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张飞的挑衅,公孙瓒却仿若没有看到一般,只管扯着嗓子不停地喊着刘备的名字,见到公孙瓒如此无礼,就连关羽也是怒了,一只手将自己的长须一捋,双目一瞪,另一只手提着青龙偃月刀就是直指公孙瓒,喝道:“公孙瓒!你已经是无路可逃!竟然还如此张狂!待某现在就取你的性命!”
“啊!”还未等公孙瓒回话,在公孙瓒身后的公孙越突然暴喝一声,一双眼睛赤红地瞪着关羽,竟是满脸狰狞地提着钢枪,就朝着关羽冲杀过来,口中暴喝:“关羽!我今日就要为三弟报仇!”
当日在范阳城外,公孙范就是死在了关羽的刀下,公孙越与公孙范兄弟情深,自然也就对关羽恨之入骨。要是换做平常,公孙越必定不敢对关羽出手,可现在这种情况之下,明知是死路一条,公孙越自然是放开了所有顾忌,拼死也要与关羽一战。
只可惜,公孙越虽然有了拼死的决心,但他的实力比起关羽,相差那是不止一点半点,关羽就这么眼看着公孙越冲到自己面前,却是一动不动。等到公孙越提起钢枪朝着自己刺过来的时候,关羽突然双目寒光一闪,张口冷喝道:“找死!”
话音未落,一道半月的寒光就出现在了关羽的面前,公孙越手中的钢枪还未落到关羽面前,那道半月寒光就已经飞出,直接砍在了公孙越的胸口!只见数道血箭飞出,公孙越只来得及出一声惨叫,整个人就已经是被砍成了两半,落在了地上,鲜血迅在地面上汇集,形成了一片血洼。
而关羽手持青龙偃月刀,只是随手一甩,甩干净刀刃上的血迹,就仿若做了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再次将青龙偃月刀背在身后,抬起头,冷眼看着公孙瓒,喝道:“公孙瓒,你已经再无退路!还不下马受死!”
亲眼看着自己的二弟被杀,可公孙瓒却是视若无睹,就好像死在关羽刀下的,是个和自己没有任何关联的人一般。关羽的话一说完,公孙瓒只是抬了抬眉毛,又是继续大声喊道:“刘备!出来!我有话要对你说!出来!”
“唉!”一声长叹,从关羽身后传来,却是刘备的声音,随即,关羽带头往旁边一让,身后的将士们也是很自觉地左右分开,让出了一条通道。刘备一个人骑着战马慢慢走出了军阵,只是当他要继续向公孙瓒走去的时候,却是被关羽给拦住了,看到关羽对自己摇头,刘备也是明白了关羽的意思,不再向前,而是对公孙瓒说道:“伯珪兄,事到如今,你还要见我又有何用?”
上次两人相见,还是在范阳城外,不过当时公孙瓒却是万万没有想到,两人角色变换竟然会生得这么快。看着眼前意气风的刘备,再想想自己如今的凄惨、尴尬,公孙瓒心头也是感慨万千,苦笑了一声,抬起头,对刘备说道:“玄德!事已至此,我也无话可说,况且,败于你手,我也是心服口服!到如今这个地步,我也不苛求你能放我一马了!成王败寇,这个道理,我还是懂得!”
公孙瓒能够说到这个份上,显然也是已经想开了,看着公孙瓒的模样,刘备也是不由得长叹了一声,而与此同时,在不远处的军阵后方,甘信也是看着刘备与公孙瓒,同样是一声长叹,心情颇为复杂。虽说当日在范阳城,甘信放了公孙瓒一次,已经说了是了结情分,可这人情又不是买卖,岂能说断就断了。
“甘信!你还是不忍心?”在甘信身边,郭嘉开口说了一句,同时也是张目朝着前方望去,摇头叹道:“这公孙瓒也算得上是一方豪杰,只可惜,此人心胸不够,成不了大气,今日败于主公之手,也绝非运气使然。就算没有主公与他相争,他日也同样保不住自己的性命!”
