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义身死,这消息肯定是要传给张角得知的,管亥可以想象得到,当张角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会有多么的难过!一想到这,管亥就感觉心中充斥了怒火,恨不得立刻杀出城去,将那些官兵全都杀了,为义报仇!
只不过管亥身上所担负的职责还是让他强行冷静下来,咬紧牙关,正要对左右贼兵喊些什么,让贼兵也是同样冷静下来。这个时候,城外的官兵又是大声喊了起来:“义乃贼兵统帅,罪不可赦!今日,我等奉朝廷之命,将义千刀万剐,以示惩戒!尔等如有悔改,当即可开城投降,不然,悔之晚矣!”
说完,就看到那二十余名骑兵纷纷拔出了腰间的佩刀,纵马朝着那挑在空中的尸体冲了过去,一刀一刀地落在了那两截尸体上,顿时肉片横飞。这些骑兵显然都是经受过专门的训练,出手极为仔细,每一刀落下去,都直削掉一片肉,剩下的尸依旧挂在长枪上,甚至连动都没有动弹一下。
“妈的!该死的官兵!简直是欺人太甚!”一看到城外官兵的举动,本来就已经是怒火中烧的管亥,此刻那是再也忍不住了,怒吼一声,管亥就是高举起手中的大刀,对着左右喝道:“来人!给我备齐兵马!我们出城把那些官兵杀个片甲不留!”
“噢噢!”广宗城内那是聚集了对太平道、对张角最为忠诚的信徒,他们对太平道的忠诚完全是自于内心的,自然不会因为官兵的几句话,就让他们放弃。相反,义的惨死以及官兵对待义尸体的行为,反倒是让他们心中生出了和管亥一样的怒意。在管亥的号召下,所有人都是怒火中烧,紧跟在管亥身后,纷纷下了城头,准备要出城与官兵一战!
“将军!”就在管亥到了城门口,准备打开城门一战的时候,面前多出了一人,伸手拦住了管亥的去路,却是一名身材壮实、满脸络腮胡子的战将。只见这名战将挡在了管亥面前,大声喊道:“将军!大贤良师让将军主持城防,不得轻易出城,将军为何要违背大贤良师的命令啊?”
此刻管亥早已经是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哪里还听得进劝,手中大刀一挥,喝道:“周仓!给我让开!我做事哪里需要你来教我?滚开!要不然,我连你一起砍了!”
“你!”周仓怎么说也算得上是黄巾军当中的一员大将,却没想到竟然被管亥如此呵斥,顿时周仓就是勃然大怒,想要冲上去与管亥计较。而这个时候,又有一名瘦高战将冲上来,一把就是拉住了周仓,直接就是把周仓给拉到了一边,就是不让周仓冲上去。
看到路被让开了,管亥这才是冷哼一声,大手一挥,喝令城门大开,自己则是带着身后的大队将士一窝蜂地就是朝着城外冲了出去!临走前,还不忘狠狠瞪了一眼周仓,气得周仓那是忍不住怪叫起来,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管亥带着大军冲出城,自己却是被那瘦高战将给死死按住,当即周仓就是怒吼起来:“欺人太甚!欺人太甚!裴元绍!你放开我!放开我!我要找那厮拼命!放开我!”
裴元绍哪里敢放手,只能是死死地拉着周仓,同时苦苦劝道:“周仓!你现在和他对着干又能如何?别忘了,他是大贤良师亲口任命的大军统帅!就算是几位神上使都不能对他怎样!你惹怒了他,只会是自讨苦吃啊!”
裴元绍这么一说,周仓顿时就像是泄了气一般,也不再挣扎了,见到如此,裴元绍这才小心翼翼地将周仓给放开,随即又是劝道:“周仓,不是我说你!论武艺,论资历,你哪点比管亥差了,偏偏现在人家已经是大军统帅,比起那些渠帅也是丝毫不差,可你呢,到现在也只是一个小将!你难道就不能好好想想这是什么吗?还不就是你这火爆脾气惹得祸!”
