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晃突然觉自己这么多年来不曾再征战前线,是不是已经变得软弱了,这样可怕的想法滋生,很快便被他摇了摇头驱除了脑袋,重新打起精神,这才对郭嘉问道,“那么先生以为,若能吓退敌军,则敌军所走之路该是何处?若偷袭安邑,那该如何?”
“他们不会去偷袭安邑,也没有那个机会。此次夺取狹县,想必应该是水到渠成的……以前乃是为了逼迫我军设在关中的局,但或许敌军现下也早就不该注意狹县的控制权了。没有了狹县,他们也就没有了攻击安邑的通道,黄河一带也已经被我军重新掌控了……”郭嘉道,“可惜,若吕虔不曾中周瑜诡计,使得孙曹联军拖在弘农,等到汉中大军北来,则就可收网尽数将其打尽,也不可能再拜拜损失那数千凉州兵马了……”
“那么,若如先生所言,敌军该走何处,南面?”徐晃又道。
“错,他们一定会走东面,并且一定将会把目标方在虎牢关!”郭嘉冷冷一笑道。
“东面!?那可是有我河东十万精兵啊!”徐晃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
“正是如此,若能以这三万人夺取虎牢关,那该与孙曹那其余联军一起攻击,造成何等战果?”郭嘉咬了咬嘴唇,脸色越冷清,“呵呵,周瑜此人不愧为俊杰,以我观之,这天下还未成名的年轻人物,以他该居位,能视你,视我,视整个河东为无物的,该有何等勇气!?”
“先生既能猜出他们的目的,那么想必也是有了对策的了!“徐晃道。
“呵呵……那你以为我派遣尹楷与杨秋各自镇守宜阳永宁这是为何?你又以为周瑜夺取卢氏,只是简简单单为了夺取函谷关,为了击败马?”郭嘉看着徐晃,脸上带着几分感叹,“他可不单单只是这么点点想法而已啊,夺了卢氏和函谷关虽然趁机让我看出了他们的虚实,但其实正是他最妙的一步棋子!不过,这步棋子走得太早,便已经废了,倘若他能再沉得住气,怕是我也不会那么容易看出端倪!”
“宜阳,永宁,卢氏……?”徐晃暗自念叨着这三个名字,脑中已经飞的开始旋转将地名应在自己脑中的关中地图上。
当这三座城池在脑中地图上找到了自己的位子,连成一条线的时候,一个名字已经呼之欲出,“洛水!?”
“你想到了?”郭嘉疑惑的看了徐晃一眼,却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快就反应了过来,不由还是觉得自己小看了徐晃,不愧是当年能够和徐荣统兵对垒的帅才,“不错,正是洛水!江东最善水军,而卢氏正在洛水上游,若其搜集四散船舶,渡河而下,可直达洛阳!关中本来富庶,三肴一带货物大多是整船从洛水顺流而下贩入洛阳的,即便董卓为祸,使得洛阳几乎化为残垣,但如今毕竟恢复了不少元气,是以大船是绝对不少的……也就给了他们运兵的便利……”
“这么说来,先生以尹楷,杨秋守护宜阳,永宁,便是为了截住河道?”宜阳永宁分别就在洛水两岸,郭嘉的主意自然已经不言而喻了,但是徐晃显然有些担忧,“可是先前先生也觉了,杨秋与尹楷并不和睦,若是互相不配合,先生的苦心,怕是就要白费了!”
“哈哈!正是要他们两人不和,若他们和睦了,如何又能让孙曹兵马觉得有机可趁呢?”郭嘉大笑,又炯炯有神的看了徐晃一眼道,“而若非如此,我又为何要深夜还要拉着将军私谈?”
如同郭嘉这般的谋士,似乎从来都是算己算人,不单单要利用任何可以利用的因素,甚至还可以故意激起一些看上去就应该压制的苗头,反而成了底牌。瞒过他人,也要瞒过自己人。
徐晃接触这些谋士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当他走得越来越近,才觉得越来越害怕……
但是,不可否认,他们的算计之才,对战争的作用,无疑是异常巨大的。是了,谋臣有谋臣的分工,武将又有武将的职责,或许当武将在指责这些弱不禁风的家伙不能抛头颅洒热血,谋臣在指责武将冲锋杀敌不知计谋所用只知道匹夫之勇……都是为主出力,也都只是棋子罢了……
当徐晃想到这样一丝危险的想法,却是一阵惊醒,只觉得汗流浃背,崇尚忠义的时代,即便知道自己只是棋子,又怎可生出悲观的心态!?
徐晃很快抛开了那丝不该有的想法,对着郭嘉道,“那么,先生可要我做什么?”
“只待梁兴将狹县夺取,将军即刻退兵南下,伏于三肴之东……若贼军来,永宁,宜阳若是不合,将军可大军疾驰,将二将兵权夺取,于岸击之!”郭嘉并不知道徐晃刚才所想,只是奇怪对方怎么一下子仿佛疲累了好久,只是继续道,“事实上,我以辛评,辛毗两兄弟坐镇渑池,洛阳,也是为了应对敌军偷渡……将军并非一定要将敌军全数截杀,但求能够尽可能的杀伤敌军便可了!”
“好!”徐晃也不多言,此刻心烦意乱,只是狠狠点了点头。
“另外,这也只是一处布置,事实上,将军若是出手使得宜阳永宁合为一体,于敌军大举伤亡,那么……敌军最大的可能其实是退兵返回,趁机南下。而这个事情就不需要将军出马了,自有张颌大军可以截杀!”郭嘉又道。
“这次,便教他上天无路,下地无门!”郭嘉冷冷的挥舞一下拳头,砸在膝盖上。
函谷关上,周瑜自从夺取卢氏后,让许褚自领三千兵马守护卢氏,而后与周泰带领其余三千人北上抵达函谷关。
正如同他之前所布局的一般,在卢氏陷落没多久,便有孙策带领一万五千兵马攻破了关卡,而后曹洪坐镇函谷关上,有孙策带军返回弘农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