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武将,又岂会不贪图功劳?只不过阎柔也知道赵云在刘备心目中的地位,原本就算赵云将功劳都揽去,他也不会有什么意见,现在见到赵云竟然如此大方,阎柔的两只眼睛也是立马放光,正要向赵云道谢呢,赵云却又望着城内方向说道:“对了,怎么不见张将军?”
“呃?”赵云突然这么一问,阎柔也是愣了片刻,不过很快就是回答道:“适才末将也是与张将军一块杀进城内的,想来张将军还在城内吧!赵将军可是要找张将军?末将这就派人去寻张将军来?”
“不用了!”原本赵云还待点头,不过很快却是笑了起来,伸手一摆,示意阎柔不用叫人了,眼睛眯成缝却是看着城内方向,顺着赵云的目光望去,只见城内靠近城门这边的街道上,一队人马正快步赶来,赵云见了,也是笑道:“张将军已经来了!看样子他那边也应该是十分顺利了!”
等了片刻,那队人马就已经是在城头下止住,其中几人下了战马,蹭蹭蹭就跑上城头,领头一将身材高大、壮实,手中倒提着一杆大刀,正是降将张辽!
自从在偃师一战,张辽与高顺被俘虏之后,在刘备的感召之下,早已经和高顺一块投效于刘备。而这次与赵云一同突袭蓟县,正是张辽第一次为刘备效力,所以从蓟县之战开始之初,张辽就十分卖力,甚至第一个冲进蓟县,算得上是这一战的头功!此刻上了城头,张辽先是冲着赵云、阎柔抱拳一礼,随即对着身后一招手,立马就有几名士兵押着两人上前,张辽指着这两人就是说道:“赵将军!末将在城守府内俘获这两人,还请将军处置!”
见到张辽抓出来的两人,赵云低头扫了一眼,却不认得,他虽然跟随刘备在幽州多年,但也只是在战场上厮杀,对于在公孙瓒手下效力的人,却并不怎么了解,转过头,便是对阎柔问道:“阎将军,你可认得此二人?”
和赵云不同,阎柔当初可是刘虞手下的绝对心腹,幽州境内的各种情报都要在阎柔手中走一遍,对于公孙瓒麾下的大小将领,自然也都是认得的。看到这两人,阎柔的脸上立马就是露出了讥讽之色,回答道:“赵将军!这两人我自然是认得的!此人叫关靖,乃是公孙瓒帐下谋士,而此人则是叫邹丹,是公孙瓒手下大将!这两人皆是公孙瓒的心腹!不过嘛,邹丹确是有将才,而这关靖,哼哼,不过是个迎奉拍马之徒罢了!”
“哼!”听得阎柔对自己的评价,不管是关靖还是邹丹,都是冷冷地哼了一声,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可他们身后的几名虎背熊腰的将士哪里肯?用力摁住他们的肩膀,硬是将他们的身子给压在地上。饶是如此,两人依旧是昂这个脑袋,两双眼睛都是死死地瞪着阎柔,关靖喝骂道:“阎柔!败军之将,安敢言勇?我关靖就算是迎奉拍马之辈,那也是对我家主公迎奉拍马,我心甘情愿!”
“哦?”原本听得阎柔的评价,赵云对这关靖并没有多少好感,却没想到关靖竟然表现出如此的硬骨头,倒是让赵云很是意外,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关靖,赵云忍不住说道:“敢于承认自己迎奉拍马,你就算是个小人,那也是个真小人!倒是比世间那些虚伪的伪君子要强上不少!”
“哼!”对于赵云的赞扬,关靖却是没有丝毫领情的意思,反倒是将脑袋一歪,紧闭双眼,一副任凭宰杀的模样。关靖虽说是贪财贪名,但对于公孙瓒的忠诚却是一点也不比别人差,在关靖看来,自己欺上瞒下,谋取功名,那也是自己能力的一种体现罢了,可是要让自己背叛公孙瓒,那却是对自己的一种侮辱!
