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那贼将!典韦将军何在!?”正话到此处,赵云脸色一变,列开银枪,直指庞德,声色俱烈,大声喝问。
“恩?莫韦并未逃回河东!?”庞德心中一动,便又想起,那日典韦虽然奋勇厮杀,马也被打伤左臂,但受他两人围攻,其伤势更加剧烈……
既然,已经注定要与河东来个不死不休,那么能除去典韦这样一个大将,对于自己方面可是天大好事。马甚至还未放跑了典韦一直耿耿于怀,如今骤闻赵云叱问,庞德的心情却好了许多。
“典韦将军英雄了得,我又如何能知去向?”庞德当即道。
赵云微微一愣,看庞德那分明刚硬的棱角没有多少作伪,心中却是又惊又喜。
依照庞德所言,典韦既然没被敌军擒下,又不见尸,那必然就是冲突重围了,但,如今已过了三日,依旧不见典韦返回,可见必然是遭受了什么变故,最为担忧的……自然便是典韦深受重伤而流落荒野了,这恐怕比被敌人擒拿还要危险。
想到此处,赵云眼睛也微微有些绯红,怒由胸口燃烧,“大胆贼军,先犯我救驾义军是为不忠不臣,毫无廉耻趁危难,是为不义不仁!你凉州军虽强,我河东兵马又何惧之有!”
“今我兵马虽少,却也要为典将军报仇雪恨!”赵云顿了顿,一舞长枪九朵银花,厉声道,“只等乘人之危的卑劣小人,便叫你真正知道,我河东大将之威!常山赵云在此!何人,胆敢一战!”
一枪九花,庞德脸色一变,便是马这个枪中英杰,如今打遍西凉,却也只能舞弄八朵。
“好个牙尖嘴利的小白脸!哇!兀那赵云休要猖狂,我凉州好汉岂是你可以擅自侮辱!?”不待庞德话,身后霎时便跳出一将,只积得满脸涨红,怒气勃勃。
庞德心中一惊,还欲呵斥,那部将却早提刀冲将上去。
赵云冷冷一笑,当即一夹骕骦马腹,胯下千里神驹便似踏雪流星,快若奔雷,衬上那白袍银甲,便是浑然一色。
那来将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便是大惊失色,骕骦马快,不过短瞬赵云赫然便已近前。
敌将哪知赵云胯下乃是少有的千里名驹,昔日跟从卫宁埋没许久,后虎牢关大战,有吕布配火红赤兔人马皆名震天下,同时,出战的典韦能挡吕布,却也依骕骦神骏了增了许多实力。
骕骦本便以坐骑平稳为翘楚,赵云又是用枪大家,灵巧之下,正要寻这等良马陪衬,卫宁将之转送,一不愿使这等稀世宝驹埋没于世,二也正是赵云所骑骕骦最为合适,三,却也是正为收买人心……
当然,千里马者,必然以度为马中翘楚。
敌将根本还未来得及反应举起兵器抵挡,便只觉得眼前一花,一条银色匹练擦肩而过,唯有咽喉一凉,赫然一道血洞。
那典型的凉州猛汉,壮硕身体,竟然连最基本的招架也是苍白无力,赵云惊艳一枪,才是催命魂钉。
轰然落地,只惊得满场黄沙四溅。
“……将军威武!”河东兵马,霎时一片欢欣鼓舞,摇旗呐喊。
却说赵云枪法精湛,虽是自己麾下损了一将,庞德脸上却也不禁颇为动容,脱口赞道,“好枪法!好骏马!”
“凉州勇士!?”然而赵云一抖枪花,甩掉上面鲜血,拉回骕骦马头,脸上分明带着万般不屑,轻蔑的转头看着庞德大军,蓦然一阵冷笑,“酒囊饭袋!果然只知卑鄙偷袭,不过如此!便是你等这般角色,若不是用那卑劣计量,又如何能败下我军大将典韦!?”
酒囊饭袋,不过如此……
这一声讽刺,赫然各位响亮。
本因为赵云那一合斩将的威势所震慑,而微微有些惧意,众西凉兵将,却蓦然听得赵云如此侮辱嘲讽,人人气恼只涨得满脸通红,大声混躁怒骂起来。
饶是庞德向来沉稳,脸色也不禁多了几分怒气,看向赵云那年轻俊朗的脸,也终于开始泛起了冰寒的杀气。
凉州男儿多豪爽,豁达,你可以对他们其余方面进行污蔑,但绝对不能说他们不够强勇!
