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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上,跟随典韦逃亡沈岭的还有近十日,除了杨式宿卫出身,本是步战,其余皆是当初跟随典韦南下长安的精锐骁骑,本就是骑兵,马上作战远比步战强上不少。

    如今有了这几匹战马,加上外面缴获的数匹凉州战马,那数人便可重归马背,对于典韦来说,无疑便是如虎添翼。

    典韦疑道,“我观这些马匹,皆为战马,却不知道你这些从何处得来?”

    滕璜微微一笑道,“我家中还有长子,曾在咸阳任过司马,犬子知道,我这女儿喜欢武艺,便从军中暗中送下……”

    “哦?”典韦眉头一挑,当即道,“却不知道你那长子,如今还在咸阳否?”

    滕璜摇了摇头道,“自从张济昔日掌管咸阳后,犬子便被调令于漆县任县尉,不在城中……”

    显然滕璜也颇为担忧,当即道,“我这庄上出了变故,倘若成宜……”

    “成宜急于报仇,我如今身为盗匪身份,恐怕也没那么多心思!”典韦摆了摆手,当即道。

    而这时,典韦旧部几纷纷前来,看了战马人人欢喜,在典韦允许下,当即各自挑选了马匹,习惯了一下,只觉得一下子,便涨了不少武力一般。

    “老爷!庄上庄户和私兵都已经集结了!”而滕璜家仆护卫,也当即道。

    “都跟我出庄吧!”典韦这时便一纵跳上马背,环顾那群义愤填膺的滕氏庄户,当即道。

    集合的庄户大多农户,也不过区区三百来人,而滕氏的家族护院,除去十来名颇有威势,其余的,也不过稍懂些武艺,典韦自然是不会将希望放到他们的身上。

    不过,这样一算下来,便该有了六七百之数,只要人数相差不大,对方若只来千人,典韦也有信心,能将成宜斩于马下!

    “……父亲!”滕英蓦而出声,柔色呼道,却被滕璜怒极打断,“想也别想,来人,给我把小姐看住!”

    “是!”众护院,却也知道自家这个大小姐到底是什么德行,纷纷将滕英围拢在圈中,不让她有丝毫空隙。

    滕英固然是女子中的异数,可再异类,却也没有人认为她能够对典韦那凶神恶煞,浑身染血的模样视而不见,更别提,现在这满场视若欲呕的血腥地狱便是典韦一手造成。

    事实上,这便连滕英的没曾觉,有什么不妥。

    滕璜看着自己女儿哭丧着脸的模样,蓦而心头一动,但一想到典韦那凶恶模样,不禁有微微叹了口气,一切便让他顺其自然吧……”

    典韦毕竟不是专业的谋士帅才,他能猜到成宜必然震怒,兴兵而来,却还是算错了人性推诿过错的本事。那些被他杀散逃回的凉州兵,不敢说对方只有二百来人,反而夸大了几倍,致使成宜领兵而来,除了留守咸阳的几百兵马,赫然便有一千七八之数。

    面对那滚滚烟尘漫天飞舞,身后数百人皆脸色卡白,唯有典韦双戟当前,凛然不惧,事实上,反而因为敌军滔滔气焰,让他越热血沸腾,仿佛身上那层血迹也开始流动了一般。

    “谁杀我妻弟!?”隔得老远,成宜那怒声喝叫,便大声传来。

    典韦一彪人,能看到对方杀来,对方自然也看着庄外数百人稀稀拉拉的站到一片。

    事实上,成宜却是从来没想过那贼匪竟然如此大胆,即便是劫掠了他的粮队,也可以理解为生活所迫,但明知道是他成宜的亲眷也敢杀,那这群贼匪便当真是胆大包天。

    当然,如今他怒火攻心,也没有想过,自己领大军杀来,对方怎么会竟然还在这片地方停留。他的眼睛便只看着前面,那数百人稀稀拉拉的结阵妄图抵挡,嘴巴上怒极反笑,当即一扬马鞭,大声怒喝道,“都给杀!一个不留!”

    凉州军却是重资历和个人武艺,汤广这般不成器的家伙也能坐上裨将一职,成宜也觉得不妥,但奈何他老婆心疼这个小弟,加上汤广阿谀奉承也颇合他心意,才不得不压下议论和不满破格提携,如今汤广被贼人所杀,不管他老婆那关如何去过,脸上也无疑被人打上狠狠一把掌。

    倘若是有敌军杀来,也便罢了,如今他奉命镇守咸阳,区区一伙盗贼也敢如此猖狂,一念及此,成宜才有如此旺盛杀心。

    麾下诸将虽然心中对汤广之死不以为意,但在主将面前还需表达忠心。而对面那数百人,一波分明便是农夫普通平民,一波身上着装五颜六色,看上去就是铁板上的山贼模样,随着成宜那一声令下,所有人哇哇大叫义愤填膺便各自率领了本部人马,冲了上去。

    对方山贼如何能挡得住他们这些正规军?这是所有人的想法。

    既然对方如此不堪,那么这难得讨好主将又轻松的好事,还能去哪寻找?

