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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陵侯,虽不过是区区千户食邑,但其代表的却是一种帝室的认可,是中央权利的认可。更甚者,卫宁的名号便是未登家主,也足够进入祖宗祠堂,享受后世子孙的憧憬。

    有子卫儿,其愿足矣!

    每一个卫家长老,都对卫宁赞叹不觉,对卫宁取得的成就也是老怀安慰,不少行将就木的家族长老皆是热泪盈眶,仿佛自卫暠先祖创下的名声家韵,终于可以再一现天日。

    十八岁的少年,没有人会怀疑,他将来取得的成就,势必会让卫家重新崛起在大汉之巅!

    一切都如同卫父所料一般,借助卫宁此次加冠之礼,也象征着卫家再也不甘寂寞,有重新崛起的豪情壮志。

    同时,在上百贵胄的观礼下,卫宁的及冠终究还是取得了上百个家族的认可,甚至,在他戴上三冠之后,他未来河东卫家家主的地位,便已经得到了所有卫家长老的认可!地位,不可动摇!

    即便是卫凯一脉,也不得不承认,得到了上百豪门世家的认可,得到了强大的长老团在后面支持,要想取而代之,无疑异想天开。

    卫凯的父亲,也便是卫宁的叔父,自然心有不甘,但却无可奈何。反观卫宁的父亲,却还觉得不够,有心将卫宁的地位推到铁桶稳固,卫宁唯一的缺憾,便是他弱不禁风的身子,也就是说,他还需要一个子嗣,才能在未来真正掌控住卫家的庞大势力,财力,还有关系网。

    河内柳家,早在卫宁随同杨奉出征的时候,便已经按照世家之间的流程下足了聘礼。但柳媛此次婚嫁,不过是以侧室的身份,嫁入卫府,自然便与迎娶正妻的礼仪大相径庭。

    对于卫宁来说,却还是一件好事,至少,不必千里迢迢跑到河内迎亲,不必昭告宗祠,不必拜见女方长辈。

    一切,都只需要在安邑主持便可。

    此非正娶,不过是一个侧室而已,对比一家未来家主,又有侯爵之位的卫宁加冠,明显就不值得其余世家的重视。

    百余世家贵胄,再观礼过卫宁加冠之后,皆是匆匆回归故地,除去一些必要的恭贺,以及礼品,便是散去了大半。

    当然,其中很大一部分,也是卫家必须要给陈留蔡氏一些脸面,卫父也不得不减少铺张。

    对比加冠之时,那宏大的场面,迎娶柳媛,倒是冷清了许多。除去与卫家世代相交,便只剩下女方柳氏相交的宾客。

    但不管如何,卫宁娶亲,这便是一桩足够让卫府上下欢腾的事情。冠礼一下,本来便因为举办加冠而疲累不堪的卫家家仆们,依旧又得忙碌起来,不过从人人洋溢在脸上的欢喜,却是自内心的愉悦。

    卫家大宅,事实上数百仆从,便有过半是看着卫宁长大,卫宁的谦卑有礼,卫宁的大方自律,甚至是他毫无富家公子的骄躁之气,平日里平易近人,都赢得了所有仆从自内心的尊敬。

    嫁娶之事,是为大事。

    当然,有人欢喜,便还是有人忧,除去本来就一直愁眉苦脸的卫宁,卫府中还有一个家伙双眼黑,脚步无力……

    这便是典韦那个家伙。

    自从绛城归来,加冠之礼中,典韦早被呵斥禁酒,而作为卫宁席贴身保镖,在卫宁受训接受礼仪教条的同时,天性洒脱木讷的典韦却也哭丧的陪同卫宁受教。

    尤其是,那些老妪看典韦浑身粗旷,形同粗鄙莽夫,自然还加大了课程量度,浑然不理他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围在他身边叽叽喳喳,好生吵闹。

    当然,看典韦受迫的模样,卫宁却是心花怒放,这也是卫宁唯一寻找心里慰藉的地方……

    行婚是在傍晚,卫宁还未从加冠之礼缓过气来,却又被一群丫鬟,弄成粽子,穿上一袭花哨的婚服。

    房内,卫宁静静的坐在席前,一群丫鬟手脚利索,不停的往他身上添加新郎佩带的饰物,身为侯爷,自然装戴也要高上一个规格,作为卫宁席贴身小婢,緑萼当仁不让的主刀为他髻。

    卫宁看着铜镜前,自己那副花哨的模样,很是无奈,蓦然间,只觉得头一痛,卫宁缓缓回过头来,却迎面而见的,却是緑萼一脸落寞而神不守舍的模样。

    似乎察觉到卫宁回头看她,緑萼这才忽而现自己手上赫然捏住一簇青丝,当即神色大变,跪倒在卫宁身前,凄声道,“公子恕罪,婢子,婢子……”

    屋内忙碌的丫鬟察觉到卫宁那边动静,却也是脸色一变,为老妪气急匆匆过来,看着緑萼手中那缕青丝,当即气急败坏的便欲探手向緑萼拍去。

    却在这时,卫宁一把拉住那老妪枯燥的手腕,脸色阴沉道,“緑萼为我贴身小婢,何时,需要你来教训?”

    “公子!此成婚时刻,岂能轻易落,此婢子如此粗心,当真该罚……”那老妇见卫宁神色阴沉,不由得心里一颤,但想到自己是卫家主母专门派来操持礼仪,却也还是状着胆驳道。

    “唉,这是我刚才神游物外,晃动脑袋才落下的丝,不甘緑萼之事!”卫宁自然知道,她毕竟是自家母亲的姆妈,只得叹了口气,回道。

    “既有公子说请,那便饶过她一次……”那老妇见卫宁铁心护婢,只等瞪了还跪在地上的緑萼一眼,讪讪退下。

    “还不起来为我髻?”卫宁眼神恍惚却又无可奈何,看了緑萼一眼,温声道。

    “谢公子不罪之恩……”緑萼脸色依旧还是那般落寞,虚晃着站起身来,双手却失了平日那般灵巧,弄了半晌,却也依旧扎不出一个像样的髻。

    卫宁叹了口气,终究还是让緑萼退到一边,唤来另一名丫鬟来梳理。倘若因为手脚木讷,又惹来那老婆子说教便会使得緑萼更为难堪。

    緑萼失望而惆怅的退到一边,透过铜镜,卫宁依稀还能看到她右手向着眼角拂去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