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信却没打算放过他,来这里的目的都说出来了,甘信现在所要做的,就是立威!只见甘信慢慢走到那名武将的面前,冷笑了一声,随手就是一个巴掌摔了过去,啪的一声清脆,那名武将竟是被甘信这一巴掌打得原地转了好几个圈,最后脚下一软,也是和他的几位同僚一样,成了倒地葫芦,那被甩巴掌的半边脸,瞬间肿得老高,张口就是吐出了一口血,血里面还混杂了几颗牙齿。
“大胆!来人!来人啊!”看到几名武将这一上去,就被甘信给直接揍趴下了,剩下那些文官全都是吓得面色白,下意识地就是往后退了数步,挤作了一团,一个个抖抖索索地看着甘信,满脸畏惧的样子。倒是之前还站在甘信这边的文官脂习,此刻虽然脸上也是充满了惊恐,但却还能坚持站在自己的位置上,指着甘信就是大声呼喊起来,想要将在外面的士兵都给喊进来。
“行了!都给我住手!”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呼喝声突然响起,却是从一开始就没有动作的孔融突然大声喊了一句。见到甘信这突然翻脸动手,孔融的脸上却是没有愤怒或是惊恐的表情,而是始终一脸平淡,就仿佛这里所生的一切都和他无关一般。这一声呼喝,止住了那些正要冲进来的士兵,随即孔融又是转过头,看着甘信,过了好半天,才是长叹了口气,说道:“玄德公既然有如此美意,老夫岂能不从?”
“啊?”众人全都没有想到,孔融竟然会是这样一个答复,一个个都是看傻了眼,先前揭穿甘信目的的郗虑眼中精光一闪而过,而脂习更是满脸惊愕地扭过头,看着孔融,忍不住喊道:“大人!万万不可啊!大人乃是海内名士,岂能轻易屈从于他人?三思啊!”
“海内名士?”听得脂习对自己的称呼,孔融却是忍不住露出了一脸苦涩的笑容,摇了摇头,说道:“老夫这个海内名士的名头又有何用?今日贼兵来袭,那些贼兵可曾因为老夫这个海内名士而放弃攻打北海?若是没有士虎来援,北海城为贼兵攻破,那些贼兵又是否会因为老夫这个海内名士的身份,而饶过老夫以及北海城内百姓的性命?如今这个年月,什么都是虚的,唯有实力才是实实在在的啊!空守着这么一个海内名士的头衔,非要强留着北海城,到最后,只会是害人害己啊!”
谁也没想到,今日贼兵围攻北海城一战,竟会让孔融意志消沉到如此,一时间,脂习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说,只能是直勾勾看着孔融,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而孔融在说出那番话之后,也是长舒了口气,就像是将多年沉积在自己心中的大石头给放下了,整个人反倒是轻松了不少。随即孔融又是苦笑着对甘信说道:“只不过嘛,士虎,老夫手中所能掌控的,如今也只有这区区北海城了!至于青州的其他城郡,如今已经尽数落入贼人之手,老夫可是做不了主啊!”
“哈哈哈哈!”听得孔融的话,甘信却是哈哈一笑,摇头对孔融说道:“这些事情,孔大人就不用费心了!我兄长给我这五千白马义从,那可不是用来摆样子的!末将离开幽州之前,就已经向兄长立下了军令状,就要靠着五千白马义从,将整个青州拿下!区区贼子,何足惧哉?”
