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朝廷擢江夏都尉秦颉为南阳太守,领军一万北上攻打南阳贼张曼成,连战连克,破敌三万。与此同时,杨奉驱颍川溃兵聚与鲁阳,又得卫宁献策,反间贼军领,刀不血刃,暗中平定鲁阳。
而后,杨奉部暗与秦颉部相合,诱张曼成五万贼军东入,屯兵淯川口,掘淯水淹敌,五万贼军逃出者,十不过一,杨奉领军五千,暗度淯水,伏兵赵弘援军,三万人马俱陷。
与此同时,得皇甫嵩军令南下助军的孙坚,绕过阳人,过淯水以北奇袭宛城,是时,南阳贼军大多消亡,孙坚身先士卒,趁宛城空虚一举攻下。
南阳贼寇只余数千人推举韩忠为帅,奔走汝南。幸得杨奉招降,最后的南阳黄巾也已消亡。
南方平定,数场大战,甚至远比朱隽,皇甫嵩,卢植三人的功绩还要大上许多,不提攻城略地,但是斩获敌军,杨奉五千兵马,便击溃了合共二十多万黄巾反军!
若再论起长社之战,杨奉这个在弘农杨氏家族的支系子弟一时间风头无二,隐隐然,让朝中大叹又一名将的诞生。
但事实上,这数场大战之中,真正消息灵通的有心之人,都不难现一个人的影子!
“今有河东卫家儿,弱冠设谋定万军!”就是他!一个还未及冠的少年游子……卫宁!每场大战,几乎都有他的身影,每一次胜利,杨奉无一例外都是听取了他的建议,斩获之功,归根结蒂,真正决定关键的正是卫宁献策!
当是时,汉室帝威犹在,但各方英豪早已暗中不服号令,于是间,各种心思扶摇而出,明里暗里招揽人才,而卫宁这数个月展现出来的才华,在这些人中无异于一颗明珠。
不止是他露出的那所谓的“才华”,更因为他身后还有一个卫氏家族,一个在河东根深蒂固的豪门望族!
知道三国的都该明白,历史上除去一些老字号家族,如袁绍袁术兄弟以外,其余成名诸侯大多靠一些富绅士族支持才得以有最初起兵的资本,曹操得陈留卫家资助,刘备得张世平,苏双资助,而河东卫家不提士子的影响力,光卫家在河东的财力和势力,便是一大助力。
而卫宁作为当代卫门家主独子,也早被他人获知,这无异于,得卫宁,便得卫家一门支持?
所以,在不知不觉间,卫宁已然成了各方群雄中招揽的对象,即便卫宁现在身处杨奉军中又如何?
杨奉其人不过杨氏支系而已,况且卫家依然还未表示全力支持!所有人心中还是存了这种想法,而卫宁却浑然不知,还正为终于在董卓接替卢植之前平定南方而得意不已……
光和七年,就在杨奉合秦颉,孙坚两军平定南方的同时,北方战线,卢植连连击败张角,迫使他困守广宗,一时间两军成对峙之势。
朝中欢欣鼓舞,十常侍张让进言,特遣黄门宦官左丰犒军,领牛羊三百,美酒二十坛,加上布帛之物不计其数。其间,左丰得张让密令故意向卢植索要贿赂。卢植本是清流,当然知道这是宦官向他们的示威和反击,如今大军征伐,屡建大功,两派本势成水火,如何会向宦官低头,当然不给。
左丰挟恨,回禀朝廷,只道卢植高垒不战,惰慢军心,又有张让等人推波助澜,灵帝大怒,遣中郎将董卓代替卢植领军,又令人拘卢植回京师问罪。
朱隽,皇甫嵩本意是将董卓等各方豪强拉下水中,却不知宦官从中作梗,阻挠军情,卢植被换,打乱了他们原期部署,如今两人领军还在与张梁纠缠,不得脱身,各方豪强如董卓之辈心怀诡谲,他们又如何不知。
却在这时,南方平定的消息犹如天大喜讯,送达两人,于是,皇甫嵩,朱隽急调杨奉节领南阳兵马并五千本部北上拒敌,领曹操出兵过东郡,跨黄河驻兵濮阳,以御不测,而后又催促大军加紧攻打张梁,务必在短时间内引军北上,控制局势。
而这一切,却不是卫宁所关心的事情,此刻,他却异常兴奋,不为别的,经过了两个月来修养,又有军旅磨练,那虚弱不堪的病体,已然开始有了好转的迹象,而最显著的好处便是,他终于可以骑马了……
当然,只是一匹垂暮等死,无法撒腿狂奔的老马而已……
卫宁以前的身体的确虚弱不堪,先天肺部脉络受损,便是做不得剧烈运动,事实上,在张仲景得出病因前,卫宁却还是尝试过锻炼身体,以期改变身体体质。
