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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7章滕氏的劫难

    人群中早有人暗中便跑回滕府后门入内,将凉州兵蛮横冲来之事一说,滕府之主,滕璜大惊失色,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我滕氏一族世代居住于此,怎会与盗贼有所关联?不行……我得亲自出门,去与那军官辩解,以正我滕氏清名!”

    却在这时,后院内,蓦而响起一清脆英气之音,道,“父亲!你怎会还如此糊涂,那韩遂本被当即皇上打为逆党,又怎会念我滕氏一族世代忠顺。他们凉州先有董卓,后有李郭,哪个不是杀人如麻的恶徒,那韩遂也是好不了多少的……我看那凉州军官,本就是不怀好意,才初进庄户,便直来府上……父亲若去争辩,还不是于事无补!”

    滕璜微微一愣,回转头来,正见自己女儿出来,沉声道,“你还不回去内院,若被来人看见,为父如何能保?”

    滕英年方十八,正是少女清华,美名传四野,自然是清燕丽人,浑身上下娉婷玉立,而一举一动却并非那往常深闺仕女,反多了几分英爽之气。

    滕璜头却是痛了,自己这个女儿自幼便不喜女红,反爱舞弄刀枪,自她十四,便为她广寻媒家,却总被她拿着刀剑赶跑,咸阳一带有名士子才俊,有才高八斗者,有相貌不凡者,有富甲一方者,皆不入她眼中。而滕英扬言,便是要嫁天下英雄,非沙场名将不嫁了……便是让滕璜头痛不已,每每劝解怒骂,皆是无法,索性一气,便由得滕英去了。

    听得父亲呵斥,那滕英没有半丝怯懦,杏眉横立,道,“父亲!那韩遂本就不过是一反贼……我闻河东如今起大军十万来攻打长安,韩遂覆灭不过旦夕而已……父亲还惧怕他作甚?依女儿看,便不如就组织乡邻,将那贼将乱棍打出庄外!”

    “胡闹!”董璜怒极,当即道,“那成宜领兵千人镇守咸阳,我这庄户若敢作此行径,大军所来,还有什么退路!?”

    “来人!将小姐送回内院,切莫让他人瞧见!”董璜也不等滕英反驳,当即一挥手,便有数名丫鬟上前,将滕英请了回去,后者也不挣扎,无奈的撇了撇嘴,扭转腰身,便向气恼往回而走。

    滕璜这才平复了一下心情,大步匆匆赶往府外,却浑然没察觉到他的那个女儿美目流转,闪过一丝狡黠。

    等滕璜出得院外,正见了不远处,汤广领着数百凶神恶煞的兵将气势滔滔而来,当即赔笑上前,道,“将军所来何干……?”

    汤广见正主出来了,便也是贼眉鼠眼道,“你便是那滕璜!?”

    对方那不怀好意的眼神只让滕璜心如鼓响,咯噔狂跳不停,勉强赔笑道,“小老儿,正是滕璜……”

    汤广便就这般踱步围着滕璜走了一圈,贼眼上下打量滕璜浑身绫罗绸缎,玉带配饰,这一身装备,也并非普通人家可受,两眼轱辘一转,蓦然脸色冰寒大喝道,“滕璜!你私藏贼匪,可知罪否!”

    滕璜脸色大变,惶恐道,“不知将军此话怎讲?小老儿未曾见过什么贼寇啊!”

    “嘿嘿,有人密报你这府内藏有贼子,你既抵赖,那边容不得我搜了!”汤广冷冷一笑,当即断喝一声道,“来人,给我搜!”

    滕璜脸色更是越苍白,那老迈的身子一把闪将出来,拉着汤广盔胄,哀声道,“将军……这宅中却是没什么贼寇!”

    滕璜一咬牙,便从自己玉带上摘下一块玉璧,讨好的递到了汤广手中,“将军定然是听从了小人污蔑……”

    汤广嘿嘿一笑,拿起玉璧对着阳光穿透,晶莹剔透,却是价值千金的货色,心中不禁贪念大气,那眼睛中便不单单是对滕英美色的,面对滕氏不知从何而来的财富也充满了抢夺的意味。

    滕璜见汤广将玉璧揣入怀中,心中微微松了口气,却蓦然听得汤广一声断喝道,“好贼子,如此千金之物,你这区区偏僻农庄怎会有?还欲以此物来贿赂本将,定是逆党无疑了!来人,将此贼拿下,其余人进屋内搜拿逆党!”

    周围围观的滕庄之人,无一不是脸色大变,滕璜在这个庄户中,无疑便是领袖般的人物,汤广将他擅自打入反贼,人人皆义愤填膺。

    滕璜更是脸色苍白,老迈的身体一个踉跄险些便跌落在地,手指颤抖的指着汤广,连连剧喘不已,“你……你……”

    而一干虎狼之士,哪管那老头的气愤,当即便上前欲将他拿下。

    “谁敢拿我爹爹!”而却在这时,一声清脆英气逼人的女叱蓦然响起,众人回头,正见滕府外墙蓦然闪出一道银亮秀丽身影,银枪在手,女甲在身,胯下一匹乌黑骏马,好个英姿飒爽,不是滕英还是何人?

