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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数据层中回过神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闻着农家菜香,刟紮天吸了吸鼻子,伸着懒腰从客房里走了出来,看到那桌上的美味,眼睛一亮,“终于不用喝那么苦的药了。”
说罢,一点都没将自己当外人,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将昨天到手的长剑放在桌边,拿起筷子在菜肴上搓搓点点,随即夹起一丝放入嘴中,一脸享受的模样。
整套动作充斥着蹭饭的熟练,好似完全忘记了昨晚还在针锋相对。
这让莫夫人颇为无语,她将最后一道菜端了出来放在桌上,径直坐下,一边为自己盛饭一边翻着白眼,“亏你还是习武之人,这都日上三竿了,才起床。”
她说着,似是瞟到了那桌边长剑,又道,“你也用剑?”
“作为一名顶尖剑客。”刟紮天一边狼吞虎咽,一边支吾着瞎吹道,“当然是用剑咯。”
“顶尖剑客…”莫夫人无语,见过吹牛逼的,没见过这么吹牛逼的,虽然不可否认眼前这货实力不俗,但要说用剑…
她指着那柄长剑说道,“你就用这样的剑?”
“当然不是。”刟紮天放下碗筷,一本正经的说道,“我的剑断了,这把是我昨天晚上顺手捡到的,虽然并不怎么经用,凑合用着还行。”
莫夫人闻言,想到自己将他捡回来时,那般重伤的状态,她看着他的眼神都变了,究竟是遇到怎样的敌人,才能将他重伤如斯,经脉寸断?剑断相比,反而并不稀奇。
刟紮天将背包中的剑柄拿出来放桌上,又抱起饭碗往自己嘴里塞米饭。
莫夫人看之再次一怔,不由得伸手去触碰那把剑柄,心中颇为复杂。
这究竟得拥有多深厚的内力,才能将一柄顶尖剑客的剑,给震碎得只留剑柄?…到底是老了啊,不服老都不行,眼前这货,看上去青涩幼稚,估摸着不到双十年龄,就有这般修为,他的敌人又是一个不知名的存在,内力更加深厚…
“小心。”刟紮天刚提醒,莫夫人便迅速收回手,她不可思议的看着手上还在滴血的伤口,心中震撼莫名。
“这是…无形之剑,含光?”
刟紮天摇了摇头,沉默的抓着剑柄,轻轻抚摸着那肉眼看不见的剑身,脸上露出一副悲伤的模样,仿佛这柄剑便是他老婆一般,尤其是当他手指划过那道断痕,眼中差点没挤出泪花。
好一副爱剑如痴的剑客模样。
他放下碗筷起身取剑离席,声音沉痛莫名,“莫夫人,我这次来桑海城,不仅为了躲避仇家追杀,也是为了寻找铸剑名师徐夫子,为我重铸承影剑。这两日…叨扰了。”
说罢,他推门而去。
莫夫人看着他那萧索的背影,不知怎的,心口莫名一疼。
短短一天多的相处,她知道他是一个乐观,脸皮比较厚的人,但同时,也是一名实力高强的剑客,这前后反差之大,显然是自己说到了他的伤心处,让他一反常态…
真是一位可爱又可敬的后辈啊…
……
刟紮天走在桑海城的街道上,目光不时的四处打量着来往的行客,脸上表情早已不复之前悲痛,好像刚刚在莫夫人家爱剑如痴,惜剑如命的顶尖剑客不是他一样。
“你刚刚演得差点将我都给骗过去了。”系统鄙视的声音在脑海里回绕,“人家好不容易脱离了江湖的恩恩怨怨,退隐江湖,你这么骗她真的好吗?”
“匹夫无罪,怀璧有罪。”刟紮天耸肩,“要不是看她发善心救了素不相识的我,我早就趁着夜黑风高,杀人越货,还会如此辛苦演戏布局吗?”
“你没发现你现在越来越没底线了吗?”系统沉声道,“你就不怕越陷越深,沉迷深渊?最后变得你不是你了吗?”
刟紮天脚步一顿,万千念头一闪即逝,默默的从背包中翻出从离园藏书阁取出来的诗,书,礼,仪,春秋。
“我明白了。”
他看着手中的书籍,默默的说道,“当时的我,肯定也发现了什么,所以万千秘籍之中,只取这五本。”
每一次被篡改记忆,都是因为自己等人发现了什么,或者猜到了什么,直到自己深入后山山洞,被那黑暗笼罩…
只是…刟紮天想到了那第一个对自己表白的女子,还有那个有意无意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对自己产生情愫的零琴,她们可是深陷黑暗,不知道…
哎…
一声叹息,刟紮天摇了摇了脑袋,突然发现自己恢复情绪后,有点多愁善感了。
在路边打听到小圣贤庄所在的方向,一路悠悠荡荡的来到了这儒家圣地。
小圣贤庄占地极大,但其中人员却是非常稀少,刟紮天大摇大摆的翻墙而入,也没见半个守卫来阻拦。不得不说人家读书人傲骨铮铮,家大业大也不怕贼惦记。
也是,天底下最出名的盗贼,盗跖都是这里一个最差学生的下属,还怕什么其他蟊贼?
