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帝皇给整个军团安排了什么样的不可背离的道路？”
安格隆平静的对哈尔问道。
而哈尔直视着安格隆的双眼，既表达不满，又想要从安格隆的眼神中觉察到一些别的情绪或者信息，就像安格隆随随便便就能从其他人那觉察到很多那样。
但是哈尔并不能看出什么信息，他实在是不擅长这个。
“帝皇想要让整个十二军团变成一个屠夫军团，所有人在战舰里集合，然后被投放到地表上去，不管碰到谁都是照杀不误，哪怕是碰上友军也照杀。”
“是这样吗？在你看来，他给整个军团安排的所谓不可背离的道路就是这样吗？”
在安格隆的质问中哈尔面无表情，只有一种肃杀之气。
安格隆一直都能够从哈尔身上感觉到哈尔的本性，他并不是非得就要去杀死一群不该死的人，而是他心中只有帝皇，只有命令，只有对完成目标的执着。
面对原体的质问哈尔也丝毫不慌乱：“这或许并不是帝皇的本意，但是军团以前就是这样战斗的，如果军团的行为不合适，那么帝皇一定会制止，他沉默恰恰是说明需要一个刽子手军团存在。”
“哦，所以你觉得帝皇没有制止你们的原因只是因为他不想制止，而不是因为他面对的事情太多，以至于他其实根本就没时间多看你们一眼。我和你有不同看法。”
“哈尔，你知道我有阅读他人心灵的能力。”
“我从帝皇的心灵当中读取到很多想法。”
“坦白的说，有许多人都是我不愿意去拯救的，甚至有些人我会亲自动手杀死他们。”
“但是帝皇并不一样，无论多么罪大恶极的人只要是个人类，他就觉得对方多少还是有救的。”
哈尔毫无疑问相信安格隆有阅读心灵的能力。
安格隆此时说出的话令哈尔无法轻易相信，因为这和他认知中的帝皇并不一样。
“你并不相信我。”
安格隆从哈尔的心灵中觉察到了他此时的想法。
“没有关系，哈尔，你并不是谁的奴隶，如果你无法容忍我那么你可以离开我的军团，我也可以直接写一封推荐信让你去佩图拉博那儿，如果你愿意的话。”
“而如果你选择留下来，那么我要告诉你，无论你是否接受我对军团施加的改变都不会受到惩罚，你可以做一个边缘人，直到某一天你犯下我无法容忍的残暴罪行，我或许会杀死你。”
说完这些，安格隆静静等待哈尔的回答。
“快点做出抉择！你是承认他是你的剑锋并且毫无理由遵从他的一切想法，还是你选择离开，亦或者你想要来点硬的！”一个角斗士对着哈尔怒吼。
哈尔瞥了激动的角斗士一眼，仔细想想，最终给出回答：“我会在第十二军团战斗至死，为你，为帝皇，因为成为12军团的一员是帝皇安排给我的命运，我个人对你的看法不会影响到这项安排。”
“好的。”安格隆朝哈尔伸出手。
哈尔握住安格隆的手。
随后哈尔保持沉默，回到自己所在的连队中去。
当他返回的时候，附近的战士都向旁边挪了挪，在疏远哈尔。
这些战士之中也有同样对安格隆感到不满的人，只不过感到不满和屡次三番公开顶撞原体是两回事。
忠诚谏言和公开顶撞之间并不一样。
在哈尔又一次表达不满并被安格隆给予新回应之后，众人又谈论一些小事，在这期间安格隆能够感知到有些人还是没有把想说的话说出来，但是在安格隆看来这并没有关系，改变并不是一朝一夕的。
在众人谈论的差不多的时候，这艘旗舰以及军团舰队全部停了下来。
这意味着军团又抵达了一处新的战场，在欧努斯星区之中的又一个星系里，军团得清理星系中的绿皮。
这种战斗之前已经打了很多次，原体们已经不再联合起的行动，因为剩下的还有组织的绿皮并不像之前在小努凯里亚上那样庞大且人数众多，更像是一个个割据势力。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认为这只不过又是一场平平无奇的歼灭战时，第四军团的舰队出现在星系中的另一端。
第四军团的舰队非常好认，被一艘没有舷窗的旗舰率领着的肯定就是第四军团。
双方舰队前后脚跃出亚空间没多久，第四军团舰队那边就派来了一些运输机飞往十二军团旗舰。
当第四军团原体佩图拉博即将抵达指挥甲板的消息传到安格隆那后，安格隆也立刻前往指挥甲板。
……
指挥甲板内。
安格隆站在舷窗边缘眺望着虚空。
第四军团的舰队移动到了12军团舰队这边，他们似乎对接下来的战斗早就有了准备，像是得到了某种预言一般，之所以安格隆会看出这一点，是因为第四军团立刻就对星系中的几颗星球投放部队。
这时闸门开启的声音传进安格隆耳中，安格隆循声望去，看到全副武装的佩图拉博摆着一张标志性的臭脸，大摇大摆走进指挥甲板。
佩图拉博的臭脸甚至比他的盔甲更加有标识性。
“你们怎么来了?”
