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剩下的黄忠五万兵马,刘备已经有了三万人,既然是当初夸下了海口,也就不需要他夏侯渊去操心了。
对于刘备这样一个出身卑微,忘恩负义的人来说,夏侯渊可是没有半点好感,甚至觉得,最好刘备就这样和黄忠大军两败俱伤是最好了。
所谓的会盟只是场笑话!区区刘备有什么资格和他们曹家结盟?
夏侯渊此时此刻抱着看笑话的心态去看的,至于防御张辽本来也就是分内中的事情而已,自然是尽心尽力。对刘备的不信任,就算没有曹操的叮嘱,夏侯渊也不会给刘备丝毫的援助。
时入四月中,夏侯渊按照往常惯例巡视各路据点营盘,却有探马细作回报,带来一个让他惊疑不定的消息。
河对面本是张辽屯兵驻扎的地方,隔着大河,还能看到河东军招展的军旗,但是探马回报的消息,却是对面那营地竟是早已人去营空。
河东军已撤走了!
这代表了什么?河东军放弃了山东那块地盘?容忍刘备这个反叛者继续嚣张下去?或者是见过河无望,而将一切希望都寄托在青州黄忠的身上!?又或是……想要用这样拙劣的诈败之策引诱他夏侯妙才渡河去追击?
夏侯渊追随曹操多年,从讨伐董卓开始,也算是与曹操一同见证了卫宁从一介文弱一跃成为执掌天下最大权柄的过程。而卫宁的出身乃是河东大族,所取得的成绩也是凭借自己一手得来,身份和实力摆在那,虽是敌对关系,但夏侯渊早已经将他放在了和曹操同样对等的地位上,那是和刘备截然不同的敬佩。
或许只有最后两个解释才能合乎情理,夏侯渊可不会认为像卫宁这样一个要曹操和孙坚同时联合才能抗衡的人物,会甘愿舍弃地盘被他人蚕食而没有半点反应,尤其在他还有足够力量的时候……同样,夏侯渊也不认为卫宁肯让一个叛徒继续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跳来跳去,为了威信,为了震慑,刘备是必须要被河东亲手剪除。
何况,张辽虽然一直不能渡河,损伤也不少,但也远远谈不上败,从当初在东平开始的互相试探,到现在的直接赤膊交战,夏侯渊也深为佩服张辽的调度有方,一个有雄才的大将,也不可能会轻易的言败,退缩。更别提大义当前,既然河东下了军令要让他领兵平叛,除非是卫宁下令让他退兵,否则,他是绝对没有资格去退,也没有理由去退。
“好贼子,如此狡猾!”夏侯渊眼睛骨碌转了几圈,仔细向那探马细作细细询问了一些细节,心中已有了计较,不禁大笑道,“若是其他人或许就这样被你瞒过,我又岂会上当?”
夏侯渊已然认定张辽很大可能是诈退撤营,引他前去追赶,而就算他不去追击,但面对敌军不过一道区区空营而已,也不会再如现在一般防守得滴水不漏。假若,他借此掉以轻心,而张辽再暗中卷土重来,则失利的必然便将是他夏侯渊了。
既如此,夏侯渊便不以为意,依旧加固河岸防御工事,都督全军谨慎小心戒备,不露丝毫马脚破绽,依旧每日巡查河岸各路营盘,并且派遣探马细作潜入西岸探查张辽大军动向。夏侯渊自踌稳坐钓鱼台,暗等张辽自己露出马脚,心中得意。
但是随着时间渐渐过去,夏侯渊却觉得渐渐有些不妥了。
刘备乃是反叛之身,他的存在就是河东军的耻辱,河东下辖数州之地,对卫宁统治不满的世家大族必然不少,若不能杀鸡儆猴,又如何震慑宵小?岂不是让刘备做了一个活生生的表率,卫宁无力降伏?
按理说,张辽乃至于卫宁都应该是心急火燎才对,万万不该是这样不温不吐。
虽然早前心中料定张辽不过是虚张声势诈退算计于他,这么多天来他如此沉得住气,也是深信自己的判断没有失误,但是对方迟迟没有再度采取动作,反而让夏侯渊有些疑惑不解了。
甚至……夏侯渊隐隐开始觉得自己的判断恐怕失误了。
而随之而来的,派往了河对岸的探马细作也带来许多让他同样疑神疑鬼的回报,张辽军自从退去了黄河彼岸后,却仿佛消失了一般,不单单是范县驻地只留守了小股人马外,真正的主力大军不见踪迹。
留给夏侯渊的如今便是两个猜测,要不然张辽是潜藏在某个地方依旧沉稳的等着他夏侯渊疏于防范,要不然便是张辽真的开始后撤了……
就在夏侯渊疑神疑鬼,准备来一场示敌试探引诱敌军是否会出来的时候,一直以来牵扯了太多精力在张辽身上而疏于监督的东面刘备处,出现了出夏侯渊意料之外的变化。
四月下,就在夏侯渊和张辽胶着,无暇再顾及章丘一带战事的时候,刘备在章丘城下先挡住黄忠先锋部队一万五千兵马,却不等黄忠中军抵达,以疑兵之计,尽起三万大军忽然舍弃了包括泰安,历城,章丘,巨平在内的所有青州之土,北上偷渡过济水,直指冀州高唐!
而章丘城外,黄忠军先锋一万五千兵马,受单福所布疑兵之计,等到次日方才得知章丘已是空城。黄忠闻讯,当即下令追击,但刘备大军已渡过黄河,抵达冀州境内,并且攻下了高唐,并且马不停蹄的直接深入冀州腹地,兵锋所指赫然便是冀州的府信都!
等到夏侯渊察觉到自己战线后方的刘备早已经人去楼空之时,已经晚了。
泰安,巨平,历城三地重新被黄忠攻取,后背暴露出了大块缺口,张辽如今军队迹象不明,后背又再失平添一头猛虎,夏侯渊不敢想想,当张辽再度冒出头来,与黄忠同时动攻击的时候,他手中这些兵马还能剩下多少!
当是时,夏侯渊连忙修书差遣人马南下禀报曹操,又收缩了济南兵马,撤销沿河十二道营寨只余下三座紧要之地,大军多驻扎在城内防备,以为高筑深垒,坚守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