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件事我早就想问了。”
“什么?”
塞西莉娅歪着头,站在他左边,思索道:“你,好歹也是个畅销书作家,一本《二战世界》直接被奉为大师,怎么就没见你的稿费呢?”
“但那不是属于我的啊。”阿尔伯特温和的笑了,拍了拍她的脑袋,“那些高深的理论,看上去很专业的分析,都不是属于我的。”“又是那什么上辈子?我还记得你在图书馆里东奔西跑的样子,好好的一个周末,你都要在图书馆泡一整天,听他们说你还经常熬夜,就这样,你还说那些都不是属于你的?”
“我仍然不觉得它是属于我自己的,我只是在补全它。”他一脸轻松,语气很坚定,“也许,那些书里的主角们可以鸠占鹊巢,换了个地方就能理直气壮的抄书,甚至表现出一副很自豪的样子,还为之骄傲,但抱歉,我做不到。”
“我做不到像他们一样抄书还为自己骄傲自豪,我做不到把别人的成果视作自己的能力,我也做不到像他们一样抄袭他人的成果还好像自己有多了不起,踩那些靠自己上台的人的脸还把踩着的人一脚踢开。”
“不是我的,就不是我的,原则问题,不能动摇。”
“。。。你总是在这种微妙的地方倔强的可怕。”她感受着头上还没抽回去的,本能的蹭了蹭,“倔强的让人不知道你的脑子到底是怎么思考的。”
“谢谢夸奖。”阿尔伯特顺揉了一下面前人的头顶,稍稍加快脚步,走到了前面。
“喂喂,别弄乱我的头发。”“是你自己先蹭的,怎么还怪我?”“呜。。。”
“。。。每当你本能的在某些情况下本能的叫出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为什么那些年轻人会喜欢所谓的猫娘,能别叫吗?或者多叫几声?”“那。。。喵~?”嗯,不愧是专业的,这一声猫叫闭着眼睛根本都听不出和真的猫有什么不一样,他闭着眼睛,这么想着,在脚下聚集了水汽开始溜冰。
大雨刚刚结束,地面还满是积水,要控制足够的水在脚下让脚浮起来非常简单,这就是,属于职业者的溜冰。
不需要滚轮,不需要专门场地,只要有水,哪儿都一样,就算没有水,空气也一样,只是用空气压缩着把脚“抬起来”要麻烦许多。
她跟上来了,速度还很快。
前几天持续不断的狂暴气候并没有对他们造成太大的影响,更准确的说,他们都习惯了,把地球比做一位残酷的母亲,塞德拉斯倒更像个疯婆子,一位,狂暴带着温和,一位,残酷的大气环境带来的风暴就只有纯粹的发疯,也是因为这样,在塞德拉斯的海洋上航行需要面临的危险要多很多,其尤以一种会突然在海洋上出现的水漩涡为最,它的出现基本上是毫无征兆的,至少以现在的观测技术,在水漩涡出现之前躲开的时间平均只有分钟,幸好,这种现象极为罕见,而且,目前所有的观测记录表明,它多数时刻会出现在主角小时候坐船经过的那片区域,异世界的百慕大,死亡角区。
那里是一片被称为非职业者船队禁区的海域,有当前记录持续时间最长的,还有就算是职业者船队也最好绕着走的墓地海峡,恐怕只有最敬业的考古学家才会去的地方。
更多更大的龙卷风,更快的风速,更大的热带风暴,气旋,持续更长的降水和干旱,更强的雷暴天气,差异非常明显的季节性周期变化,更高的山峰,这里的大自然更加变幻莫测,淘汰也更频繁,星球与星球之间的差异,远不止大小那么简单。
也是因为行星环境的残酷,能存活到现在的物种都不可小觑,智慧生物们,也绝对算不上脆弱。
生物学家们说,目前所知的,能够诞生出生命的星球大小约为从地球的二分之一到地球的二十倍,那么,在二十倍重力环境下诞生出的智慧生命会是什么样子?在行星表面蠕动的软体动物?海洋生物?或者更奇特一点,无数互相联通的微生物组成的集群意志,类盖亚生命体?
塞德拉斯能够诞生出符合人类审美观的生物这件事本身就是奇迹,而且,阿尔伯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躯:他更有可能在引力作用下成为一个粗壮的矮子而不是现在这样。
“想什么呐?看路啊!”“我看着呢。”
一块大石头,两米高的大石头,他没有选择绕开,而是加速,随后以一个轻盈的姿态跳了起来,进行了一次漂亮的前空翻,然后缓慢落地,至少以他的视角来看是够慢了,反应速度提升之后,周围的很多事物都变慢了许多,至少在撤去之前是这样。
群星点缀,星光璀璨,这里,是一片草地,荧光草正在发出恒定而微弱的光,一个个连成一片,倒有几分星空的模样,现在已经是夜晚,吃完晚饭之后,他们来这儿开始例行散步,空气很清新,视界也很清晰,能看见很远处连绵不断的山,如果是下半年来,多半还可以看到飞龙,现在,大部分龙都呆在靠南方一点的位置。
“还有一个多月,就能到你老家了。”地面悄然扭曲,形成了两个石质座椅,他坐了上去,“感觉怎么样?”
“说实话,有点期待,还有点紧张。”塞西莉娅坐在了另一个椅子上,不过她稍微做了一点修改,在椅子上加了个靠背,还有扶。
“毕竟都多年不见了啊。”“嗯,我有点怕他们和以前不一样,变得陌生了。”“能理解,近乡情怯,我也一样。”阿尔伯特耸肩,“虽然,我的乡我自己都不知道在哪儿。”“我老家以后就是你老家,有什么不一样吗?”“。。。也对。”
“你说,他们还会像以前一样骑马吗?”她声音很低,很小,但他听的清,“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我都记不清了,但我还记得一些。”
“哥哥他们总是期待狼来,狼群晚上来抢羊的时候他们就跟狂欢一样,往往会里挥着火球和闪电,脚上是自我加持用来加速的风,眼睛冒红光,在狼后面追一晚上,姐姐也追狼,但是她总是在天亮之前撤走,追完之后,爸爸他们总是会骂哥哥们,可他们还是喜欢追狼,乐此不疲。”
“姐姐最喜欢在湖边练扔石头,她力气很大,扔石头也扔的准,她会一绝活,拿石头扔黄鼠,那是狼和我们的主食之一,她总是能在很高的草丛里一眼看见黄鼠,一石头就是一个,她还会附魔来着,事先刻好符,石头扔出去砸目标就会像被棍子敲烂的西瓜一样炸开,可家里人都不准她那么附魔。”
“准确的说,爸妈和奶奶不准他们做所有的事,说我们是自然的一部分,有很多限制不能逾越。”
“姐姐还教我扔石头来着,可我总学不会。。。你说,他们还会像以前那样吗?”
“你怎么总问我?”阿尔伯特享受着夏日的夜风,悬在空,“我怎么知道,不过,那里不至于变化太快吧?肯定还和以前一样。”
“嗯,希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