“你那不自量力的养父还没回来？”
佩图拉博和安格隆互相朝对方询问。
听到佩图拉博的问题，安格隆面露不满，但他并没有说什么，原因在于安格隆感知到佩图拉博的心灵中存在一种想法。
那就是佩图拉博想要帮忙。
“说来话长。”佩图拉博直接坐在原本属于安格隆的指挥王座上，看起来非常不客气，“你养父真是不自量力，竟然带着一艘战舰去袭击人家的方舟世界。”
佩图拉博昂起头：“虽然我早就知道他异常的傲慢，但在听到这件事情后我还是被吓了一跳。”
“你其实觉得他很有勇气和胆量。”安格隆说。
佩图拉博迟疑一下，缓缓点头：“我总是忘记你有这样不讲道理的能力。”
“说重点。”安格隆有些急切，“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消息。”
“我没有听到什么消息，但我知道接下来会有一个人可以帮助你找到你养父。”说到这，佩图拉博脸上流露出一丝冷笑，“求我我就告诉你。”
“……”安格隆沉默。
“过去每一次都是你占上风，在你的完全不讲道理不讲规则的能力面前我就像一个孩子，现在我终于有能牵制你的东西了。”
佩图拉博现在的态度让安格隆联想起了两个小孩吵架，即便事情已经过去了，但其中一个总想从另一个那找回场子。
这种心理让安格隆难以理解，这是因为他并不能理解佩图拉博的执念，以及佩图拉博对他的不讲道理不讲规则的能力完成一次正面打击和报复的决心。
面对这种招数，现在的安格隆就算不用读心能力直接拆穿佩图拉博，也有对付佩图拉博的办法。
安格隆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走向战术桌，然后开始调动自己的军团。
佩图拉博有些狐疑的看着安格隆，等了一会才开口：“我以为你有多在乎你养父，结果你根本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听到这句话的安格隆也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像是他真的不在乎，只是忙着手头上的事情。
佩图拉博观察着安格隆，沉默片刻之后，忽然看到安格隆面朝自己微笑了一下。
那像是某种想到一个坏主意，又想到这个坏主意会引发的效果，进而绷不住发笑的笑容。
这个笑容对于佩图拉博来说非常可怕，安格隆的读心能力已经让他风声鹤唳，在思维单方面透明的情况下他很难不去猜测安格隆是否有了什么会令自己极其尴尬和愤怒的坏主意，但又偏偏猜测不出来是什么，所以异常紧张。
一种危机感逐渐在佩图拉博的内心中产生并且蔓延，那就是他觉得安格隆肯定憋了一个非常不好的主意，且这个主意会让自己出丑。
而在感知到佩图拉博这种想法之后，安格隆在佩图拉博的心理防线上找到了一条裂隙，这才缓缓开口：“我们正在打一场战争，没有时间闲聊，说重点好吗，兄弟。”
佩图拉博感觉自己有了一个台阶可以下，虽然极其不忿，但还是缓缓开口：“知道我们有一个叫做马格努斯的兄弟吗。”
“当然知道，非常擅长使用灵能。”安格隆点头。
他甚至知道佩图拉博和马格努斯的关系不错，或者说不坏——养父说的。
