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嵩不禁望向西北,“梁城内虽然号称八万贼寇,但可战之兵不过三,四万而已。想必真正主力却是集中在商丘了。唔……攻下梁城都花费了我军如此时日,伤亡不小,想必商丘的攻打更是困难!”皇甫嵩一边不停的劝酒,一边暗自思踌道。
这时皇甫嵩不禁又想到南方战事,“却不知杨奉在南方进展如何!黄巾贼众叛乱,祸乱最深,声势最为浩大便是颍川,巨鹿,南阳三地,如今颍川虽平,却是我军全力攻伐所至,南下兵不过五千,恐怕力有未逮……”
“如今张宝被擒,黄巾贼众定然恐慌,加上我与朱隽上书,得朝廷应允,想必河北卢植将军压力当可大减!但张角毕竟是贼,北方又是贼寇根本所在,若不是巨力,难以攻下,我军商丘梁国平定,还须北上援驰……只需剿灭张角,贼寇无,定然自乱,我军当可从容扑灭各地乱军!”
“但南方威胁却不可小觑,以杨奉五千人马,难有大作为。唔……”皇甫嵩瞄了一眼面红耳赤的孙坚,已经身后四员虎将,不禁微微点了点头,“孙坚勇猛,本就是江东出身,手下武将颇为不凡……不如,让其南下助杨奉,或可成大功?”
次日天明,杨奉与众将士早军甲肃装,聚于中军帐内,杨奉本来想将卫宁心思刨根问底,但见如今众将皆在,却是不便谈论,一想到襄城是怎样都要攻取的。
而昨日卫宁的计划似乎对攻取颍川五县有很大的帮助。杨奉转念一想,当下也不拖沓,与卫宁相视一眼,点了点头,不禁将视线放到两侧将士身上。
“我军一路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势如破竹,贼众尽皆望风而逃,如今颍川只五县未平,然,贼众胆寒,举五县之兵汇于襄城,万人结寨城北,以御我军。如今襄城近在眼前,但贼寨堵塞咽喉,卡住要道,却是让我军进取不得。如此,城北贼寨,当要先取之!”
杨奉环顾左右,当下沉声道,一席话只让众人面面相觑,喜上眉梢。
城北大营必然要取,而这先锋定然是马上要分配下来了。
忽而杨奉脸色一转,肃然高声道,“城北贼众虽多,然谁敢引兵先取之?”
徐晃本就竖起耳朵,只等杨奉出言,早就按耐不住,当即出列一副舍我其谁的模样,半跪于地,握拳高声道,“末将愿为先锋,扫平贼众!”
众人本就打算请战,还未出声,便见徐晃出来,顿时大叫惋惜,心里琢磨着,这家伙怎么这次手脚那般勤快。不过,碍于徐晃出言,又在军中素有勇名,其他众人也不好再与他争抢。
徐晃见众人不语,心里知道他们是准备让功给自己,心里不禁一阵欣喜,抬起头来却正好又与卫宁玩味的眼神接触到,心里打鼓,“不是吧?莫非又要让我去做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杨奉似乎与徐晃心思相通,顿时看了看卫宁一眼,后者大感没趣,咳了一声,顿时道,“公明武勇,当得此任!”
话完,卫宁打了一个眼色,“打破贼营,好酒留下,送我几坛!”
徐晃大为欣喜,点了点头,当即还了一个眼神,“收到!”
杨奉不知两人在自己不清楚的情况下,居然明目张胆的一贿一收,只听卫宁出言,点了点头,这才取出案几壶中一枚令箭,递给徐晃,眼角恰好瞥过一旁沉默不语的廖化,想了想又沉声道,“令你为先锋,唔……廖化为副将,拨一千五百军马,先行攻敌。我随后率大军前往接应!”
杨奉军令一下,徐晃乐开了花,早就想来一次正面冲杀,如今终究得偿所愿,但一旁廖化闻言却微微一愣,自己不过新降之将,如何当得副将一职。其余众将也面色不愉,只愣愣的看向杨奉。
“慢!”徐晃正一脸开心的双手捧起令箭,便听卫宁出声喝道,顿时脸上冒起几根黑线。
杨奉疑惑,不解的望向卫宁,当即出声问道,“仲道刚才已说公明可当此重任,为何出声阻止!”
卫宁笑了笑,这才说道,“非是不让公明为前部,只是副将可选他人!”