“哼!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这个时候,一声讥讽的话语突然响起,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就是顺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那说话之人,却是一名年轻文官,正是之前在城头那位纸上谈兵的文官。见到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到自己身上了,那年轻文官也是不由得脸色一白,立马就是露出了畏惧之色。
这年轻文官叫做路粹,本就是孔融手底下一个不入流的官员,先前在城头上大放阙词,最后却是狼狈收场,也是让他心里积攒了不少的怨念。如今又看到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甘信,却是成为了众人的焦点,心中嫉妒之心也是越多了,见到甘信口出狂言,一时忍不住嫉妒之心,这才会下意识地蹦出那么一句话。说出那句话之后,路粹就已经知道不妙了,只不过这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那是怎么也收不回来了,见到众人看着自己,只能是强装起样子,大声喝道:“我又没有说错!这青州境内贼兵无数,至少也有个十万!就凭他手头上那五千骑兵,也想拿下整个青州?这不是狂妄无边么!我可是记得,五年前,他不就是在青州被贼兵给追得到处跑么!他要真有那么大的本事,当年又怎会如此狼狈?”
路粹倒也不算是完全没有才能,至少他还知道翻起当年的旧账,被路粹这么一说,在场众人也都是露出了同样疑惑的表情,对甘信刚刚所言,完全表示了不相信,这一点,就连孔融也不例外。
见到众人都是如此怀疑,甘信也不恼,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路粹,对这样一个心胸狭隘之人,甘信还真没把他放在眼里。当即甘信就是转过头,用目光扫了一眼众人,最后看着孔融,对孔融抱拳一喝:“孔大人!来此之前,我已经向兄长立下军令状!如今我再欲与孔大人打个赌,不知孔大人敢不敢与我赌上这么一回?”
“呃?”孔融已经打定了主意归降刘备了,对甘信自然也就没有什么敌意,之前也只是不相信甘信能够做得到扫平青州而已。现在见到甘信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要和自己打赌,孔融惊讶之余,也是觉得有些好笑,随即便是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赌一局倒也不妨事!就是不知道士虎打算如何赌啊?”
“这个赌那是简单了!就赌我能不能靠着五千白马义从,扫平青州贼寇!若是我侥幸得胜,就请孔大人出面,召集青州各个郡城,归降幽州!如若我不幸失败嘛……”说到这里,甘信两眼精光一闪,沉声喝道:“我愿留下这项上人头!”
“以上就是我这次去见孔融的整个经过了!怎么样?郭奉孝,我做得漂亮吧!”
在北海城城内的军营内,之前还在孔融等人面前表现得正气凛然的甘信,此刻却是满脸猥琐的微笑,对着坐在自己面前的郭嘉嘿嘿一笑,倒是有卖弄的嫌疑。
听完甘信的话之后,郭嘉也是低着头稍稍思索了片刻,便是抬起头,微笑着说道:“虽然有些鲁莽,但不管怎么说,还算是成功完成了任务,只不过,比我预期的,却是要差一些罢了!”
一听郭嘉的评价,甘信立马就不干了,之前在官邸的一系列行为,在甘信自己看来,那可是再完美不过了,怎么落到郭嘉的嘴里,就变得这么一文不值了?这是嫉妒,是赤果果的嫉妒!而郭嘉看到甘信那不服气的表情,立马就是猜到了甘信的想法,嘿嘿一笑,说道:“你可别不服气,我且问你,你当时直接向孔融表明目的,倘若孔融他不肯归降主公,你该如何?”
甘信倒是没想太多,听完这个问题立马就是一撇嘴,哼道:“这有什么难办的?当时孔融距离我也不过才五步的距离,只要孔融说出一个不字,我立马就是冲上去,把他给拿下!孔融被我控制了,那他手下那些人马自然就会乖乖听话了!”
“匹夫之勇!”对于甘信那自信满满的回答,郭嘉直接回了四个字,差点没把甘信的鼻子给气歪了,就在甘信准备反驳的时候,郭嘉直接伸出了一个手指头,指着甘信就是抢先说道:“我且问你,就算是你把孔融制住了,难道你就那么有把握,孔融手下那些人一定会在乎孔融的性命吗?你自己也看到了,孔融手下那些人,可不是所有人都对孔融忠心耿耿啊!你控制住了孔融,却难保那些别有用心之人,不会乘乱害死孔融,到时候还可以栽赃到你和主公身上!到现在,你还认为你的计划很妙吗?”