    汤广回头时,见来女将那俏丽容貌,不禁霎时便是口水横流,尤其滕英此刻一身紧凑女甲在身,一身婀娜窈窕身段进展无疑,更让众凉州兵心痒难耐,两眼充满了骇人。

    滕璜瞳孔微缩,脸上早便是苍白如纸,双眼死灰,胸口一口血险些喷出口中。

    汤广淫笑一声,大叫道,“竟敢以兵器行凶,叱喝我等,定是逆党无疑!左右,快与我拿下!”

    滕英看着那百人恶心的眼神,早便气急,尤其见了自己父亲瘫软趴在地上,银牙一咬,杀气腾腾。

    那娇声大喝一声,长枪扬起,滕英勒开马缰,胯下乌黑骏马霎时便扬蹄直向汤广杀去。

    那汤广,本不过酒囊饭袋一个,见滕英杀来,煞气腾腾,却是心中一慌,连忙呼道,“挡住她,将她拿下……!”

    滕英毕竟只是一人一马,还是个女流之辈,即便那看上去的威势不凡,又如何能入得一干凉州兵的眼中。

    当即便有数十人冲将上去,挡在前头。

    滕英不喜女红,好弄刀枪,滕璜无奈受不得哀求,只能请了武师教导了些皮毛,看上去固然似模似样,但没有实战经验,学的也不过只是三流杂耍,自以为自己武艺不俗,却不知道对面这扑来的二百人马,乃是成宜领兵沙场精兵。

    差距是天差地别,那数十人才一上前,不敢接马力冲击,长枪锐利,或三五人接住长枪,或五六人在后挡住马匹冲力。

    马声嘶吠,赫然便被数十人挡将下来。女儿身终究少了多少气力,那长枪便连别人的毛都未刺落半根,便被众人围字圈中,左右冲突不得。

    女人,最多只能是幻想,又如何知道真正的战场当是怎样?滕璜为她那女儿请的,也不过就是普通的末流武师,教的不过只是些花拳绣腿而已,而成宜也是害怕他这个小舅子出事,身边所领兵马皆是咸阳城中的宿练老兵。

    那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

    没想到自己那如此威势不凡的冲击,便被敌人轻而易举接下,滕英跨在马上几经冲突,依旧不得杀出,俏脸细汗漫出,便是脸色也越惨白。

    她如何也想不通,自己所学的武艺竟然没了半点用处,即便对方数十人,自己有马,有枪,怎么也能杀奔出去才对啊。常听行脚商人多言,天下英雄,哪个不是万人敌,她就算是女流,学了武艺也断然不会被这些人所难倒吧。

    浑然不觉,女子的体力本就不堪,那数十西凉兵,便好似猫戏老鼠一般,将滕英围在圈中,污言秽语不绝,只让她面红耳赤,心中怒不可言,却终究无奈,那长枪每刺出,对方反都能轻易躲开。

    围观的滕氏族民,不禁咬牙切齿,此起彼伏怒声道,“欺负弱质女流算什么本事!?”

    那话音刚出,汤广闪过一丝杀意,冷冷一笑,一挥手,便有周围戒严的剩余凉州兵将出言者拖拿出来,大刀横过,便是惨叫一声,血溅当场!

    见了血,这才是真正让人冷汗凛冽,村民不过皆是农人,早吓得心惊胆战,人人恐惧踉跄退后,惊若寒蝉。

    汤广阴沉大笑一声,狠辣道,“窝藏贼孽,便是反罪,挡我抓捕,与贼同罪!”

    滕璜哭丧着脸在滕府下人扶持下,蹒跚靠前,凄声道,“大人,快住手吧!那是小女糊涂……只要大人能放了小女,放了我滕氏一族,我这家财可全赠与大人!还请……大人开恩拿!”

    说着,滕璜索性便双膝跪倒在汤广跟前,老皱的头颅屈辱埋下,连连磕头道。

    汤广皱了皱眉头,冷笑连连,一脚便将滕璜踢开,道,“你如今被我查获身为贼匪,还敢于我讨价还价?这滕府既然是贼窝,便该充公,还能买回你性命!?”

    滕璜被一脚踢倒,口角渗血,胸口连连急喘,双眼是灰白一片,到了现在,他才算明白,对方根本便不是要来勒索,而是看中了他历代祖宗留下的家财,看上了他那个貌美的女儿。

    “姬姓……列祖列宗在上……今日藤国最后一支君族,便毁在了我滕璜的手中!我无言再见祖老……啊!”滕璜老泪横流,激动下,伏倒在地上,赫然再呛出一口血来。

    “父亲……!”滕英隔得老远,但却也看见了滕璜那吐血苍白模样,脸色是卡白一片,惊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