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猫着腰,远远地躲在一座高耸的沙丘之后,帮手凑近小飞,压低声线说道:“沙漠的夜晚环境恶劣,几乎没办法活动。他们是昨天傍晚发动袭击劫走你同伴的,果然没走出多远。”
小飞神色凝重地点点头:“嗯,只希望格雷克能够安然无恙。我现在就过去救他!”说着,他便作势要冲出去。
帮手见状,赶忙伸手拉住小飞,着急道:“诶,就这么过去!你疯啦?这兵营虽说规模不大,可粗略一看,起码也有几百人的编制。你单枪匹马地过去,不是去送死吗?”
小飞嘴角微微上扬,比了个大拇指,自信满满道:“放心,区区几百人而已。”话音未落,他身形一闪,已然从沙丘后闪身而出,瞬间施展出影袭的身法。
只是这影袭身法虽精妙无比,堪称暗杀的绝佳手段,可这茫茫大沙漠之中,放眼望去,四周尽是光秃秃的沙地,连棵遮荫的树木都没有,小飞疾行之下化作的那团阴影,就好似在一张辽阔无垠的金色画布之上,硬生生添上了一笔扎眼的浓墨,格外突兀显眼。
军营外一名正对着小飞过来的方向,负责在一处帐篷后方站岗的魔兵视力极佳,一下就瞧见有一团黑乎乎的不明物体,正以极快的速度朝自己这边迅猛袭来。所幸的是,那魔兵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并未立即发出警报,只是满脸的疑惑与好奇,下意识地握紧手中长刀,对着黑影厉声喝道:“什么鬼东西?”
但下一刻,那魔兵就觉自己的咽喉一凉,一把锋利的长剑已然精准地划破他的脖颈。他瞪大了双眼,满脸的惊恐还来不及化作声音,就只能捂着汩汩冒血的脖子,痛苦地跪倒在地上,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着,很快没了动静。
平日里性情温柔的小飞,此刻不再有任何的留手,出手便是必杀之招。因为此时此刻,形势严峻到了极点,任何对敌人的心慈手软、手下留情,都极有可能给营救格雷克的行动造成难以预料的风险。更何况,商队同伴们无辜惨死,鲜血还未在这沙地中干涸,那些鲜活的面容仍在他脑海中不断闪现,每念及此,小飞心中的怒火与恨意便熊熊燃烧,让他坚定了以最决绝的手段应对敌人的决心。
魔兵那沉重的盔甲砸落在沙地,尽管声响微弱,却还是如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泛起了涟漪,惊动了附近其他站岗放哨的魔兵。
“什么声音?”两名魔兵瞬间警觉,双手紧紧按在刀柄之上,脚下步伐加快,一边朝着声源快步走来,一边扯着嗓子高声询问。待看清地上倒着的同伴身影时,他俩脸色骤变,脚步即刻从快步切换成疾奔,心急火燎地朝着那具魔兵尸体冲过去。
其中一人边跑边大声呼喊:“你怎么了?”声音里满是急切与疑惑。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危险正潜藏在暗处,蓄势待发。
就在他俩靠近那魔兵尸体的时候,一道黑影仿若凭空而生,从魔兵尸体后方一座帐篷的阴影中如离弦之箭般直射而出,速度快得让人来不及眨眼。黑影裹挟着凛冽的杀意,直扑向这两名魔兵。刹那间,寒光一闪,利刃精准地切入血肉,血花飞溅而起,两名赶来查看情况的魔兵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应声倒地,没了生气。
杀完人后,小飞耳朵轻轻抖动了几下。自从在洞穴里和那神秘的酋长女儿一番惊心动魄、闭着眼睛的搏斗过后,他的听觉似乎愈发敏锐了,此刻,哪怕是极为细微的动静,都逃不过他的耳朵。他清晰地捕捉到,一阵密集而杂乱的脚步声正从四面八方朝着这里迅速汇聚过来。
小飞一开始本能地打算故技重施,凭借影袭的身法继续突袭。可念头刚一闪现,他就立刻放弃了这个冒险又荒唐的想法。这种偷袭战术虽说犀利,可对方人数一旦增多,暴露的风险就会呈指数级攀升。虽说小飞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真要正面交锋,他也没什么可惧怕的,但要是把魔兵逼急了,狗急跳墙之下拿人质开刀,那可就彻底糟了,这次营救行动也就功亏一篑。
于是,小飞迅速改变战术。只见他双手一挥,一道微光闪过,竟把那三个魔兵的尸体一股脑儿全收进了自己的储物空间里。紧接着,他又扬起周围的细沙,把地上残留的血迹大致掩埋了起来。做完这一切,就在大批魔兵即将赶到的千钧一发之际,小飞身形一晃,再次施展影袭身法,悄无声息地融入周边的阴影之中,宛如从未在这儿出现过一样。
一群魔兵脚步匆匆,片刻之后就赶到了事发之地。为首的队长身材魁梧,满脸横肉,一看到眼前这空荡荡的岗哨,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声音里满是恼怒与不满:“这里站岗的人呢?都死哪儿去了!”