杨奉这才注意到众人脸色难看,心想自己本意正是想让廖化立功好慢慢融入军中,却不知道正让其他人感到不痛快,适得其反。心里暗恼自己不曾仔细斟酌,但如今却已然下令,一时找不到台阶下来。
这却又听卫宁道,“元俭虽新归将军麾下,但我却还有其他地方,正需元俭出马,这副将一职,还是让与他人才对。”
杨奉心里一松,感激的看了卫宁一眼,且不提是否真又要事让廖化去办,此时却正有台阶下来,也当即回话道,“唔……既然仲道有计需要元俭行达,那这副将一职,还是让他人来吧!”
廖化闻言,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本是黄巾降将,若让他带兵再去攻打昔日的同僚,心里却还是略有不忍,更何况,他本就是个心思细腻的人,一听到杨奉军令下来,但见周围众将士脸色不快,定是惹恼了他人,一时间本就想推搪一下,却又害怕拂了杨奉面子,听得卫宁出言同样心中松了一口大气。
徐晃心里暗呼高兴过头,当时听得卫宁的话,慌忙道,“卫公子所言甚是,元俭不过新晋之将,还需磨练再三,若此番立得大功,难免有所骄躁!”
卫宁一听徐晃的话,微微一愣,弄了半天徐晃这家伙已经把功劳当做砧板上的鱼肉了……不禁微微侧目瞪了他一眼,沉声道,“虽然我军战力较之彼军强上许多,士气高昂,贼众人心惶惶,惧我军威名,但却人多势众,且有坚寨据险而守,不可小觑!公明还需小心应对,不可怠慢!”
为将者必须有百战不殆的气魄,自信是必须,但却不可骄纵过傲,徐晃心里明白,只点了点头,拱手道,“末将明白!”
杨奉这才高声道,“公明还是快些整顿兵马,先行攻敌才是!”
徐晃应了一喏,军礼一行,大步流星的向着帐外而去。
等徐晃出帐,众人脸上颇为惋惜,但一想到,即刻便会率大军前去攻伐,功劳却是跑不掉的,心里却略微舒坦了一些。
卫宁环顾左右,这才咳嗽了一声,对杨奉道,“公明武艺非凡,数场大战,皆是未逢敌手,又颇懂战阵谋略,想必此番攻伐,定然无所差池。但贼军据险而守,恐怕一时也难以攻克,大军还是早些开拔,接应公明才是!”
顿了顿,不待杨奉接口,卫宁又道,“然贼众目前被我军逼迫,屯兵城北,也不过三县兵马,剩余两县定然还在路上……”
杨奉却这才道,“那贼寇卡住大道,我军不得过去,此地毗邻嵩山,地势坎坷,恐难容大军过去,为之奈何?”
“居然又开始咳嗽了……莫非最近操劳过度……?”卫宁咳嗽了一下,摸起腰间葫芦狠狠灌了几口酒来,这才道,“我昨日斟酌许久,却有定计,不需大军攻伐,只叫数百人马轻装简行,便能让那两县贼寇伤亡惨重!当然,此番计策的确还需元俭倾力相助!将军且听我道来……”
襄城城外,大营之内早坐上三县领,如今正是天明,三人坐立不安,翘以盼援军和粮草到来,半晌却听营寨外擂鼓震天,吵闹不已,当下忽见帐外传信小卒飞奔而入,跪地颤声道,“禀报三位渠帅……官兵引人前来搦战,在外叫骂不停,声称……声称……”
“声称什么?!”那壮硕魁梧的头目面色冰寒,当即拍案喝道。
“官兵声称……声称,若是打破营帐,鸡犬不留,又说拿住三位渠帅暴尸挂于襄城城楼,割肉喂食于狗……”小卒脸色恐慌,低着头结结巴巴的答道。
三人闻言,不禁面色俱寒,一时间怒气上涌,青筋爆起。
尤其那当先出声的头目本就脾气火爆,听得小卒回答,当即怒不可遏道,“哇啊!好个官兵居然如此欺辱我等!”
倒是襄城领虽然愤怒,但一想道如今是在自己地盘,若是兵败,那便是万劫不复,这才又问道,“官兵有多少人马前来搦战?”
“约……约莫有一千余人马!”跪倒在三人面前的传令小卒心知话已出口,但看三位领人人面色酱紫,冷汗忍不住爬满额头,只闻襄城领问话,这才慌张的结结巴巴道。
“呔!官兵欺人太甚,等我点齐兵马出去回回他们!”魁梧壮汉当即从身边亲兵手中接过大刀,正欲出门。
剩余两人心中一惊,慌忙道,“如今还需坚守为上,如今营寨人多,据险而守,官兵却也奈何我等不得!况且还有两县人马未到,等那两位兄弟来了,我等再做计较才是!若是出战,倘若损兵折将,反折了我军那点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