对于郭嘉的说法,甘信当然也很清楚,历史上公孙瓒也曾一度制霸北疆,可后来还不是败于袁绍之手,最后落得个的下场。只不过人非草木,甘信毕竟自幼就得蒙公孙瓒的照顾,眼看着公孙瓒已经走入末路,又岂能不感伤?也正是因为如此,今日伏击公孙瓒,甘信特意向刘备请求不加入伏击的队伍中。本来甘信更是不想来此见公孙瓒最后一面,可最后还是没能忍住。
深深吸了口气,强行压制住心中的哀伤,转过头望向了郭嘉,问道:“郭嘉,你怎么知道公孙瓒会抓平民来当挡箭牌?又怎么知道,如此设伏能够骗得公孙瓒改变主意?”
甘信改变话题,并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说,而郭嘉也是知道甘信的心思,当即便是笑着回答道:“其实此事并不难猜,公孙瓒的性格如此,了解了他的性格,自然就能猜得透他的行为,然后再做对策,所谓谋划,也大多是如此道理。”
甘信点了点头,脸上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可实际上心里却是不由得破口大骂,说的倒是简单,可甘信却是一句都没有听懂!当然,一向和郭嘉对着干的甘信,现在自然不会在郭嘉面前露怯了,只管装作一副什么都明白的样子点头称是,随即吸了吸鼻子,满脸不自在地哼道:“也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我还是先回去休息算了!”说完,甘信便是自顾自就这么走了。
见到甘信离开了,郭嘉却是微微一笑,甘信心里那点小九九,他岂会猜不出来,无非就是见到公孙瓒快要死了,不忍心继续看下去罢了,不过郭嘉不愿去揭穿罢了。随即郭嘉又是转过头,望向了前方,脸上的笑容也是慢慢消失,看着那对望的刘备与公孙瓒,心里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公孙瓒依旧直勾勾地看着刘备,片刻之后,深吸了口气,沉声说道:“果然,还是你赢了!我,不如你!”
一贯心高气傲的公孙瓒,如今却是说出这么一番话,也足见公孙瓒此刻已经没有了争胜的念头了,听得公孙瓒的话,刘备却是摇了摇头,说道:“并非你不如我,只是时也命也,天意难违!”
“天意难违?哈哈哈哈!好个天意难违!”听得刘备的话,公孙瓒却是突然仰天大笑了一番,随即又是望向了刘备,说道:“天意让我公孙瓒碰上你刘备!也是天意,让我公孙瓒成为你刘备的踏脚石!不错!天意!天意!”
对于公孙瓒的话,刘备却没有回答,只是驻马立在那里默然不语,随即,公孙瓒笑了几声之后,却又慢慢止住了笑容,望着刘备,长叹了口气,突然说道:“我手下的这些将士,大多都是跟随我多年的汉子,我把他们交给你了!希望你能够善待他们!”
公孙瓒的话一说完,刘备稍稍停顿了片刻,便是轻轻点头,算是应下了公孙瓒的话。紧接着,公孙瓒又是说道:“我的妻儿虽然落入你手,但我知你绝对不会害他们,今后你也无需特地照顾他们了,我那几个儿子的资质我清楚,将来就让他们当个普通人算了!这对他们来说,才是最好的后路!”
公孙瓒的话一句一句,却像是在交代后事,而听得公孙瓒的话,无论是刘备这边众人,还是公孙瓒身后的田楷等人,全都没有吭声,田楷等将士一个个都是面露悲伤,只是强忍着泪水。而最后,公孙瓒将手中的钢枪往地上一丢,却是从腰间拔出了佩剑,单手持剑,另一只手却是立起了手指,轻轻在剑脊上一弹,出清脆的声响,紧接着,公孙瓒又是说道:“仗剑幽州十余载,得其功名又如何?今日之结局,实乃命数,命数啊!”
说完,公孙瓒突然双目寒光一闪,紧接着,手握佩剑一甩剑花,反手握剑就是朝着自己的腹部一刺!宝剑剑锋锋利,直接就是刺穿了公孙瓒的腹部,血箭飞射。在被剑刃刺穿的那一瞬间,公孙瓒的脸上也是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不过很快又是露出了一丝苦笑,卷着身子,抬起头,对刘备说道:“嘿,嘿嘿!倒是,倒是比想象中,疼,疼一些呢!”
