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突然飘过一朵乌云,遮挡住皎月。
夜色漆黑沉沉。
戴莹站在料理场门边,闻到阵阵浓郁扑鼻的血腥味。
听见了戴容洲压低声音说话,“厉督军,这里的日国兵士全部被抹了脖子,剩下的,全是我们的人,接下来怎么办?”
“那些抓捕过来的女郎,全部送进了大通铺。集合人手,一个一个的营帐趁黑摸进去,只要是日国兵士,格杀勿论。记住,千万不能动枪,惊动小鬼子。”厉枭声音不大,却狠戾逼人。
忽而感应到外面站了人,厉枭眸色凛冽,手里的小鱼儿刀,刚要发力激-射。
戴莹感受到他身上磅礴骇人的气息,连忙开口,“厉督军,是我,戴莹。”
一阵疾风,倏忽掠过,吹起她额头的碎发。
厉枭冲出料理场,大跨步站在她面前,急声问道,“戴小姐有没有看见安安?”
“她和顾站长,应该都被送进佐藤大佐的院子。”戴莹飞快回答。
这时乌云散开,皎洁月光重新洒落人间。
戴莹清楚地看见厉枭眸底遮掩不住的担忧,又接着说道,“厉督军放心,有顾站长陪同,他肯定会照顾好傅小姐。”
话音刚落,戴莹就察觉到,厉枭浑身的气势,变得越来越凛冽如刀。
戴莹不知道哪句话说错了,惹得厉枭不快,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戴容洲听沈逸风多嘴多舌说漏了口风,那个气质儒雅温润如玉的戴站长,和厉督军一样,也把傅小姐放在心底很多年。
身为男人,他能理解厉枭突如其来的不快。
连忙笑着打哈哈,“厉督军,傅小姐足智多谋,胸有丘壑,不需要顾站长的照顾,她也可以全身而退。”
厉枭沉冷的脸色缓了缓,掀眸深深看了眼戴容洲,说道,“事有轻重缓急,走吧,先去解决掉佐藤大佐手下的两万兵士。”
手底下没兵,佐藤大佐再厉害,也只是个光杆司令,翻不起多大风浪。
如此一来,己方的死亡人数也可控制在最低。
只希望安安在顾斯铭的配合下,面对阴险狡诈的佐藤大佐,能把时间拖长得更久一点。
厉枭大踏步走在最前方,戴容洲紧跟在他身侧。
遇到各处的哨兵,都被他用流利的日语搪塞过去。
再趁着笑眯眯塞了包日国香烟过去的功夫,紧握在手中的德式军刀,砍瓜切菜似的,捅穿哨兵的喉咙。
全程利落干脆,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戴莹瞧着眼底,佩服得很。
南城的中央军政府,即便在日国人的眼皮底下,遭受疯狂打压,实力还是不容小觑。
其他身穿日国军装,假扮成日国鬼子的兵士们,迈着日国军队相似的步伐,雄赳赳气昂昂列队前行。
戴莹压低九八式略帽的帽檐,按住斜挎在腰间的步枪,也跟着插-进了队伍当中。
抵达一排排密密麻麻的军营帐篷,里面传来小鬼子喧嚣嘈杂的嬉笑,以及女郎们的凄惨哭声。
厉枭站定,回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电般冲进营帐。
握在掌心里的德国军用匕首,散发嗜血寒芒,手起刀落,收割了一个个小鬼子的人头。
戴容洲紧随其后,看着厉枭切西瓜似的切割掉小鬼子的脑袋,浑身热血沸腾。
不甘示弱地挥动手中匕首,一下又一下,狠狠刺入来不及反应的鬼子们的心脏。
剩下的中央军政府那些兵士,包括戴莹在内,分成十列,气势咄咄扑进相隔的营帐。
血洗完十几个营帐里的鬼子,又接着用同样的招数,血洗另一批帐篷中的鬼子。
直到天色泛白,东边那片天幕,渐渐镶了层灿烂金边。
厉枭才踩着脚下的泥泞鲜血,俊脸萧杀地从最后一座篷帐走出。
身上一袭日式军装,早已染透血色。
身后,将近两万名日国鬼子,身死魂断,结束了死有余辜的一生。
戴莹和她那些女同志们,顾不上疲惫,又投身到清点活下来的女郎数目,并把她们全部运送回家的任务中。
厉枭迎视东方那轮冉冉升起的朝阳,眯了眯狭长眼眸,抬手抹掉脸上尚未干涸的鲜血,扭头吩咐戴容洲,“去抓个还活着的鬼子问问,佐藤大佐住在哪里?”
“是。”
戴容洲反应极快,绕了个圈,找了一处隐蔽的哨所。
用同样塞日国香烟的套路,军刀脱手,如灵蛇般顶在哨兵喉咙口。
“老实交代,佐藤大佐的住所在哪个位置?”
哨兵强忍剧痛,支支吾吾拖延时间。
戴容洲一声冷笑,手里的军刀尖尖,往对方喉咙捅进去一寸。
死亡的阴影笼罩下,哨兵痛哭流涕,“别杀我,我说……!”
“就,就在东南方向,种满菊花的院子。”
戴容洲往东南处遥遥相望,果然看见了挑高的一角飞檐。
得到想要的消息,他没有丝毫停顿,手中军刀再次往哨兵喉咙捅进两寸。
再把尸体拖出哨所,随手扔进葳蕤的草丛。
用最快的速度跑到厉枭身旁,言简意赅道,“厉督军,那边,东南方向。”
“走。”厉枭沉声说。
没看到傅安安,他委实不放心。
不知为何,越往前走,他就越觉得有说不出的冰凉寒意,从脚底蜿蜒攀爬上背脊。
穿过简陋的雕花拱门,厉枭与换上日国军装的顾斯铭不期而遇。
两人对视了眼,从彼此的眼眸里瞥到了心惊。
“顾站长,安安呢?”
“督军有没有瞧见安安?”
厉枭觑了眼衣裳布满褶皱不再从容的顾斯铭,勃然变了脸色,“顾站长,从上车到下车,你不是跟安安都在一起吗?到底怎么回事?”
“我是跟安安一直在一起,也同时被送进了佐藤大佐的院子。”顾斯铭叹气,苦笑了声,“但我们没有被关押在同一个房间,而是分开了。”
“我等了很久,没等到安安,索性用小鱼儿刀划断捆绑双手的绳索,悄悄抹杀了守在院子里的一个哨兵,换上他的军服到处搜寻安安。”
“但我绕来绕去,翻遍这栋院落,没有找到安安,就连佐藤大佐也不见了。”顾斯铭儒雅的俊脸,盛满担忧。
厉枭漆黑瞳孔猛然迸射火光,声音像没有融化的千年寒冰,“找,这处军事基地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