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这涉及两家私隐,可是江家买通了稳婆与推官,对于此事胜券在握,竟然要求公开堂审。因此,府衙门口围了许多百姓。
站在公堂之外的贺家表叔看见自己的侄女竟然剖腹自证清白,目眦欲裂,一声悲鸣:“禾香……”随即,竟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晕倒在地,被众人赶忙扶起。早有邻居赶去江家报信。
见到禾香如此刚烈,周围的百姓群声沸腾,就连堂上的衙役们都不忍心地别过头去。
刑名师爷也吓傻在原地;推官本想肃整公堂上的规矩。可是他处事不公,眼下根本无人听他说话。
眼看着群情激愤,阻挡民众扰乱公堂的衙役也是无法抵挡这波怒火,只见知府和崔珏穿过人群,直到公堂上。
推官和刑名师爷看见自家的顶头上司,冷汗都流了下来。
这件事的内幕本就如此不堪,他们心里很是没底;现在又有一条人命死在公堂之上,所造成的轰动恐怕不亚于泾河县之案。
崔珏脱下身上的青纱袍服,不惧众人目光,轻轻将衣服附在禾香的尸首之上。
他起身道:“知府大人,在下也是粗通医术之人。依我看,这位姑娘并没有怀有身孕。如有怀疑,还请稳婆再看。”
堂上的推官脸色大变。
崔珏这句话证明他和知府刚才应该都在人群之中。可是自己和师爷光顾着在堂上对付禾香,没有注意到人群之中还有自己的顶头上司,他们种种表现岂不是被看到底?
知府此时脸色也是铁青。他知道崔珏深受当今圣上赏识,而且在京城之中名望甚高。因此,他不能将此事关门糊弄过去。更何况,自己的这两个手下做事着实过分,一场民事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审成一桩命案!
推官和刑名师爷吓得赶忙下跪,堂上其他人看见这等情况也都跟着跪了下来。
知府沉声道:“堂上所有人与此案皆有关,衙役且将他们看押起来!不得擅动!”
此时的人群也静了下来,想看看知府如何处置此事。
知府回看人群,“敢问各位乡亲,是否有稳婆在内,可愿为这位姑娘验身?”
一个四十多岁的女子走了出来,“回禀大人,民女姓孟,乃是京城中的稳婆,与堂上诸位皆不认识,可愿为这姑娘验身。”
知府点了点头,“甚好,有劳!”
他叫来数名衙役,背对着禾香的尸体和稳婆,搭起了一圈帷幔。
片刻之后,稳婆起身,“回禀大人,民女仔细查看了这位姑娘的尸身,她不但没有怀孕,而且还是处子之身,是一位清玉洁的好姑娘……”
此话听完,知府怒视着推官和师爷。
推官倒是反应极快,“大人恕罪!我也是偏听偏信了江家的陈述以及那两个妇人的证言,才判定了这姑娘失贞。”说到这里,他像想起什么似的,又指了指瘫在地上的稳婆,“还有,还有这个老刁妇!她也告诉我,这个姑娘怀有身孕!大人,我着实无法在这些谎言之中辨明真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