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若是小人按照那个卫……卫……”此刻郑牛一脸谀笑的对身边汉军小校说道,只是回忆了半天却依然想不起该怎么称呼卫宁。
“卫司马!卫宁公子!还有,我只是一个小校,不是将军!”身边小校一口打断郑牛结结巴巴的话,冷声道。
“是,是,呵呵,大人,那……若小人按照卫司马的话去做了,真的能饶小的一命?”郑牛连连赔笑,接着又小心翼翼的问道。
“哼,这可就要看你的表现了!”小校冷哼一声,不过脸上却是带着浓厚的厌恶和鄙夷。
阵前投敌,而后对自己袍泽可以毫不留情的出卖,历来便为这些冲锋陷阵的沙场老兵所厌弃。郑牛在自己被俘虏的那一刻蓦然想起了长社一战那些被俘虏士卒的下场,还未押解到杨奉和卫宁身前,便开始吵闹着有重要军情禀报,以作自己活命之本。
殊不知,就算他不求饶,卫宁也会留他一命,以为后着。
后来卫宁从他口中得知颍阴守军大部分被抽调往阳翟之后,心里微微一喜,尤其在得知郑牛还是彭脱心腹之时,更是颇感兴趣。而那闪烁着谲诈的眼神,却是让郑牛心惊不已。
卫宁略微斟酌了一会,便找杨奉要来数十机灵士卒,暗自嘱托一番,让其带郑牛往颍阴走上一朝。
“哼,那彭脱可真是有眼无珠,居然有这样一个小人在身边!居然还视他为心腹之人,可笑!”小校看着郑牛那阿谀的脸越觉得厌恶,不过在得到卫宁认真的嘱托之下,心知事情紧要,也勉强忍耐下来,“卫宁公子一诺千金,又岂会食言!你只要把这件事办得妥当,绝对放你离去!”
“是,是!小人一定照办,不敢马虎……”郑牛连连作揖谀笑着回道,不过眼睛转了几转,终究还是小心翼翼道,“那个……大人……呃……那卫司马……许诺给小人的赏钱……”
“哼!一分不会少你的!现在给我闭嘴,快点赶路要紧!若误了卫宁公子大事,别说赏钱,便是你的小命,也别想带走!”小校脸色更加厌恶,声音也不由得高了起来。
“是,是!”郑牛只看小校那冷峻的表情,知趣的闭上嘴巴,转过头来,老实的赶路。却没现身旁那小校嘴角翘起一丝讥诮,“哼哼……赏钱?公子早就说了,事成之后,你的小命能不能保住,也是我等做主!背而反害其主,这样的人留来何用?”
“渠帅!这里地势坎坷,道路不平,而如今我军来回奔走,已经是疲惫不堪,不如好生休息一下,天明再进军吧!”彭脱还在催促全军加快行军度,这时身边部属却一个个叫苦连天。
彭脱脸色微微一变,只看众黄巾士卒人人脸带倦色,对于众人提议,也有些犹豫。
“渠帅!不可!”廖化一见彭脱有些意动,当即站出身来大声道,“渠帅!如今众士卒好不容易鼓起拼死决战之心,若士气一歇,必将一去不再复返矣!如今阳翟初被官兵攻占,且经过一场大战,要疲惫,也该远剩于我军才对!只有趁势攻城,或许才有那么一丝机会,倘若官兵修养一万,阳翟城高池深,我军又如何能再夺回来啊!请渠帅三思!”
“哼!我等随渠帅征战沙场之时,还不知道你在何处!你不过一介小卒,得渠帅看重提拔为亲兵,我等说话,又何时论到你出言了!”当下听得廖化谏言,众黄巾部将顿时气恼的大声吼叫起来,去一时让廖化憋得满脸通红,默然无语。
“闭嘴!”彭脱听得手下叫嚷,一挥手,大声斥道,“这里地势险峻,山川相逼,不利扎营,过了此地,再议论不迟!”
在彭脱的催促下,众黄巾贼寇听得只要过了这个山谷便有得休息,纷纷强打起精神加快行走度。
如今正是晚秋初冬之时,虽然天色已过四更,不过却依然漆黑一片,两旁小山之上,杨奉等人微微从土石背后冒出头来,只看山下一片蜿蜒曲折的火把,当先便有人按耐不住,急躁的对杨奉道,“主公!贼军已经进入埋伏,现在是否动手?”
“不急!等前军过后,中军到来再说!”杨奉打断身边部将的话,沉声道。
“唉!这可好等!”出言者烦躁的低声叹了一口气,只得蹲下身子仔细擦拭武器。
未几时,杨奉只看中军数十骑拱卫着一人缓缓而行,借着黄巾灯光看去,虽然不是非常清楚,但只看那人架势,便知定然是统军人物。
“你看那人是否便是那个黄巾降将所描述的彭脱模样?”杨奉心里微微一动,这才慌忙对左右招了招手问道。
“恩?天色太黑,只借灯火看不甚清楚,不过却有依稀相似!”被杨奉唤来的部将仔细看了一会,这才低声对杨奉道。
“看那打扮,应该错不了!唔……传我军令,让弓箭手多瞄准那人!万箭齐,务必射落马下!”杨奉当即狠声道,末了,又沉声再道,“等箭响之时候,左右将士便将滚石檑木全数抛下!截断贼军!”
“尊令!”部将得令,欢天喜地的传达命令去了。
“渠帅……周围似有不妥!”廖化左顾右盼的许久,当即走到彭脱身边,小声道。
“有何不妥?”彭脱眉毛一跳,问道。
“渠帅且看,周遭数目皆有砍伐之状,我等来时却不是这般模样!”廖化皱了皱眉头,心里忽觉有些心惊肉跳,慌忙回道。
“放箭!”彭脱张开嘴巴,刚准备开口,便听两旁山谷蓦然一声大吼,一时间,山谷上,忽然站起无数人影,只见万千箭矢犹如飞蝗,纷纷宣泄向他而来。
“杀!”
“杀!”
无数喊杀声铺天盖地一齐响起,回荡山谷之间,却犹如雷震九霄,山下黄巾贼寇人皆面带土色,胆战心惊,几乎吓得当即跪倒在地。人马骚动,整个队伍当即炸开,自相践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