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自己的母亲时,诺诺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
“那个中年女人不知道怎么闯进我们的庄园的,那是我见过的最脏最臭的女人,大概我家的女仆和她比起来都像是公主。她似乎走了很长的路,鞋子早就丢了,赤着脚,脚上都是血泡。她的眼神很呆滞,看起来神志也不怎么正常。当时我们正在玩曲棍球,几个年长的哥哥就提着猎枪,招呼守卫来把她赶出去。
“但是那个女人盯着我们,一个个使劲儿看,看得我们毛骨悚然,我们拿起球棍,挥舞着,威胁着要将她赶出去。她说了什么,但是我们都听不懂,只有一个会印度方言的哥哥听懂了,他说她来找她的孩子。我想这里怎么会有你的孩子?那片庄园周围击几百公顷的森林都是我们家的,就算你丢了孩子,他也没机会跑到我家的庄园里来。”
她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我还是有点同情这个脏兮兮的女人的,我让我的弟弟妹妹不要伤害她,还让那个哥哥翻译,说让她不要担心,如果孩子在我家庄园里,我们会帮忙找的,这对于我们来说只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
“可是看到我的时候,她的眼睛一下就亮了,她慢慢地靠近我,跪在我面前,高高的举起双手,想要摸我的脸。我的哥哥叫我赶紧离那个女人远一点,可我居然没有躲开,因为我从没见过那种眼神,那么温柔,那么欢喜...她又哭又笑,和我叽里咕噜地说了什么,我听不懂。还是那个会印度方言的哥哥告诉我,说那个女人错把我认成了她的女儿。
“我当时完全是懵的,我从小就被教育我没有母亲,我也不需要母亲,我有一个爱我的父亲就够了,我最优秀,他对我最好...我的母亲出卖了自己的子宫,拿着钱就走了,她肯定不爱我,我也不在乎她。和忽然间这么糟糕的一个女人跪在我面前,说她是我妈妈。
“她抱着我,很大声地哭了,我没闪开,但也没有回抱她,因为我整个人都傻眼了。我将求助的目光看向我的兄弟姐妹,有几个关系好的很焦急,剩下的都在幸灾乐祸。然后守卫就来了,带着庄园养的狗,是那种特别大的比特犬,非常凶猛的斗犬,成年的甚至能和狮子打。”
李清洲发出一声可怕的尖叫,他知道成年的斗牛犬是一个成人体重的两倍。
“那个可怜的女人以为那狗是冲着我来的,把我推到一遍,自己却被咬得浑身都是血,可就这样,她还在不停的尖叫,据说是让他们不要伤害她的女儿...这听起来有点可笑,明明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我是她的女儿,但我就是信了,就是认定了,那个女人一定是我的母亲,因为我从没看过那种...那么充满爱的眼神,和我父亲眼中的算计、兄弟姐妹眼中的谄媚或者敌意完全不一样的东西。
“我当时就扑了上去,扭断了咬伤我母亲的比特犬的脖子,然后一脚把一条踢飞很远,这么大的动物对于A级混血种来说和小博美没有什么区别。不过大概是我平时太嚣张太招人恨了,在混乱中我的一个妹妹抢过守卫腰间的电棍,上来捅在了我的腰间。我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一百多英里的一家医院里了,是我们家旗下的医院。
“医生拿了我和那个女人的DNA对比结果给我,没错,那个又脏又丑的女人就是我的妈妈。我实在想不明白,她是怎么从十几个孩子里认出我来的,怎么就如此笃定我是她的女儿,也许那是母亲的直觉?她当时明明都已经疯了...我和她长得也没有那么像。
“他们告诉我,那个女人出生在印度的一个小村庄,家里很穷,我父亲在附近设立过一家提升地区公共卫生水平的研究所,其实就是帮他找代孕的女人。这在当地理论上说是非法的,但总是屡禁不止。她一直都很后悔,去了研究所很多次想要把女儿要回来,或者只是看一眼也好,可这怎么可能呢?在我父亲眼里她只是一个生孩子的工具,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重要的是他‘高贵’的基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