但,俯卧撑只做十来个,蛙跳几个来回便是气喘吁吁,胸口绞痛,又如何锻炼?无异空谈而已……所以那虚弱的体质,一直以来便是受不得剧烈颠簸,在古代,这样的情况甚至会直接要掉他的小命。
但如今,经过张仲景半月专门医治,又有两个多月的医药护理,更得军旅磨练,卫宁的身体确是要比以前要死不活的模样好上太多,虽然依旧受不得颠簸,但勉强骑马慢跑还是可以……
尤其在马鞍上垫了无数层棉絮之下,卫宁骑在马上,加上那瘦弱成杆的模样,只犹如一个驼峰……
哪个男儿不想过骑马耀武?便是现代,马不是主要的交通工具,大多数男子却还是将目光放到了名车之上,事实上,本质还是对座驾有种自内心的追求。
古代没有法拉利,但是却有赤兔马,卫宁当然还是将目光放到了马匹身上……
大道之上,徐晃无奈的看着前方那个瘦弱的身影,古代战将,名马虽然神骏,更多却是反衬出武将的威武,但事实上,卫宁胯下的那匹老马,即使再孱弱不堪,被卫宁骑在背上,反而显得神骏无匹……
卫宁反而成了衬托老马的绿叶,而当事人却觉得自己高大威武不凡……
杨奉,秦颉得到朱隽,皇甫嵩急令,既有令信文书,秦颉当下便令黄忠率领五千人马随军北上,这却正中卫宁下怀,卫宁本意便是寻个机会拐走黄忠,如今秦颉所命正合他心意。
至于孙坚,秦颉等人,南方一带,张曼成这个最大毒瘤已然拔除,但剩余贼寇还存,便交托与他们清剿,这些残存贼寇,已经不在是朝廷威胁,自然也不用卫宁在去关心。
如此,杨奉本有五千精锐,后得黄巾精壮降卒一千余人,凑在一起也有一万可战之兵。虽然军情要紧,但考虑到卫宁身体不适,杨奉还是令徐晃令五百兵马一路护送卫宁,而自己星夜领了一万人马,心急火燎往商丘而去。
行了半月,卫宁一行却好不悠哉,尤其到了颍川境内,四面八方贼寇先后被朱隽皇甫嵩,杨奉等人先后扫平,贼寇已然没了踪迹,一路便犹如游山玩水般。
“公子!若加紧行军,天黑前便可到陈留了!”前方一骑飞马而来,高声对卫宁道。
卫宁牛逼哄哄的跨坐马上,一摆手,自觉颇有气势威严,高声道,“传令全军,加快行军!”
配合上那胯下那匹老迈不堪,四肢乏软的老马……实在是滑稽得紧,徐晃终究忍不住笑了出来,眼泪哗哗……
三十里的距离对于一支精锐士兵来说,在古代实在是再平常不过,奇袭战中,轻装百里的比比皆是。但事实上,一支队伍中有了一个巨大的累赘,纵然所有人都精力充沛,度还是慢了下来。
“我说我的卫公子!你还是快快回马车里去吧!如今日落西山,照这样的行军度,何时才能到得陈留?”徐晃抹了一把额头,看了看西方晚霞绯红,不禁纵马到卫宁身边低声道。
卫宁悠然自得的跨坐在那匹老马上,听到徐晃的话来,不禁微微一愣,这才注意到天色已然开始渐渐黯淡。
初尝骑马,虽不熟练,但有人牵引,又有徐晃这样一名马战悍将在旁指点,卫宁也学得有模有样,一时间,玩心大起,浑然未觉众人因为他那孱弱的病体,而不得不放慢度。
数个时辰下来,五百人马竟然只行走了不过十来里路……
卫宁环顾左右,不禁苦笑一下,“是了……一时高兴,居然忘记了时间,唉……”
想了想,卫宁看着一脸无奈的徐晃不好意思道,“如今天色已晚,众将士人多有倦容,还是寻个地方安营扎寨,待得明日,再赶路吧……”
徐晃看了看天色,微微皱眉,在古时,天色漆黑确是不适赶路,听了闻宁的话,也不禁苦笑道,“也只好如此了……明日公子切莫在玩耍,如今主公北上拒敌,我等还需早日赶往主公处!”
卫宁点了点头,在卫三扶持下跳下马来,笑了笑,“嘿嘿……那我还是先回马车好了……”
徐晃白了他一眼,这才叫来一名亲卫仔细吩咐半晌,那亲卫点了点头,飞马向前方而去。
徐晃这才晃了晃大斧,左右张望许久,只叫众人加快行军。
半晌,那亲卫飞奔而回高声道,“回将军,前方不远处有一小河,河边正有一小树林,可做休息之处!”
徐晃点了点头,左右吆喝起来,“尔等不可怠慢,且加快脚力!”
左右唱了一喏,行军度猛然提升,远比刚才那懒散的模样好过许多,五百人马,皆是杨奉亲挑细选,有徐晃下令,即便度陡然提升,阵势却也不见散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