游山玩水好一会儿,刟紮天这才纵身到房屋最高处,居高临下看着下方,正在赛马的学生们。
这时候的儒家弟子可不是后世那种文绉绉的软弱书生,不说武艺高超,内力雄厚,但最基本的六艺却是要学全,就算是上了战场也是能够成为一方将领的流弊人物。
这些赛马的学生,自是在练习六艺中的御。
刟紮天看了一番,在那最后面的赛道上,看到了自己的目标,那个骑马都不会的墨家巨子荆天明。
看着他那滑稽的坐姿,刟紮天莞尔一笑,毕竟只是个年未及冠的少年,还是个半大的孩子。
“阁下不请自到,做这梁上君子,不妨坐下来与老头子品茶论棋一番,免得传将出去,平白让外人说我儒家不懂待客之道。”
一道中气十足的苍老之声从下方传来,刟紮天循声望去,却见下方不远一间阁楼之内,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头席地而坐,正认真的分析着身前的棋局。
刟紮天不由轻笑,脚下一点,身形轻盈的飘落,穿过木窗,来到老人面前,“荀子?”
荀卿微微一笑,做出请的手势,“请入座。”
刟紮天跪坐而下,端起桌前茶壶,为自己满上,学着儒雅,慢慢品尝,虽然并没有尝出什么滋味,但并不妨碍夸赞,“好茶,今有荀子请我喝茶,真乃荣幸之极。”
“过奖过奖。”荀卿拱手道。
“竟然已有茶水之交,那晚辈也不客气了。”刟紮天扯着文,道,“我便尊称你为荀卿如何?”
荀子,荀姓,名况,字卿。
这位连围棋都能败给荆天明的老人,正是那韩非李斯之师,千古留名的荀子!
“不过称呼罢了。小友,请。”荀卿再次摆了个请的手势,眼下之意,便是要来论棋了。
刟紮天看着眼前这局残棋,陷入沉思,思索着棋局破法。
本来以他的性子,自然不会这么轻易的就入局,但之前得到提醒,明白自己依旧无时无刻再受到禁忌残余影响,若不静下心来修身养性一番,真的会让自己潜默化的变外另外一个人。
提子而落,落子成龙。
若说到围棋,刟紮天仅仅停留在最初阶段,只明白如何让自己的字连通一气,不被轻易绞杀。这自然让得荀卿大杀四方。
围点打援,落子屠龙。
一条长长的黑龙就这样被荀卿笑眯眯的捡了起来。
“小友可是新手?”
你这不是废话吗?老子这么年轻,又生活在那浮躁的二十一世纪,哪里有时间像你们这样古代贵族,没有任何消遣,一天到晚拿着围棋钻研啊!
刟紮天调整了一下心态,道,“无聊的时候玩过。”
面对新手,荀卿的心思也没在棋局之上,反倒是开始对他这人感兴趣起来,“之前小友见学生们赛马,露出微笑,不知发现了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可否与老头分享?”
“你就不问我为何而来?”刟紮天不答反问。
荀卿微微一笑,突然发现百无聊赖的人生,又开始有趣起来,他道,“我问不问,小友不都要开始说了吗?”
“我就不说。”刟紮天嘴角一挑,如个小孩般,灿烂的笑道,“再来。”
荀卿被呛了一下,知道这货肯定是故意,无奈的打扫棋盘,开始新的一局。
这次刟紮天学乖了,虽然自己是新手,但论布局的能力,也是不弱,而围棋的精髓,就是布局。再说这一把是重新开始,不是下到一半残局,有得是机会步步为营,杀招暗藏。
棋风瞬间大变,荀卿也收起了面对新手的心理,一步一步琢磨着对手的想法,思路,同时也顺便布下处处杀局,等待对手入坑。
两人争锋相对,谁也不让,却也有一番高手过招的感觉。
时间过得很快,就在双方杀得难分难舍的时候,屏风后面探出了一个小脑袋。
“荀夫子,你找我?”
看到来人,刟紮天提子而落,嘴角微微上扬。
果然来了,我一直在等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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