“呃!”被郭嘉这么一说,甘信也是立马没有了底气,眼珠子乱转,心里也是明白郭嘉所说的没错,只是自己之前那么精彩的行动,最后却是变成郭嘉口中的鲁莽行径,让甘信多少还是有些不甘心。
而郭嘉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指着甘信说道:“还有!你可别忘了,孔融此人性格刚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倘若孔融不肯归降主公,你这般强行劫持,十有只会逼得孔融自尽!孔融海内名士,却是被你逼得自尽,到时候主公辛辛苦苦十多年的声望,可就被你给毁于一旦了!”
郭嘉这么一番话,说得甘信那是冷汗直流,之前还是满脸嘚瑟,现在可是半点得意都没有了,只得是嘿嘿傻笑了几声,最后眼珠子一转,打起了哈哈,抓着后脑勺笑道:“呵呵,不管怎么样,现在总算是大事已定!只要击败了青州贼寇,这青州就是属于我们的了!”
“是属于主公的!”郭嘉板着脸矫正了一下甘信的概念,随即又是摇了摇头,看着甘信,一脸无奈地笑道:“甘士虎,你当真以为这青州贼寇这么容易就被你给剿灭了么?要真是如此容易,这青州早就被曹操、袁绍他们给拿下了,又岂会留在这里便宜了你?”
“这个……”被郭嘉这么一说,甘信又是呆住了,这些问题他之前还真没仔细想过。
看到甘信那愣的模样,郭嘉也是一副又好气又好笑的样子,狠狠瞪了甘信一眼,随即便是说道:“青州贼寇为祸数十年,可不只是黄巾之乱就有了!青州民风彪悍,在这里,说不定你碰上一个村庄,村庄里面全都是贼寇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光凭我们手下五千骑兵,想要扫荡整个青州的贼寇,只怕是难上加难!你竟然还敢以此来赌自己的脑袋,当真是嫌自己的脑袋多么?”
这下甘信可是彻底被郭嘉给说蔫了,再也不复之前那得意洋洋的表情,反倒是哭丧着一张脸,看着郭嘉,说道:“那,那怎么办啊?这话都说出口了,收也收不回来,你总不能看着我把自己的脑袋给赌输了吧!郭奉孝,我知道,我知道,你肯定有好办法!快告诉我吧!”
对于甘信的恳求,郭嘉却是撇了撇嘴巴,哼道:“我哪里有什么好办法?你自己闯下的祸,自己解决!”
“郭大人!我的好郭大人!咱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能忍心看着我倒霉不是么!你还是行行好,快点告诉我吧!我,我这里给你行礼作揖了!”甘信一边苦苦哀求,一边冲着郭嘉连连作揖,他才不相信郭嘉会没有个好主意,要不然,之前郭嘉也不会千里迢迢跟着自己跑到青州来受苦!所以甘信可以肯定,郭嘉这个老油子肯定已经有了好办法!
果然,看到甘信如此恳求,郭嘉的眼睛里面立马就是流露出了笑意,只是整张脸还是一本正经的,瞥了一眼甘信,就是哼哼了几声,随即又是说道:“办法嘛,倒也不是没有,只不过嘛……”
看到郭嘉还在卖关子,甘信简直是恨得牙根痒痒,这么多年了,这小子还是一副古怪脾气,不过现在自己有求于人,甘信还真拿这小子没办法,只能是嘿嘿地一脸赔笑,对着郭嘉说道:“郭大人有什么要求,在下必定答应!只要郭大人能够救在下这一次,一切都好说嘛!”
见到甘信肯应下来了,郭嘉立马就是嘿嘿一笑,总算是露出了他平日那奸诈的笑意,扭过头,瞪圆了眼睛盯着甘信,喝道:“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可不能反悔!”
“绝不反悔!绝不反悔!”甘信立马就是做出了誓的动作,脸上也是立马严肃起来,就好像要真的誓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