对于裴元绍的质问,周仓也是无言以对,过了好半晌,才是长叹了口气,叹道:“本以为,这太平道是济世为民,以解救万民为己任的地方,可没想到,弄了半天,还是为了他们自己能够稳坐江山!我们全都是成了张角手中的棋子罢了!”
周仓突然蹦出这么一句感慨,却是把旁边的裴元绍给吓了一跳,裴元绍顿时脸色就是变得一片苍白,一把拉住了周仓,左右看了看。幸亏这城门附近的兵马都跟着管亥出城作战去了,周围到没有其他人听到周仓的话,裴元绍这才是松了口气,立马就是对周仓低声骂道:“周仓!你想找死啊!这种话你也敢随便说出口?”
相比起裴元绍的惊恐,周仓却是浑然不在意,摇头说道:“裴元绍!我看这太平道也支撑不了多久,我可不想跟着太平道一块送死!待会我就趁机离开广宗城,你怎么样?”
听得周仓的话,裴元绍也是大惊失色,不过当他看到周仓的表情,确定周仓不是在说笑,也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低头思索了片刻之后,苦笑着说道:“当年我就是跟着你一块加入的太平道,如果你要走,我自然也是跟你一块了!我看这边打得火热,倒不如从广宗城的另一边出去,相信碰不上官兵!”
这一商量定了,两人也就立马提着兵器就这么朝着广宗城的另一个方向赶去,转眼就是没有了踪迹。而此刻在城外,管亥已经是带着近五六万的黄巾军就这么直接杀出城去了,而似乎早就有所预料,官兵在看到城门大开的那一刻,就立马准备好了战斗阵型,那些正在削义尸的骑兵也是立马带着义的尸就这么飞快地退了下去。
没有任何废话,两军很快就是在城门锋!管亥以及黄巾军贼兵都是怒冲冠,一个个含着怒意向前冲击,而面对黄巾贼兵的攻势,官兵却是显得有些软弱,很快就是被管亥给杀得全军败退,直接朝着营地方向退了回去。而看到这一幕,管亥连最后一丝的怀疑和担心也都抛诸脑后,指着前方败退的官兵,管亥对着身后的贼兵就是喝道:“兄弟们!官兵残杀我们的兄弟!我们要为他们报仇啊!杀啊!”
“杀啊!”在管亥的激励下,所有黄巾军贼兵都是斗志昂扬,朝着官兵的营地追了过去,眼看着官兵已经退入了营地,而且营地的大门也随之关上,本来按照规矩,这一战就算是结束了。不过管亥他们可是野路子出来的贼兵,哪里回去管什么规矩?眼看着官兵退入了营地,管亥就是一脸狞笑着指着前方,喝道:“兄弟们!杀进去!不要放过一个狗官!”
脆弱的营门如何能够挡得住数万黄巾军的冲击,很快,营门就是变成了一片碎末,黄巾军如潮涌一般挤进了官兵的营地,朝着那些官兵的营帐冲了过去。可是让管亥等人感到惊讶和疑惑的是,之前明明看到那些官兵都退入营地了,怎么转眼间,营地就一个人都没有了?
一把勒住了坐骑的缰绳,管亥朝着左右一看,整个营地内已经是挤满了黄巾军,连一个官兵都没有看到。黄巾军贼兵将那一个个营帐都给掀了,也只看到一些日常的被褥什么,没有任何现,当即,在管亥的心里,突然就是涌上了一股不安感,连带着也是将他之前心里的那些怒火直接给浇熄了!管亥的心里瞬间就是冒出了一个念头,难道,中计了?想到这,管亥只觉得心头咯噔响了一下,紧接着,立马就是调转马头,扯着嗓子喊道:“快!快!退回去!退回城去!”
“杀!”管亥的话音未落,就听得一把喊杀声骤然响起,紧接着,无数的官兵突然出现在营地左右,直接就是将整个营地给包围了起来!