“父亲给我安排了一个灵能者做帮手，虽然我很讨厌但是又不能不答应，那个帮手就是来自于马格努斯麾下。”
佩图拉博细细道来。
“帮手还在到来的路上，但他已经帮了我一个大忙。”
“那就是他告诉我，我必须来到这里和你并肩作战，否则你的军团就会全军覆没，因为你将会碰上那些绿皮之中最擅长使用灵能的敌人，一个灵能军阀。”
“另外在梦境当中父亲告诉我他认为秦夏凶多吉少，所以从马格努斯那里找了个人顶替秦夏，好让这场灵能战争不会因为秦夏的缺席产生太大损失。”
听佩图拉博说到这，安格隆才意识到为什么第四军团反应那么快，一过来就立刻向下方投放军队。
他还意识到如果那个马格努斯麾下的人到来，或许能有办法找到自己养父。
“他什么时候会来？”安格隆问。
“一周之后。”佩图拉博说，“如果我们这边的情况非常不顺利，父亲也会到来，亲自组织一场歼灭战。”
“帝皇也会过来？”安格隆很是惊讶，从佩图拉博说的话里间接感受到接下来这场仗的形势会有多么严峻。
至于帝皇亲自过来协助作战这件事情本身，倒是没有多么惊人。
这场大远征本来就是帝皇策划和亲自率领的，他会在大远征作战最艰难的地方出现。
就像之前佩图拉博在诺夫申达克面对虫族异形时，帝皇也出现帮忙了一样。
“我们最好尽力一些，因为这终究只是一场防御战，如果真打到好几个军团都不够用的地步……”佩图拉博没有继续往下说，不过安格隆还是从他的心灵中读取到了他没说出来的话。
“那我们也太废物了。”这是佩图拉博没说出来的。
不过安格隆倒是看得开，他可不想要一个骇人的伤亡数字，如果帝皇能帮帮忙其实也好。
“马格努斯兄弟的子嗣叫什么名字，你口中那个被派过来协助我们的灵能者，他叫什么。”安格隆问。
“库罗斯。一个泛泛之辈。”
如果不是原体记忆力惊人，那佩图拉博甚至会想不起来这个灵能者的姓名，因为他知道在马格努斯的军团中有哪些灵能者是厉害的，有哪些只是无名鼠辈。
库罗斯就是一个无名鼠辈。
“我还以为会是一个叫做阿里曼的灵能者，听说那个灵能者在千子军团中非常强大，在处理灵能事物时也非常靠谱。”安格隆多少有些失望。
“你还知道阿里曼？那个自大狂告诉你的？”佩图拉博忽然提高声音，接着面露笑容，“我要是你，就不会让那个自大狂和马格努斯见面，否则你一定会看到那个自大狂跪在马格努斯面前叫他父亲。”
“你在说什么狗屁。”
“你觉得我说的不对？我早就怀疑秦夏是千子军团的一员，也就千子军团这个自大狂集中营才会出现秦夏那样的家伙，也一定是在某场巫术实验中秦夏被传送到努凯里亚，他们经常发生这种烂事。”
“滚。”
“哼哼哼哼。”
“……”
两位原体交谈的时候，丹提欧克站在三叉戟之中默默看着。
丹提欧克发现每当基因之父和安格隆见面后就会变得古怪。
有些时候丹提欧克也得承认基因之父说安格隆能力不讲道理是有道理的，无论是谁在看到此时不停哼笑着的佩图拉博时，都会感觉佩图拉博中了某种巫术。
“话说那个叫库罗斯的灵能者如果不够强大，他被派遣过来有什么意义呢？”安格隆问。
“那个灵能者的确不够强大，但他能预言未来，而且是预言远未来，如果我们会有什么大麻烦，他能帮忙提个醒。”佩图拉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