见到关靖不为所动,赵云的目光又是转向了另一边的邹丹,原本邹丹已经是被公孙瓒下令关入大牢的,而今日赵云奇袭蓟县,留守蓟县的关靖听到消息,倒也是有自知之明,立马就是派人将擅长作战的邹丹给放了出来,想要让邹丹帮忙守城。只是没想到还未等邹丹谋划,这蓟县就失守了,连带着邹丹也成了张辽的俘虏。
见到赵云的目光转了过来,邹丹的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意思倒是再明显不过了。既然关靖和邹丹都没有投降的意思,赵云倒也不强求,大手一挥,喝道:“将他们二人拿下,日后交由主公处置!”
“喏!”赵云乃是这次行动的统帅,他下令了,自然有军士上前将关靖和邹丹给拿下。紧接着赵云又是转过头,对张辽问道:“张将军!是否如计划那般行事?”
听得赵云的问话,张辽也是立马抱拳喝道:“赵将军请放心,一切都如计划安排,末将特意放走了公孙瓒的几个亲信,让他们从南门逃走了!”虽说赵云的年纪比张辽小,但军中上下级别明确,张辽自然分得清,对待赵云那是礼数周全,不敢有丝毫怠慢。
“好!”张辽的话音未落,赵云就是喝了一声彩,笑着说道:“若是没有人告诉公孙瓒,公孙瓒又怎知蓟县已经被拿下了?哈哈!如今蓟县被拿下,公孙瓒等于被我们给断了后路,相信消息传到范阳那边,必定令公孙瓒方寸大乱!到时候,就看主公他们能否把握住机会了!”
张辽连连点头,而阎柔听得赵云的话,更是面露激动,他之所以会投效于刘备,无非就是想要请刘备为刘虞报仇!如今眼看着杀害刘虞的罪魁祸公孙瓒就要落败,阎柔简直恨不得一口气杀到范阳,亲手将公孙瓒给宰了!不过阎柔倒也没有太过冲动,他也知道,这个时候根本就不是前往范阳的时候,只是眼珠子一转,阎柔又是对赵云说道:“赵将军!那公孙瓒为对付主公,将自己在幽州的所有兵马全都抽调出来了,正是后方空虚!末将不才,愿意领本部兵马,一口气收服幽州其他失陷城郡!”
“嗯?”赵云眉头一皱,他当然知道阎柔所说的是什么,虽然公孙瓒在杀死刘虞之后,便是将主力兵马都安置在了蓟县,可公孙瓒真正的根基,却是在渔阳!别的不说,公孙瓒的家眷仍旧安置在渔阳,这就足以说明问题了。不过赵云却是犹豫了起来,说道:“主公给我们布置的任务,就是留守在蓟县,倘若公孙瓒从范阳杀回来,我们就必须在蓟县抵御公孙瓒的反击,岂能随意离开?”
见到赵云不肯,阎柔可是急了,立马就是说道:“赵将军!末将只打算带着本部兵马行事,绝对不会坏了主公的大事!况且,若是那公孙瓒从范阳回来,眼看着蓟县不可为,转过头又去投渔阳,那岂不是放虎归山?提前将渔阳等地拿下,这才算是真正断了公孙瓒的后路啊!”
“这个……”赵云也不是那种墨守成规的人,阎柔所说,的确是有道理,赵云也是不由得低头思索起到底能不能这么做。犹豫了片刻之后,赵云又是转过头望向了张辽,问道:“以张将军之见,此事是否可为?”
张辽双目精光闪烁,他虽然与阎柔的目的不同,但却想着要在这一战当中多立功绩,所以很快张辽就是回答道:“赵将军!末将以为,阎将军所言的确可行!”
“好!就如你们所说的!”连张辽都这么说了,赵云也是下定了决心,当即赵云就是双手一击掌,喝道:“两位将军,我各分你们三百轻骑,去突袭渔阳等城郡!切记,事可为则为,不可为,则不可恋战!”
公元一九一年春,中原大地战乱越混乱,得到传国玉玺的袁术,在面对各路诸侯围攻的时候,却是凭借着传国玉玺的号召力,在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就召集了数十万大军!并且及时击退了各路诸侯的围攻,令天下震惊!
