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张飞两眼鼓起,顿时高喝一声,向着典韦率先扑了上去,“要想取我性命,岂会那么容易!接我一矛,再说!”
仿佛猛虎下山,张飞这一矛终于有了当年那股势不可挡的刚烈,典韦终于再度打起精神,毫不畏惧的举戟迎了上去。
第二合两马交锋,却未在出现刚才那股诧异的衰弱,两兵交接,却是旗鼓相当。
“终于肯拿出全力来了么……好……至少,这样,才能让我痛痛快快的了解它!张翼德,我便看看你两年来,武艺到底精进了多少!“典韦顿时再度收归了平静,看着张飞心中暗自道。
这一次,双方拼个旗鼓相当,战马被两股力量抵消拉扯,距离并没有多远。几乎同时,二将都默契的直接反身直接开始了硬斗硬的厮杀……
一合,两合,三合……十合……
典韦越杀越勇,已然沉浸在了生死较量之中,双戟运使,左右开弓,每挥舞一下,皆是重如千钧,每一戟,都是不死方休……
但是,无论典韦的戟法再如何巧妙,无论他的力量再如何强大,张飞依旧守得水滴不漏,丈八蛇矛在他的手中,却仿佛最为强大的屏障!
“这些天来,我的身体竟然已经虚弱到了这样的地步么……不过才区区二十合……我竟然就已经有了气力不支的迹象……”典韦却不知道,那看上去依旧刚猛无比的张飞,其实已经是在透支身体的潜力,“呵……没想到啊,这个家伙果然不亏是被称呼为恶鬼的家伙,不禁长得如同恶鬼,身体也比鬼神不差半点……这两年来,他的武艺又精进了不少啊!”
张飞知道,自己这样强行催鼓气力却抵挡对方的攻击,无疑将会更加快的消耗掉本就不多体力,加上前段时间酗酒过度,身体根本就没得到过妥善的调养,要击败典韦,不过只是痴心妄想罢了……
是了,当年便是旗鼓相当的对手,他又何尝有抱过这样的侥幸。只是不得不战而已……
“是时候了……”三十合下去,张飞已经是守多攻少,面对典韦双戟运使,一戟更重一戟,他知道再守下去便再没了机会,“总该留点什么东西给你一点纪念吧?”
张飞双眼蓦然爆出骇人利芒,奋力挡开典韦左手一戟攻势,全身的气力都在这一矛之上,直取典韦胸膛……
典韦早已经察觉了张飞气力衰弱的事实,但却没有罢手的意思,既然在这里开始了厮杀,那么他便已经斩除了那份执念,却不曾料到张飞竟然陡然还能提起如此巨大的力量,单戟被挡开措手不及!
但是,一支手的兵器被荡了开去,另外一只手依旧还拥有无匹的力量!
典韦大喝一声,右手单戟反向竖起,猛然自上而下以戟刃狠狠的夹住了矛头之上,同样灌注了浑身的气力,张飞这奋力之击在这一戟下,顿时再度偏斜了轨迹……改为刺向典韦的腰间……
但这一小点时间的缓和,已经足够典韦左手再度恢复可用气力!
张飞长矛直刺,典韦同样狠辣无比,左手单戟更是反手便同样刺向张飞的胸口!
典韦这一戟,便是要逼迫张飞收矛自救!
可是!
让典韦惊愕的是,眼看自己左手一戟直刺他致命的位子,对方那一矛,却丝毫不见半点停止格挡自己攻击的迹象,反而更加推进了几分力道……
胸膛,和腰间,一个致命,一个不致命,这样的买卖,对于典韦来说,显然,是极度划算的!
典韦不知道张飞这一矛到底是什么用意,但知道,自己戟势已经探出,另外一戟还在奋力压住使得长矛不得抬头袭击自己的致命处,这一戟已经无论如何都无法收回来自救的。
“你想要依靠兵器的长度来获胜么!?妄想!那便拼吧!”典韦一咬牙齿,同样也加快了单戟前探的度,并且将身体直接向前倾迎上了矛头!
“噗!”长矛果断的刺中了典韦的腰间,一股鲜血飚撒,渗透出衣甲,典韦没有感觉到痛,他的瞳孔缓缓开始凝缩,因为,他在张飞的脸上,看到了如释重负的笑容,仿佛自己那一戟,该是给他解脱……
“噗……”再是一身扎破皮肉的响声,血花四溅,迅染满了张飞胸口……
“张老三……!!你……!”典韦惊怒交加,厉声大吼,手中的大戟猛然向回尽可能的收住气力,但是放出的气力可是凝聚了他全身大半力量,骤然回收,几乎让他血脉都要爆裂。
饶是如此,那大戟已经刺入了张飞的胸膛,即便他改变轨迹,收回气力,但是,那深度……典韦不知道有没有插入心脏,但是……这已经足够让他脑海中一片空白,如同雷齑……
典韦拔出大戟,看着戟尖上染红的鲜血,一滴滴血珠溅落,碎裂,但他却仿佛丢了魂一般,“你……你怎么不收矛……你可以挡得下我这一戟的!”
张飞摸了摸左胸,长矛也已经从典韦的腰间抽出,却无力去抓住,铿锵一声,落在地上……
“妈的……!你为什么要收力,你什么不再多刺前一分!”张飞在马上摇摇欲坠,双眼中却是平静的埋怨,声音越低微,身体终于越疲软,趴倒马背,旋即再无力的滚落地上……
张飞倒下,落马,典韦的脸却蓦然变得异常狰狞,对着地上不知生死的张飞歇斯底里的大吼道,“为什么你不挡!!你为什么不挡下这一矛!!懦夫,你给我起来!起来,和我再战啊!”
典韦盛怒,便要跳下马来,平原城上,一声更加悲怒的声音蓦然吼起,“三弟!!”
而与此同时,见到这一场厮杀竟然以这样的方式结束,无数人都惊愕在了那里,十八名燕将更是双眼充血般的赤红,齐声拍马直向典韦冲去,怒声道,“典韦!休要伤我家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