边上一名魔兵也是一脸疑惑,挠了挠头说道:“不对啊!我记得刚刚嘉文是在这里站岗的啊?我之前巡逻经过的时候,还清清楚楚看到他了呀!”
“可恶!这小子竟然敢偷懒!”魔兵队长气得脸都涨红了,额头上青筋暴突,咬牙切齿道,“被我抓住,我非好好教训他一顿不可!”说着,他抬手指向队伍里的一名魔兵,毫不客气地指派任务:“你,先替他站岗!等他回来,让他马上滚过来见我!”
“是!”那名魔兵不敢有丝毫懈怠,赶紧应了一声,立刻挺直腰板,大步走到岗哨位置,手握长刀,目不斜视。
队长气呼呼地一甩袖子,转身大步离去。
这时,队伍里有两名魔兵小声嘀咕起来。
一个悄声道:“嘉文这小子这次可是完了,被队长抓个现行,肯定没好果子吃。”
另一魔兵赶忙点头应和:“是啊,依照队长那火爆脾气,少不得要扒他一层皮喽!”
“谁说不是呢!走了走了!我们也还得巡逻呢,不然误了事儿,也得挨收拾。”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跟上大部队,继续沿着既定路线巡逻去了。
小飞仿若暗夜幽灵,在营地的阴影里悄无声息地穿梭移动,每一步都落得极为轻巧,生怕惊起一丝动静。他的目光如炬,一边时刻留意着四周,小心翼翼地绕过那些来来回回巡逻的魔兵,一边心急如焚地仔细搜寻着,满心都想着能快点锁定格雷克的位置。
这小型兵营虽说占地不小,可也许是命运眷顾,格雷克并不难找。没费多大周折,小飞就瞧见了熟悉的身影。只见格雷克被粗重的绳索五花大绑在军营中间一处空地的木柱上,脑袋无力地耷拉着,身上的衣物破破烂烂,显然遭受了不少折磨。烈日高悬,毫无遮拦地倾洒下滚烫光芒,格雷克就这么暴露在烈日的暴晒之下,嘴唇干裂起皮,整个人虚弱又无助。
小飞的双眼瞬间瞪大,眸中满是震惊与心疼,仿佛被一道电流击中,身体猛地一僵。仅仅一瞬之后,他便回过神来,眼神瞬间变得坚定无比,那是下定决心要不惜一切代价救出同伴的决绝。
他的鼻翼微微颤动,强忍着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紧接着,他开始小心翼翼地观察四周,留意着每一个魔兵的巡逻路线、每一处可能潜藏的危险,大脑飞速运转,谋划着营救格雷克的最佳方案。
他的目光如隼般迅速扫过四周,大脑飞速运转,很快便得出了一个冷静而理智的结论:倘若此刻自己不管不顾地径直冲出去,强行将格雷克救下,那么紧接着便要面对带着重伤员作战的艰难处境。彼时,一旦那些魔兵如潮水般一拥而上,将他们重重围困,想要在这重重包围之中撕开一道口子突出重围,其难度无异于徒手登天。思量至此,他果断决定,此时采取智取之策方为上策。
主意既定,他心念电转,毫不犹豫地探手入储物空间,将之前藏匿其中的魔兵尸体上的军服迅速扒了下来,动作敏捷而利落,三两下便套在了自己身上。说来也巧,在这几套军服之中,某个魔兵的脸上竟然还带着一个样式独特的面罩,这对小飞而言无疑是雪中送炭。他欣喜不已,赶忙拿起面罩戴上,仔细整理了一番衣着,又模仿着魔兵的走路姿势和神态,就这样顺顺利利地将自己伪装成了那个魔兵的模样,然后大踏步地向着格雷克所在之处走去,每一步都沉稳而坚定。
小飞怀揣着紧张与期待,脚步沉稳而谨慎地向着格雷克靠近,眼看距离越来越近,胜利似乎就在眼前。然而,就在此时,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传来,恰好有一队魔兵巡逻而来,打破了这看似平静的局面。小飞心中瞬间紧绷,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每一根神经都高度警惕起来。但他极力保持镇定,表面上不动声色,继续佯装成魔兵的模样,稳步前行,心脏却在胸腔里剧烈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
好在这队魔兵并未察觉到任何异样,他们的目光只是随意地扫过,便径直从小飞身边走了过去,那脚步声逐渐远去,直至消失不见。小飞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庆幸自己的伪装没有被识破。
他加快脚步来到格雷克身边,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压低声音呼唤道:“格雷克!格雷克!喂!醒醒!”声音轻柔却又充满急切。