虽然这些官兵的人数和黄巾军的人数差不了多少,可对于那些黄巾军来说,这种突如其来的状况,将他们的士气一下子就跌倒谷底!不少贼兵一开始还是斗志昂扬,可现在转眼就变得不知所措了,紧接着,就看到在营地门口,无数的官兵将那里堵得死死的,几名战将纵马来到营门前,中间那位正是官兵的统帅,儒帅卢植!只见卢植满脸笑容,看着营地里被困的数万贼兵,朗声就是笑道:“贼子!终于中计了!还不投降,莫非要等死不成?”
“狗官!”卢植围困广宗城这么长时间,管亥当然认得卢植,见到卢植出现,管亥也是知道自己肯定是中计了,当即脸上就是充满了怒容,喝道:“今日我等就算是死,也决不投降!兄弟们!想要活命,就跟我一起拼了!”
说完,管亥就是径直纵马朝着卢植冲了过去,而在管亥身后,那些反应过来的贼兵也是纷纷咬牙跟了上来。看到管亥等人依旧是执迷不悟,卢植脸上的笑容也是渐渐变冷,而在卢植身边的刘备却是对卢植抱拳说道:“老师!接下来,就交给学生吧!”
卢植虽然也学习过一些剑术,但毕竟是文人出身,卢植的武艺当然不能和那些真正的战将相比。对此,卢植也是有自知之明的,点了点头,便是让到了一边,而刘备扭过头,看着已经快要杀到面前的管亥,猛的就是大声呼喝了起来:“云长!兴霸!”
随着刘备这一声呼喝,两把大刀突然出现在了刘备的面前,正好刚刚杀到刘备面前的管亥挥起手中的单刀,看准了刘备的脑门就要砍下去。可惜,管亥的单刀却是碰上了刘备面前的那两把大刀,就听得铛的一声,那管亥的整个身子也是差点没倒飞出去,手中那柄单刀瞬间就是被撞出了一个豁口!
管亥此刻也是大吃一惊,须知就算是在人数众多的黄巾军中,能够单纯在力量上胜过自己的也没有几个,当即管亥就是立马转过头,朝着前方一看。只见挡下自己奋力一刀的却是两名大汉,一名留着长须,一名留着髯须,都是看上去极为雄壮之辈!光是从对方身上所散出来的气势,管亥就知道,这两人无论是哪一个,都绝对比自己强!一向腐朽的官兵什么时候多出了这样的人物?
心中虽然吃惊,但管亥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被击垮的男人,当即管亥就是咬紧牙,单手拉起缰绳,却是调转马头,避过了刘备这边,朝着另一个方向冲去!眼下最重要的是赶紧逃离这里,没有必要在此浪费时间!
“哼!”看到管亥竟然不战而逃,关羽立马就是出了一声冷哼,脸上满是轻蔑,沉声哼道:“鼠辈就是鼠辈!永远上不得台面!如此胆小,竟然也敢造反,正如五弟所言,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关羽这么说着,却没有上前追击的意思,显然关羽瞧不起管亥,干脆就是懒得杀他了!对于关羽这怪脾气,刘备也是没有办法,但也不能坐视敌军大将就这么跑了,当即刘备就是转过头,对甘宁说道:“兴霸!杀了那贼子,别让他跑了!”
“好!”甘宁倒是没有关羽那么多臭毛病,吆喝了一声,就是提着手中用镔铁打造的单刀甲牙刀,纵马就是朝着管亥追了过去。而关羽大概也知道自己这臭毛病犯了,让刘备很不高兴,舔着脸一笑,便是提着青龙偃月刀朝着那些黄巾贼兵杀了去!看着关羽的背影,刘备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也是提着自己的雌雄宝剑,参与到了厮杀当中。
这场战斗开始得很突然,结束得也很快,最终甘宁还是没有能够留下管亥,但倒也不是一无所获,在最后关头,甘宁一刀斩下了管亥的右臂。要不是那些黄巾贼兵拼死阻拦,只怕管亥也难逃一死。而这一仗下来,黄巾贼兵死伤至少三万,只剩下一些残兵败将逃回了广宗城,城门一关,广宗城内的贼兵那是打死也不敢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