不过初尝胜果的袁术却是有些得意忘形了,见到自己击退了各路诸侯的围攻,袁术开始自认为自己是真命天子,竟是假借玉玺之名,自立为帝!却没想到,之前自己凭借玉玺所聚集起来的声望,因此而迅跌落谷底!不少有识之士见到袁术竟然自己称帝,也是立马离开了袁术,不肯与袁术同流合污。而与此同时,吸取了上次分兵而战结果惨败的教训,各路诸侯再次组成联盟,以袁绍为盟主,曹操为军师,第二次讨伐袁术。这次,军心民心离失的袁术再也未能重写胜绩,于凤阳惨败,数十万大军毁于一旦!虽然袁术最后还是逃回了寿春,但面对来势汹汹的袁绍等人,袁术只怕也活不了多久了!
中原闹得鸡飞狗跳的时候,在幽州,刘备与公孙瓒之间的争斗却是进行的异常顺利。先是范阳一战,刘备以八门金锁阵抵挡住了公孙瓒的进攻,不过公孙瓒的损失却不大,只是当公孙瓒准备继续围攻范阳的时候,却是传来了蓟县被攻陷的消息。得到这个消息,公孙瓒哪里还有心思去围攻范阳,只得马不停蹄地退兵光复蓟县。
而就在公孙瓒退兵之后,刘备也没有错过这个机会,立马领兵追击,反倒是杀得公孙瓒大败,只剩下不到两万人马返回蓟县。在赶回蓟县之后,却因为突袭蓟县的赵云拼死防守,使得公孙瓒再度无功而返。而最后,一个消息的传来,也是彻底瓦解了公孙瓒的斗志,那就是渔阳以及渔阳以东的全部幽州城郡都被攻克,如今整个幽州已经再无公孙瓒的领土!公孙瓒空有一两万兵马,在幽州却成了无根的浮萍!
与此同时,刘备的大军也已经杀至,公孙瓒无奈之下,也只有南下逃窜,一路向南,最后攻占了小城安次以做栖身之地。只是不到半个月,刘备的大军就已经是杀至,将小小的安次城围得水泄不通,而刘备的兵马也已经在短短时间内增至七万之众!相比之下,公孙瓒连番苦战,已经只剩下不到三千人,连突围都做不到,只能是困守在这安次城等死了!
在安次城的城守府内,公孙瓒召集所有部下在议事厅商议对策,虽然说是商议对策,可众人坐下了半天,却是始终一片寂静,没有人开口说上半个字。而此时的公孙瓒,也是满脸灰败,头散乱,哪里还有当初那意气风的样子!而坐下众将的情况也差不了多少,原本公孙瓒麾下人才济济,战将无数,如今却只有寥寥几人而已,公孙瓒的弟弟公孙范战死在范阳城外,严纲也是在蓟县被赵云射杀。剩下这些战将大多数都是新近提拔上来的新人,一个个都是惴惴不安地坐在自己位置上,时不时拿眼睛瞥了一眼公孙瓒,却是始终不敢抬头。
见到坐下众将没有一个人开口的,公孙瓒的呼吸也是变得粗重起来,猛的一睁眼,露出了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狠狠地瞪着坐下众将,怒喝道:“混账!难道都变成哑巴了?说话啊!”
公孙瓒的怒吼声在议事厅内回荡,这安次城自然不能与蓟县、渔阳相比,城守府的官邸本来就小,这议事厅自然也大不到哪里去,公孙瓒这一吼,那声音回荡了几次,震得那些新战将那是一个个缩着脖子,越不敢开口了。倒是公孙瓒麾下仅存的一名大将田楷犹豫了片刻之后,对公孙瓒抱拳说道:“主公!如今我军被围困于此处,绝非长久之计,末将以为,当及早突围方为上策!”
“突围?”听得田楷的建议,公孙瓒的神色似乎有些恍惚,这才是在不到一个月前,公孙瓒还要防备着刘备突围,没想到,短短时间内,自己与刘备的角色就来了个彻底调换。如今自己已经是成了丧家之犬,被刘备赶得到处乱窜,想到这,公孙瓒的心情就是越低落,刚刚的怒火转眼就是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颓废,整个身子往后一靠,无力地低喃:“就算是突围成功了,我,我还能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