格雷克被这呼唤声唤醒,他艰难地抬起沉重的眼皮,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当他看到眼前站着的是一名魔兵时,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失望,虚弱地喃喃道:“啊!看来我快不行了,我竟然以为自己听到了小飞的声音。”那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透着深深的疲惫与绝望。
小飞见状,赶忙再次压低声音,急切地说道:“是我是我,你没听错。”
格雷克闻言,顿时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他用力眨了眨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随即惊呼道:“啊!小飞!”那声音虽然因为虚弱而有些沙哑,但仍难掩其中的惊喜与激动。
“嘘嘘!小声点!”小飞神色紧张地示意道,同时警惕地环顾四周,确保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别暴露了我,到时候就不好办了。”
格雷克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声音因为虚弱和激动而微微发颤:“小飞,你……你竟然真的来救我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在这绝境之中,小飞真的如神兵天降般出现在自己面前。
小飞一边机警地留意着四周动静,不放过任何一丝风吹草动,一边悄悄从怀里摸出一个水囊,迅速递到格雷克嘴边,轻声催促道:“我现在还没有想出万无一失的办法,你先润润嗓子,坚持住啊,我肯定很快就会想出法子带你出去的。对了,你知道其他人被关在哪儿吗?”
正大口吞咽着水的格雷克,冷不丁听到这话,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哽住,瞬间被水呛住了,紧接着便是一阵猛烈得撕心裂肺的咳嗽。
“哎呀,你悠着点。”小飞赶忙伸手轻拍着格雷克的后背,帮他顺气,眼神里满是担忧,又怕这咳嗽声招来旁人,时不时紧张地瞥向四周。
格雷克的脸依旧涨得通红,刚刚缓过那阵剧烈咳嗽,情绪便如汹涌的潮水般决堤,悲恸的声音里裹挟着无尽的哀伤与恨意:“他们都死了,全没了!就只剩下我一个了啊!” 泪水在他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那是不甘与悲愤交织的复杂神色。
小飞眉头紧锁,满心疑惑,忍不住追问道:“但我回来的时候,仔细清点过同伴们的尸体数量,感觉对不上啊!”
一提及这个,格雷克脸上瞬间涌起一股怒容,五官因愤怒而扭曲,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是还有两人活着,可他们是彻头彻尾的叛徒!巴泽尔,还有莫恩,就是这两个畜生背叛了我们。是他们偷偷给魔兵通风报信,才害得大家惨死,全都丢了性命!”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饱含着蚀骨的恨意。
小飞听闻这话,不禁瞪大了双眼,脑海里瞬间闪过曾经某个寻常日子里的画面。那日,阳光普照着营地,他偶然撞见巴泽尔和莫恩两人躲在角落里窃窃私语,神色鬼鬼祟祟。当时他只当是两人闲聊打趣,并未放在心上,哪曾想,自己当日那毫不在意的瞬间,竟然酿成了如今这般惨痛到无法挽回的后果。自责与悔恨,如毒蛇一般噬咬着他的心。
小飞压低声音,从齿缝间挤出愤怒的低吼:“可恶!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他攥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周身散发着隐忍又浓烈的恨意,好似下一秒就要冲出去将叛徒碎尸万段。
可命运偏不让人有喘息谋划的机会,就在这时,一道突兀的声音猛地在他身后炸响:“喂!你小子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那声音带着几分呵斥与疑惑,瞬间打破了这短暂又紧张的氛围,小飞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后背也渗出了一层冷汗,他清楚,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恐怕要将好不容易营造出的营救局面搅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