“伯珪兄!”看到公孙瓒的举动,刘备再也忍不住了,飞快地纵马上前,直接奔到了公孙瓒身边,正好将要摔下马的公孙瓒给扶住,一双英雄目中满是泪水,沉声喝道:“伯珪兄!你,你,你这是何苦啊!”
“玄德!”公孙瓒面色苍白,可脸上却是挂着笑意,靠在刘备的肩膀上,抬头看着刘备,笑道:“这幽州,幽州太小了,呵呵,它,它容不下,容不下我们两兄弟!我死了,才能,才能让你,哈,哈哈,我输了,你赢了,其,其实,道理,道理就这么简单!”
对于公孙瓒的话,刘备却无法反驳,只能是看着公孙瓒,而这个时候,在公孙瓒身后的田楷等人,突然将手中的兵刃一亮,脸上满是肃穆之色。看到田楷等人的举动,关羽等人也都是立马提起各自的兵器冲了上来,想要护住刘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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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还未等关羽等人冲到刘备的身边,只见田楷突然反手将自己的佩剑一握,高声喝道:“主公!田楷先走一步,为主公开路!”说完,田楷手中的佩剑直接就是在自己的咽喉上一割,随着一道血箭喷洒出来,田楷的身体就这么直接摔下马去。
“我等为主公开路!”就在田楷摔下去之后,剩下那三千将士全都是将兵刃对准了自己的要害,从容自尽,自尽前,所有人的表情都是一样的淡然,没有一人犹豫或者是迟疑!
听得自己部下自尽前的呼喊,公孙瓒的脸上却没有意外,只管苦笑,嘴角却是随着笑容渗出了一道血迹,摇头说道:“我只当能够让他们活命,却没想到,他们还是这么做了!我这一生,能有这么一班兄弟!玄德,我,呵呵,我也不比你差!”
公孙瓒的这几句话说得却是十分流畅,倒是比之前好了不少,而且脸色也是红润了许多,可刘备见了却没有高兴,反倒是露出了悲伤的表情。在战场上见多了生死,刘备自然知道,这是死前回光返照的现象。果然,公孙瓒的脸色只是红润了片刻,就急转白,苍白中还透着一丝黑丝,紧接着,公孙瓒又是连着咳出了几口鲜血,渐渐无神的眼睛看着刘备,说道:“玄德!玄德!非吾族类,其心必异!我,我只求你,你一件事!一统幽州之后,定要,定要杀光异族!不可,不可有,有心慈,手,手……”
公孙瓒最后一个字还是未能说出口,紧接着,身子一个抽搐,脑袋一歪,就这么没有了气息。见到如此,刘备双眼的泪水终于是忍不住溜了下来,将公孙瓒抱紧,双肩也是跟着轻微颤抖,最后,刘备用极低的声音,喃喃自语道:“伯珪兄,你安心去吧!放心!你说的,我,一定做到!”
公孙瓒死后,整个幽州也是变得太平起来,这也不得不归功于刘备这十余年在幽州的功绩和苦心经营的名声,加上刘备与公孙瓒一战,打得却是为刘虞报仇的旗号。刘虞在幽州的声望可是一点也不比刘备差,这样一来,刘备在幽州民间的声望可是一时无两!
短短一年又过去了,一统幽州之后,刘备却没有再次向外扩张的意思,而是在幽州境内好好经营。毕竟公孙瓒这一闹腾,整个幽州也是被闹得乱七八糟,如今百废待兴,全都要靠刘备好好治理。而与此同时,在中原地带,却是远远不如幽州这般平静。
先是被刘备祸水东移给坑苦了的袁术,手持传国玉玺这样的宝物,却是怀璧其罪,招来了各路诸侯的打压,原本袁术大好的形势,结果却是接连遭遇败绩,最后被围困在寿春,不到半年,便被攻破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