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宁本听见有人来访,疾步向着大堂而去,自然因为有美酒这个诱饵,但这短短一路,心思却没有被麻醉,听那下人形容描绘,红脸美髯,大耳长手,虬髯豹眼,自称三个兄弟,卫宁脑中早就惊炸开来。
三国人人都说曹操盖世枭雄,但实际上,论起成就,刘备可以说丝毫不比曹操差,甚至还有过之。
曹操毕竟还有本家那么多个兄弟,还有他那个太监祖父当过太尉,还有从小便接受过高层教育和接触过显赫人物。
一门曹家,加上本家夏侯,便是这最雄厚的根基,给了他起兵的强大后盾,而在这最重视身份地位出身的时代,曹操虽然背了一个阉党家庭出身的尴尬地位,但其人的才干却早得那些有识名士的赏识,比起刘备却也好上太多。
反观刘备,汉末三雄,真正白手起家的实际上只有刘备一人而已!即便他半生潦倒,半生逃窜,也掩盖不了他出身微末而登大宝的事实。
至于汉室宗亲,虚名而已,带来的实惠实际上却是因为他前期凭借双手奋斗才逐渐昭显,可以说,如果没有他前面的打拼,让人看到了他的才干,就算他是汉献帝,也没任何人会去投奔于他!
能在最艰苦的环境下,打出偌大名声,他的能力,自然能够引起卫宁的重视,尤其他那两个兄弟,却也让卫宁害怕不已。
不等到大堂,既然猜到是刘备来访,卫宁脚步却也缓缓放慢下来,见是不见,让卫宁很是烦恼。他自然是不想和刘备有太大的牵扯,但又害怕张老三这个亡命徒暴起,连诸葛亮都差点被他烧掉茅屋,卫宁很害怕这个脑子里多肌肉的家伙,会不会干出什么不可理喻的傻事……
最后无奈,卫宁苦着个脸对那下人吩咐道,“快去请典韦来!”
最后还是旁边有个最一流的保镖在身边才能让卫宁心安……
“你这家伙,不是该去中山国当你那小县令么……那该在东北,你来我河东干嘛啊!”卫宁两根眉毛几乎拧成了一股麻绳,刘备这个家伙,典型的就是粘着就难甩的家伙,这也是卫宁最苦恼的事情……
刘备在大堂中十分悠闲,自己浑身上下早换好了包装,一袭青衫贵绸,锦带束腰,配上他那出众的“仪态”自然很是多人眼球。
加上那不菲的礼物,还有从张飞口中抢救下来的几坛美酒,刘备自信卫宁定然会出面见他……只要能见上一面,嘿嘿,他们刘家的始祖刘邦,当初却也正是凭借空手套白狼拜得吕家,打出的天下……
卫府的茶盏自然不是外面那些大路货色可比,而且刘备三兄弟一身行头和出手,加上不骄不躁的仪态,让府中下人造成了一个错觉,自以为这三兄弟身份定然不低,无论待客礼仪皆是比较高的规格,这让刘备那点虚荣心很快又膨胀起来……
等卫宁来时,便见刘备闭目端坐,似乎很喜欢这种受人重视的感觉。关羽,张飞挺立在他身后,卫宁自然也不难认出,到底谁是老大了。
“宁来迟矣!还望玄……呃,还望先生莫怪!”卫宁慌忙快步上前,恭声抱拳道。
刘备闻言慌忙睁开眼睛,卫宁那一副孱弱而苍白的模样自然还是让刘备微微愣了愣,只是那股淡薄却睿智的自信气质,还是让刘备眼睛一亮。
“在下刘备,携两位兄弟不请自来,还望公子莫怪!”刘备温和的笑了笑,恭敬的回了一礼,却没有半点因为身份差距而露出的卑色,反倒似两人平等论交一般不卑不亢。
卫宁毕竟还不是家主,只坐在次席,闻刘备自报家门,见他不卑不亢的神态,心里大为赞赏,却又故作惊奇道,“莫非涿郡起兵,破程志远,黎阳城外,挡张角的刘备,刘玄德乎?那玄德公身后两位壮士,定然是万军中斩程志远,黎阳冲阵毫无伤的关羽,关云长和张飞,张翼德两位世之猛将了!”
“兰陵侯谬赞矣!正是不才刘备与两位兄弟……”卫宁身份尊贵不假,名声又亮,得他如此惊奇赞扬,张飞嘿嘿一笑,便是关羽冷峻脸色也微微缓和下来,刘备更是谦让的连称不敢。
“呃……玄德公破黄巾有功,乃我大汉栋梁之才,宁闻公如今得蒙圣上彰诏,表为安喜县尉,却不知为何来有空我河东境内?”卫宁也不想来什么没营养的废话,直接就说了出口。
事实上,倒现在为止,他根本没有想道,刘备会凭借自己这点身家就起招揽之意,打的主意,便是学他刘邦老祖宗,空手套白狼……
安喜县尉比兰陵侯,两名爵一比,刘备那点身份自然根本放不到台面上来。被卫宁点破,刘备闻言神色一变,颇为尴尬,但他却是三国里最为有名的察言观色之人,自见卫宁眼中没有半点瞧不起他的意思,反倒多了几分赞赏和敬重,心里大喜。
咳嗽了一声,刘备顿时端坐身子,肃然开口,语气越激昂,“如今黄巾为祸,虽贼张角得除,大势崩分瓦解,然其余贼寇为祸四里,备得圣上诏命,得除安喜县尉,掌一县之兵,有心驱贼,然中山府境内有那黑山张燕为祸,区区安喜一县之兵,岂能与那张燕数万贼众相抗。”
“备闻卫侯助虎贲校尉杨奉将军,以弱胜强,转战千里,势如破竹,战无不胜,备有心扫平贼寇,还我大汉朗朗乾坤,是以请教卫侯可能教我?”
刘备见卫宁神色不改,当即又甩出自己的两枚杀手锏,打大义和自家那个身份,蓦然伤感道,“备如今虽不过区区小职,然我刘备毕竟还是中山靖王之后,汉景帝阁下玄孙,如今大汉遭逢贼寇袭扰,民不聊生,观天下百姓,战火纷飞,牵连甚广,备心委实不安。”
“见天下满目疮痍,备实睡不能寝,食不知味,每每想起天下依旧还未太平,上为国家蒙难而伤,下为百姓受苦而哀,备身为帝室之后,实则心里难安,还望公子教我,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