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流觞自己身多少剑,他自己说不清了!
除了在剑心谷的时候,被剑气不经意划破的那四五道,现在的他根本记不清。身黑色的长袍被割破了多少个口,他也无暇去数。
至于其浸染了多少鲜血,是他自己的还是四周那些剑宗弟子的,他也不知道!
他的眼,只有四周无数的尸体,碎肉,残肢,断臂。
这样一个几乎可以说是宗师级的人物,与雪暮寒齐名,而起现在的修为起雪暮寒来只高不低。然而却怎么也架不住对方的人多!
人多是一方面,还有一个说不出的诡异原因。
也不知道白玉沉知道了什么,围攻他,还有莫离忧等六个魔修的剑宗弟子,真气不是纯粹的银白色,而是一种银白泛着青黑的颜色,若不是细看,根本察觉不了!
别人看不出来,夜流觞却是分外熟悉,藏在锋锐的银白色真气那一丝若有似无的阴冷气息简直是魔修的噩梦!
犹记得幽幻河畔,他与雪暮寒联手对抗的鬼修天罗,散发出来的可以吞噬他的魔修真气的气息,便带着这种阴冷怨毒。
对此,夜流觞不得不再心里慨叹,剑宗的宗主竟是一代不如一代,凌飞宵虽然也与鬼修勾结,然而终究还是有自己原则的。然而这个白玉沉,却将鬼修的功法在整个剑宗推行1
这样长久下去,只怕剑宗便是鬼修在修真界的第一个宗门!
夜流觞的冷汗都下来,好在那些剑宗弟子修炼的连皮毛都算不,起鬼修天罗来差的更不是一点半点,所以夹杂在他们真气那隐隐的一丝鬼修真气,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对于夜流觞也是造成一点小小的困扰,还不至于能够明显地吞噬他的真气。
所以,不但夜流觞,包括莫离忧都还能够应付,除了对方人多势众,他们逐渐消耗殆尽却得不到补充的真气之外。
不过另外五个跟随莫离忧前来的普通魔修不太好了,他们的修为低,对于鬼修真气的抗拒力也差,更顶不住对方人多。在被剑宗众人分而围之之后,不便又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传来。
当然,这惨叫声,一开始是剑宗弟子的,到最后才是他们的。
那声音瞬间便传入了夜流觞和莫离忧的耳,却随即被堙没在混乱的厮杀声。
虽然只是五个普通门人,但好歹也是他们天魔宗的人,这么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被人乱刃分尸,怎么不令人愤怒!
然而,愤怒却也无济于事,夜流觞紫色的真气如同水银流泻,顿时四周又是一片剑宗弟子如同被收割的庄稼一般倒下。
当然,他们便是倒下,也不是白白倒下,手的宝剑剑气又在夜流觞的身留下不少“痕迹”。
夜流觞趁着四周人群倒下时候,瞬间出现的空白,直接跃起,看准了莫离忧的位置,紧接着便是紫色真气凝成的无数利刃扫下,落在瞬间出现的空地。
他前一步,与莫离忧背靠着被,再一次被剑宗的人围在了正央。
不是他不想离开,而是离不开。但他第一次摆脱四周人群的攻击,准备驭气而起的时候,也是刚刚飞出五六丈,便被一直关注整个局面的白玉沉发现。
白玉沉也不拦他,只是阴恻恻地说了一句:“夜宗主这是准备要走,怎么也不向我这个主人辞行?”
随即竟是一道银白泛青的真气电射而来,直接落在夜流觞的方!
那真气凝结成盾,散发出来的阴冷怨毒气息也不知道下面那些剑宗弟子明显多少倍!
夜流觞只散发出一道真气攻击,便发现那真气盾牌与他曾经遇到的鬼修天罗如出一辙。在甫一接触他的紫色真气时,便缓慢地开始吞噬!
夜流觞几乎被吓出一身冷汗,只得停止驭气,身子下坠,再一次落入了下面的人潮之,开始了无休止的拼杀。
此刻,能够与莫离忧会和,已经是最值得庆幸的事情了。
在夜流觞落入下面的包围之后,白玉沉便没有再次出手,他是要看着这个天魔宗天之骄子一样的人物,活活地战死在他眼前!
他恨雪暮寒,同样也恨夜流觞,当初在点星楼的时候,雪暮寒给他的羞辱他铭记在心,夜流觞那些言辞他也同样没有忘记!
他知道这个陷入苦战的男人,对于沈衣雪的感情。这是他不愿看到的,他嫉恨,他要这个男人死,而且要死地很惨!
白玉沉的目光阴冷死毒蛇一般,死死盯着浑身浴血的夜流觞,看着他应付那些剑宗弟子一波又一波的攻击,他只要看住他,不让他驭气离开便好,那样他便少了许多乐趣。
不多,头顶的护宗大阵传来一阵轻微的颤动的时候,白玉沉的心还是忍不住慌张了起来!