    不得不说,被典韦杀散的那批溃兵虽然因为自己的无能,害怕追究而将典韦的兵马夸大了许多,以至于成宜杀来一看,对面庄户外凑足人数也算是那么回事,也便不知道,典韦那二百来从尸堆里爬出来的人虽然没有正规军的模样,但真打起来,却也是悍不畏死。

    所有人只道对面那群匪徒不过是软柿子,各个奋勇抢先,良久保持的军纪队列也便分了开去。这个时候,有功劳不抢,那是傻子,互相起了攀比争功的心思,哪还有往常与其余正规军作战的配合?

    看上去,不过是气势滔滔,但以典韦行军多年的眼力,一眼便看出对面那群扑来的士卒,便有了无数的破绽和断链。

    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典韦哈哈一笑,回头对那十来亲卫嘲讽道,“这便是凉州军?我看比那马小儿的部队,可差了太多了!”

    所有人附和的大笑起来。事实上,所有人对马的偷袭,到了此时此刻,也没有往日的怨恨,转念回头一想,那日,败得也不算冤枉,气力消耗殆尽,奔驰大战几场,若见了人率大军往长安杀来,典韦也决然不会多想,直接杀了就是。

    他们这前头十来人自然是沙场老兵,而身后百人虽也是从尸堆里爬出来的,却也依旧被对方那气势汹汹的模样微微有些震慑。更别提那群庄农了,脸色卡白,还能勉强保持镇定,不至于转身哭喊逃跑便已经殊为不易。

    典韦自然知道自己身后这些人到底是什么分量,眼中闪过一丝杀气,环顾左右,便当即道,“你等可敢与我从敌军走上一圈!?”

    “愿为将军效死!”那十来亲信,当即抱拳恭敬应道。

    典韦嘴角咧开,浓烈杀气浑然毕露,从腰间探出双戟在手,当即大笑道,“好!今日,便让我等杀个痛快!”

    “传我军令,全军从敌军侧翼突袭!”典韦当即便对身后那百人小分队的山民领下令道。敌军强攻争先,左翼分开间隙太过,且以典韦眼中,左翼的那群步卒战斗力分明便高不多少。

    “遵命!”能被典韦看重提拔,那山民队长却是没有半分惧意,当即回令道。

    “我等便直冲中军!斩将夺旗,何不痛快!”典韦再对身后十名亲随骑兵,大声道。

    “杀个痛快!”众人纷纷从腰间取出锋利马刀在手,自从失了马匹长枪,身上马刀多是用来步战,此刻方能重现宝刀的价值。

    于是,便在那数百庄农眼睛不可置信下,典韦双戟在手,厉声一声爆喝,胯下乌黑战马或是感应到了背上骑士那澎湃无匹的战意和气概,一声响亮的马鼻丝毫不遑多让,扬起前蹄,嘶吠一声,后蹄力,便席卷尘风,猛然冲向了敌军而去。

    身后十名骑士,脸无半分畏惧,同样勒起马缰,虎吼一声,随同冲将上去。

    事实上,成宜也分明眼红冲在前头,看着对面蓦然冲出十来骑,便让他大脑一嗡,愣是不知道,对方想干嘛。

    而对面为带兵杀来的那领头之人,浑身九尺,一身殷红,凶神恶煞,胳膊舞起两根镔铁戟,却让成宜心中蓦然闪出一道传闻中的影子。

    心中咯噔一条,成宜不知不觉便拉住了冲前的马缰,死死盯住典韦起来。

    而便在这时,前面那因为抢功松散的兵马终于便与典韦十骑,撞了上去。

    霎时间,那一声猛兽般的爆喝蓦然响起,两个镔铁戟抡起两圈黑光闪耀,用了十成气力,挡在前头,半米内,只要是人,无论挤在一起多少,皆吐血翻飞。

    两戟大开大合,当者披靡。

    加上胯下战马,那强横的冲击力,以典韦为的十人箭头,赫然没有半分去势,直指成宜所在!

    双戟过处,人人难受一戟,或被戟身月刃拦腰斩断,或是被戟尖刺透身体,又或是被那重戟催动,吐血翻飞。

    而麾下十人也皆勇士,马刀舞起便是一条条匹练,即便一个月来没有坐骑训练,功夫也没有丝毫落下,精准的刀工,每每带起无数人头翻滚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