲刺本就没有阵型可言,连番冲刺之下,也有不少匈奴人被身后的同伴给踩死。当初呼厨泉从关外带来了整整七万骑兵,一战过后,却是足足损失了近一万有余。当然,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匈奴骑兵不着铠甲,没有铠甲护身,缺少防备,才会损失如此惨重。
袁绍等人刚刚到了匈奴营地外,就看到前方已经是聚起了一团人,似乎正在争论什么。当即袁绍就是眉头一皱,直接纵马上前,口中喝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正在争论的这伙人当中,有一部分是汉人兵马,也就是袁绍麾下的将士,一见到袁绍来了,这些将士立马就是让开到一旁,对着袁绍行礼。而在其中,竟是赫然有袁绍的次子袁熙以及袁军大将麴义,见到袁绍,袁熙和麴义两人都是一愣,随即立马就是对着袁绍抱拳一礼,大声喝道:“孩儿参见父亲!末将参见主公!”
看了一眼袁熙和麴义,袁绍点了点头,几天前的那一仗大败曹操,对此,袁绍也是很满意的,况且当时大军的统帅,挂的是袁熙的名头,对于袁绍来说,那也是可以接受的。因此袁绍对这次大胜曹操的功臣,也就是袁熙和麴义二人,那还是很满意的,因此见到两人,袁绍脸上也是浮起了一丝笑容,点头说道:“你们两个在这里作甚?”
虽然袁绍的质问有些生硬,但袁熙和麴义都是再了解袁绍不过的了,知道袁绍此刻的心情不错,也是暗自松了口气,袁熙上前一步,对袁绍抱拳说道:“父亲!孩儿和麴将军与这些匈奴人有些争论罢了!”
“争论?有什么争论?”虽说袁绍的心胸狭窄,但却有一个优点,那就是护短!当年虽然袁绍恨袁谭不争气,被甘信所擒,但袁绍还是要不惜任何代价,将袁谭给赎回来。自己的儿子有什么错,那也得自己关起门来管,哪里轮得到旁人来教训?而眼下袁绍对袁熙也是极为重视,见到袁熙与旁人有了争论,且不论到底袁熙是对是错,袁绍先就是将两只眼睛一瞪,盯着对面那些匈奴人,喝道:“你们这是何意?敢对我袁家子弟无礼?叫你的左贤王出来见我!”
这些匈奴人都是一些天不怕地不怕的主,虽然知道袁绍正在和自家左贤王联盟,但对待袁绍却依旧没有什么好脸色,一个个都是满脸倨傲,其中一人倒也认得袁绍,两只眼睛满是轻蔑地哼道:“袁将军!你的儿子对我们匈奴的勇士无礼!你应该先让他向我们赔礼道歉!要不然,就算是左贤王来了,我们匈奴人的勇士也决不罢休!我们情愿回到草原,也不愿为你们汉人卖命!”
袁绍本就是个骄傲的人,自然对那些敢在自己面前倨傲的人看不顺眼了,见到这么一个小小的匈奴小卒,也敢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甚至于还开始威胁自己,当即袁绍就是恼了,两眼一瞪,张手就是朝着身后的亲兵一挥,直指那名匈奴人,喝道:“你们还都愣着作甚?难道都聋了吗?这个混账敢对我如此无礼,你们还不将他拿下!”
“喏!”听得袁绍的命令,那几名亲兵立马就是应喝了一声,提着兵刃直接冲向了那名匈奴人。而见到袁绍动手了,袁熙和麴义自然也不会什么都不做,立马就是招呼起周围的袁军士兵一拥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