赵云的讽刺,分明便是点在了所有人的逆鳞。
庞德脸上闪过一丝寒芒,脸上已经换成正中的凝肃,身后又有大小斩将十数人便欲挺枪出战,却被那大手一挥,怒喝而回。
接过亲卫递来大刀,庞德勒开马缰,缓缓而出,胯下白马虽不是什么千里名驹,却也异常雄峻,衬托庞德那魁梧壮硕身体,格外威武不凡。
赵云心中一笑,他故意加以讽刺,不过正是为了激怒敌军而已。显然即便是敌军那大将再冷静,也必然不会再按捺下去。
而庞德亲自出战,正中了赵云下怀!
“我敬你武艺不俗,却不想竟是如此口没遮拦之辈!谁敢言我凉州无好汉!?我便会一会你!且看是你河东大将厉害,还是我凉州勇士更强!”庞德横开大刀,蓦然一声大喝,怒声叱道。
“强不强……!也需先问过我手中长枪!”赵云哈哈一笑,脸色一正,“看枪!”
话音刚落,骕骦便早已撒开马蹄狂驰,便夹着雷霆万钧,那白光便又是化作一道匹练,汹汹杀奔庞德。
“来得好!”庞德眼中闪过一丝冷芒,大喝一声,当即也是双腿一踢马腹,猛然便迎了上去。
庞德眼力自然不俗,赵云胯下神驹马力驰骋开来,便是飞若流星,不待两将相交,便早早舞起大刀。
风卷平沙弥漫,中阵一片杀气腾腾,却看两匹白马,雷霆奔驰,眼看便要从中交错。
两军将士,不禁深深屏气,不敢出声。
比起赵云那犹如毒蛇般诡异灵巧的运枪武技,庞德自然不敢比巧,而两马交错之间,最难防范的正该是赵云那灵巧的枪头。庞德索性便直接横开大刀,直便欲拼个两败俱伤!凉州大将,缺的永远便不是血气!
风声呼啸,赵云只看那庞德架势,眼中瞳孔微微一缩,倘若自己借马力出枪袭其要害,那必然要承受对方腰斩之力!
赵云冷冷一笑,庞德如此做法,便是要拼个两败俱伤,比的不过是武将之间的胆气!
要比胆量,他赵云,一身是胆,何惧他人!?
一握长枪,赵云凛然不惧那横斩过来的大刀,反而再夹马腹,加快汹汹之势。银枪寒光闪耀,便是直指庞德左胸心脏!
两将赫然便不顾自家身死,硬是要拼个血脉贲张。
一声清啸,一声大喝,几乎同时,两马交错之间,积蓄已久的骇然杀气,蓦然从二将身体全数爆,杀伐无匹。
那带着乌黑光华的刀芒,赫然鼓足十分气力,单单那霸道的劲风,便有刮肉生痛,直向赵云胸膛砍去。
与此同时,赵云手中银枪,磨砺许久,右臂一抖,凛然便带着一道流星光华,银光乍现,直刺庞德心口。
两马交错,不过瞬间,两将出手,也只是电光火石。
而却在那刹那间,饶是赵云出手快若闪电,庞德眼中依旧精光一闪,多年征战的经验以及武艺的磨砺,刀势不变,而身体却是硬生生承受逆转所多加的压力,向右侧微微挪开半寸!赵云的致命一击,显然便没有了刚才的夺命威胁。
庞德的瞬间应对,能够救回一命,那他的那斩胸一刀,赵云也早作出了反应。
且看赵云猛然伏下身子,侧到骕骦马背一侧,庞德刀重刚猛,舞起固然威风凛凛,但却少了几分灵巧,赵云伏下身子,正恰恰是躲过那致命一刀。伏马挑枪,本便是赵云击败文丑所用一招,那伏下的身子根本没有影响到长枪的轨迹去向,依然直刺庞德!
一道鲜血自左臂猛然飚洒,而一缕红缨随风舞动。
两马交错,便是战果醒然。
庞德看了看自己受伤的左臂,赫然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脸上这才冒出一丝冷汗,那生死瞬间的感觉,却反而激起浑身血脉贲张剧烈流动。
而赵云摸了摸头上缨盔,显然便是庞德一刀挥舞斩落。倘若再稍迟那半分,必然是身异处……
可是,两将交锋,庞德固然是当世大将,但这一合之下,却是高下立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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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有武关回使!”恰说张济自决意退居南阳宛城,跳出雍州这口浑水,当下便连夜急赶,匆匆向南而去。
一路向南,先过蓝田,后入青泥隘口,闻得樊惆如今正统兵武关,张济听贾诩之言,便意欲拉樊惆入伙,使他成为自己攻打宛城在身后的屏障,便当即派遣使者先入武关去见樊惆。
但,自从派遣信使后,一连三日,不见有半点回音,而张济大军缓缓南行,赫然便要抵达武关了。
而此刻,派出的信使方才回来,张济分明便有些恼怒。同时,一直跟随军中南迁的贾诩,分明也多了几分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