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辽浑然不理,只是埋头捧剑又道,“还请将军成全!”
典韦看向卫三,蓦然嗡声出口道,“你刚才可是说你错了?”
卫三微微一愣,垂下脑袋道,“末将却有过失……”
“那你是承认张将军是一军大将了?”典韦又道。
卫三撇了一下嘴,却不答话,但显然已是默认。
“好!”典韦一拍手,挥退那架住卫三的两名宿卫,也亲自将张辽扶起身来,将宝剑拿起重新挂在张辽腰间,这才道,“好!既然你二人皆知罪,那就一并军法处置吧!”
说道此处,典韦看了一脸忧色的陈登,本来难看的微笑,却显得更加狰狞了,“如今大战当前,主将,副将若皆有重罪,该如何处置?元龙先生可有建议?”
陈登终于是松了口气,看刚才典韦那一副军法不容的模样,还真当对方是脑子充血,原来终究还是为了大事。现下张辽卫三都已经折服,那么典韦将话头引到他身上,便是最好的台阶了。
毕竟他还是一军参军,最有资格来出面给这件事情做下结论。
“典君处置,既然两位将军皆信服,那么也不由下官在去说什么了。不过正如典君所言,如今大战在前,张将军乃一军主将,七万大军军令统御之责职责重大不容易有失,而卫将军身为副将统御四万铁骑自也不能先自折损。”说道此处,陈登便道,“既有大战在此,自然便有将功补过之机了!若依我言,不若便暂时让典韦将军充当主帅,两位将军各自副之,且看稍后攻破刘备后,再以功劳定罪宽过!?”
“如此甚好!”典韦抚掌大笑,他的确又临时接管兵权的权利,但是他却不可能真正去统御这七万大军,陈登的意思简单明白,自然是再好不过,“好!我便先行当这名义上的主将,不过嘛,真正调拨兵马的,还是张将军,我这只是暂时的哈!”
名义上降了张辽的官职,但实际上还是保留了张辽的权利,而以他为,那么卫三等人也不能再有什么不服。至于戴罪立功,不过只是走个过场,这等于是根本就没什么处罚。
最让他满意的是,不管如何,卫三刚才显然还是承认了张辽的地位,而稍后的大战,有他在上面压制,定然可以让两人的合作关系开始拉深。
而等到攻破刘备后,也是他卸下这个名义主将的时候,有了这次教训,即便卫三还有怨言,但也不会再如今天一样再去拖张辽的后腿了。
。。
与此同时,平原城内,刘备三兄弟齐聚一堂,连带简雍为的文官集团也汇集在此。
只见刘备此时此刻又穿戴上了许久不曾见过的戎装,腰间双股宝剑斜挂,没有人们想象中的日暮西山,却依然有着往常永不折断的强健。
“平原如今已经不可久留,敌军虽然白日退却,却实则害怕我军困兽犹斗,哀兵反扑,今晚给予我等商议计较,也实是为了打击我军士气。”刘备坐在主席上,虽然决定了不再低头,但是脸上还是浮出那丝被人玩弄的无奈。
顿了顿,他又道,“现下军无斗志,明日若是敌军席卷重来,恐怕不过片刻,便能冲垮我军,虽然不愿承认,但是,入主冀州后,我军的确都在敌军鼓掌之间。甚至包括如今攻夺平原都能摆出如此明目张胆的围三缺一之策!”
“可是,敌军既害怕我军奋死反扑,又意图引诱我的突围设伏,今晚却也是我等机会!”刘备看了众人一眼,显然还是能从不少人眼中看到一些闪烁的逃避。
“敌军只围南,西,北三门,留东门不攻,必是望我军走东门而去。东门出去,可有两条路可走,大道向南可度过济水前往兖州,小路向东可进入青州境内。”刘备又道,“显然,这两条对于我军来说也是最好的退路,不管是去兖州投奔曹操,还是东面趁着黄忠和夏侯渊对峙之机,寻隙而存,未必不是他日再起的机会……”
“可是……”刘备摇了摇头,道,“可是,显然,这两条路必然都是重重埋伏,以我军如今士气低迷的战力,若然是被冲击,必溃败不止为贼生擒!”
所有人也随着刘备的语句而露出了浓烈的无奈,亦有人沉沉叹息一声,充满了对未来的迷茫和担忧。
“对方守株待兔,我军自然不可能就这般懵懂入网!”刘备终于缓缓站起身来,握住腰间宝剑,踱走两步,顿时出口,“所以,我决议突围向北门而走,绕过碣石向北进,向辽东而去,投奔公孙度!”
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辽东公孙度一直游离在大汉的政权之外,俨然一方土皇帝,数次勾结高句丽犯疆,可以说,就算是中原两方都混战不堪,但对于公孙度这个人,却也是两个敌人必然同仇敌忾的目标。虽然……如今的公孙度已经被曹操招揽,投身在反卫联盟之中,但并不妨碍在座,乃至于整个反卫联盟中大部分人对他的轻蔑和敌视……
可是,刘备的话却也如同醍醐灌顶,让所有人顿时现,似乎这第三条路的存在并非不可行,甚至可以说更甚于前面两条绝路。
要知道,公孙度响应孙曹号召,再度勾结高句丽犯境,虽然为卫宁早前埋下的乌桓异族联合幽州刺史赵阳抵挡下来,但如今大战小战不少,公孙度固然难越雷池半步,但赵阳也无法彻底将公孙度击退。
若刘备此时能够突围出去,沿着海岸线向北,从背后袭击赵阳的兵马,势必将会彻底打破幽州边境的实力平衡!
届时,辽东兵马入关幽州,便是等于卫宁后院起火,牵一而动全身,更能直接影响到在南面的孙曹卫三家主战场,将天平彻底倒向孙曹联军!
但,倘若辽东公孙度入关幽州,生灵涂炭是小,那么幽州和冀州的归属将会是属于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