然而也只是一阵颤动,漾出一圈又一圈无形的波纹,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白玉沉松了口气,随即招来一个剑宗弟子,吩咐道:“去,告诉忆洹真人,有人攻击护宗大阵,他知道该怎么做!”
原来楚忆洹不但掌管外门事务,而且还能掌控剑宗的整个护宗大阵,提升等级。白玉沉早将一切算计好,否则他也不会处心积虑的得到楚韵卿,以此来控制楚忆洹了。
区区一个掌管外门事务的人,哪怕是修为高些,也不过是一个战斗力较强的打手而已,还不值得他白玉沉费这个周章。
站在广场,抬头去看,会发现原本透明的护宗大阵,竟然隐隐地泛起了银白色的光芒,变得肉眼可见,犹如实质。
白玉沉的心刚刚落下,便又是一阵剧烈的颤动!
铿然嗡鸣之声不绝于耳,几乎整个剑宗的人和建筑都受到了震动,连脚下的大地也是一阵微微晃动。
弥勒宗,圣兽宗和天机门前来恭贺白玉沉继任大典的人,一个个都不知道藏到了哪里,此刻竟然冒出头来。
金木泽惨白这一张胖脸,嘶哑着声音想白玉沉高声尖叫:“白宗主,你这是干什么,难道想要将我们这些前来贺喜的人全都困住吗?”
白玉沉充耳不闻,然而金木泽看到四周一片混乱,也被吓得再一次缩回了脖子,不知道又躲到哪里去了。
前来贺喜的人,出来四大宗门派来的几个代表,一共也没有多少人,其他的都是剑宗附属门派的掌门人,自然是站到剑宗一边。因此虽然也对骤然提升等级的护宗大阵心惊疑不定,然而起圣兽宗弥勒宗和天机门的代表来,还是镇定不少的。
再怎么说他们也是剑宗的附属门派,是有坏事,也落不到他们头,只是要保护好不受无辜牵连好。
当然,也有想要博得白玉沉这个新任宗主好感的,自觉修为还算可以,加入围攻夜流觞等几个天魔宗魔修的剑宗弟子当去的。
夜流觞与莫离忧终于会合,虽然都狼狈不堪,然而看到彼此无恙也算是安心了一些。
两个人会合之后,背靠着背,虽然围攻的人数不少,然而压力却顿时减轻少。
莫离忧虽然修为不夜流觞,然而仗着手的鸿蒙幻空剑,一时倒也无恙。他虽是魔修然而却也用剑,而且这剑还不是一般宝剑。
如果不是鸿蒙幻空剑剑身轻灵,剑气也如梦幻一般,缺少了一分凌厉霸道,只怕是名气不会在战天剑之下。
然而也是因为这把剑更使用与发动幻术,攻击力不强,所以最终默默无闻,落入莫离忧的手。
夜流觞从不用兵刃,离得远了,真气便是他的兵刃,凝聚幻化成各种形状。离得近了,他的一掌劈出,堪宝剑锋利。一腿踢出,轻者骨断,重者直接毙命!
剑宗护宗阵法的异常波动,他们自然也感受到了,与其他人的恍然不安不同,夜流觞和莫离忧是面露喜色,精神大震,连黯淡下去的紫色真气在这一瞬间也明亮了不少!
还未等他们从这种喜悦会神,一道锋利尖锐却又带着阴冷幽怨的剑气,直朝着两个人刺了过来!
同时白玉沉的声音响起:“都退下去!”
骤然减轻的压力让夜流觞和莫离忧有些回不过神来,正诧异间,白玉沉身形如电,掠过众多剑宗弟子头顶,出现在了二人的斜方!
广场除了尸体,顿时清静下来,白玉沉的声音再一次幽幽响起:“夜流觞夜宗主,枉你贵为天魔宗的宗主,却做出偷偷潜入我剑宗破幻我白玉沉继任大典的下三滥勾当!不过——”
如同猫儿戏弄老鼠一般,白玉沉再给夜流觞安下罪名之后,语气竟然转柔:“不过我白玉沉宅心仁厚,若是你肯此认输,跪下来带着整个天魔宗臣服,我还是愿意留你一条性命的,如何?”
夜流觞发现,剑宗的宗主,似乎一任起一任更加满口仁义道德,却也一个一个更加脸皮厚。
莫离忧的脸色糊满了鲜血碎肉,闻言忍不住狠狠地“呸”了一口,才略略侧头,朝夜流觞低低道:“宗主,不能答应他!
然而他话音刚落,那银白泛着青黑的颜色便贴着夜流觞的耳畔,一下落到背后的莫离忧身!
离得近了,夜流觞甚至可以看到那是一种泛着青灰的黑色,让他的心顿时涌起莫名恐惧的熟悉感。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背后的莫离忧已经在猝不及防之下被那气息包裹!那种夹杂着暴戾,阴冷,恶毒,怨恨等种种负面情绪的气息是如此清晰,让他全身的毛孔几乎都要直立起来!
夜流觞的心骤然一紧,直觉冷彻骨髓的寒意扑面而来!
rrr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