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响,缓过神来的方焰,慢慢转过脸来:“呸!”
大守八云被吐了一脸混着血水和两颗牙齿的口水。
方焰艰难开口,挑衅道:“就这?”
大守八云看着表情桀骜的方焰,面上浮现出一抹乐在其中的神情:“我们可以慢慢玩!”
嘭!嘭!嘭!……
噗嗤!噗嗤!……
噼里啪啦……
肌肉和骨骼破碎的声响此起彼伏,伴随着无法忍受的痛苦闷哼声,经久不衰。
从夕阳映照,到明月高悬。
严刑拷打暂时告一段落。
方焰的骨头断了一百多根。
他的眼睛被挖下来一只。
他的右臂被滚烫的热油浇熟。
如果方焰在这个世界的不是喰种,体质和恢复能力远超普通人无数倍,如果不是在漫长的拷打过程中,RC细胞抑制剂也渐渐被代谢掉,失去原本效用,他早已经死透了!
大守八云怪笑着问道:“1000-7,等于几?”
此刻的方焰连抬起头的力气都欠奉。
他整个人浑身都是血红的鲜血与黯黑的血痂,模样凄惨至极,一副随时可能暴毙的姿态。
方焰低垂着头颅,发出微不可查的声响:“歪比巴布。”
大守八云俯首,垂耳过去,希望能聆听到让自己满意的答案。
于是他听到了……
方焰气若游丝地回应道:“等于3.141592653,你这大脑被硫酸浸泡过的弱智!”
“没文化的傻卵!”
“你知道……这个数字……代……代表什么吗?”
壁虎瞪圆双眼:“?”
他只晓得三点一四,貌似是一个和圆有关的数学常量。
濒临死亡却仍旧嘴硬到要命的方焰唇角上扬。
恢复了一点力气的他,面上勾勒出一抹略显狰狞的凄惨笑容:“这是圆周率!是π!是无穷无尽的数之极值呀!”
丝血都能压榨出一点体力大放厥词。
喰种就是这么牛逼的存在!
——方焰不是单纯的嘴欠找事,他是有谋算的。
作为被虐待者,方焰在用自己的方式,悄无声息地对施暴者加以【心理暗示】。
π,是无穷无尽的数值,也暗示着无穷无尽的折磨。
倘若对方真正落入到了他的算计之中,接收到了心灵暗示,这就意味着……
更大的、更漫长的、更持久的痛苦。
那却也意味着,方焰为自己争取到了更多【自救时间】。
求人,不如求己!
越是身处险境,就越是要激发自身潜能。
智力,武力,决心,都要全部压榨出来,直到耗尽,直到油尽灯枯,彻底魂飞魄散!
方焰从来都是这样的人!
只要有一线生机……
哪怕是0.001%的概率,他也要拼命挣扎,凭借着自己的双手,把握住破局的机会。
看着方焰的凄惨模样,大守八云的态度发生了自己也不曾意识到的悄然转变,不禁低声赞叹道:“真是个货真价实的【硬汉】啊!”
方焰手臂被滚烫热油煎熟的香气,让他吞了吞口水。
喘着粗气的方焰,稍稍恢复了一点说话的力气,反唇相讥道:“就这?”
“你这家伙和我恰恰相反呢……”
“空长了一个大个头,结果……呵,呵……却是个软蛋。”
“因为自己被虐待过,所以……要把这份痛苦强加给其他无辜者,而非施暴者,对吗?”
方焰已经快要坚持不下去了,几乎要彻底发疯,但……
撑不住也得硬撑!
活下来的机会,本来是没有的。
所以……
需要自己去创造!
沉默半响,大守八云果断转过头,冲进了厨房。
大守八云从冰柜里取出了冷藏起来的尸块。
他抓起碎肉,塞进嘴里,囫囵吞下,同时死死盯着方焰,面上浮现出渴望的神情:“不行!这样的极品,得留到最后再吃!”
吃了个八成饱,大守八云将一壶刚刚煮到沸腾的咖啡灌进自己的喉咙里。
肉饱咖啡足。
继续酷刑。
“啊啊……哈哈哈哈!来!继续啊!”
方焰意志模糊,近乎本能地嘲讽道,“嘻嘻嘻~不论怎么样,我都瞧不起你啊……外强中干的懦夫。”
强忍着渐渐酝酿出来的满腔戾气,拼了命的战胜痛苦带来的感性冲动。
——消耗方焰意志力最多的地方,不在于忍受壁虎的刑具,而在于和自身那“开口求饶,只求速死”的感性争斗!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服软就是死。
一旦服软,自己立刻就会被吃掉!
不会有任何例外。
实际上……
自己早就该被大守八云杀死并吞吃掉了。
活着的每一秒,都是自己拼命争取来的!
为了感激之前努力的自己,方焰决定再坚持一秒。
“再多坚持一秒!”
他拼命伪装成硬汉的模样,故意说出这样的话。
这是心理学小妙招。
让对方产生“就这样把这个硬骨头吃掉,有点遗憾”的念头,就算成功。
——就像打游戏,谁打游戏不是下意识地想搞出好结局?
会说话的猎物,直到被吃进肚子里的那一刻,都对猎人是一副轻蔑、鄙夷的态度。
这对于任何一名狩猎者而言,那都是最大的“不圆满”。
钓鱼人和喰种,在这方面,都与猎人存在着共性。
经过之前的铺垫,壁虎不知不觉间,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月明星稀,乌鸦飞过窗外。
看着挂钟上的时针指向一,大守八云眉头紧蹙,旋即舒展开来:“要去干正事了……”
“为了避免被多多良发现,这次完成青铜树的任务,一回来就立刻吃掉你哦~”
看似开玩笑,实际上却是正儿八经的死亡宣告。
回来的时候,他要彻底摧残、击垮方焰的精神意志,让这个来自中国的喰种成为自己本年度的【凌虐盛宴】中的珍馐主菜!
大守八云推门而出。
三十五分钟后……
方焰用酷烈的方法挣脱了束缚,脱下沾满血迹的衣衫。
换了身相对干净的休闲服,他踏出囚牢。
“喰种世界的【迎新关卡】,一命通关——不愧是我啊!”
没有报警,没有联系CC,方焰悄无声息地踏入街头,混迹人群之中,“接下来……”
“星火之仇,燎原往复!”
戴着鸭舌帽,用宽松长袖遮掩自身异样的方焰神情冷淡。
方焰知道,自己尚未真正化险为夷。
复仇才刚刚开始!
他尽力不让自己昏迷过去。
与街头人群擦肩而过的他,思绪电转,脑细胞空前活跃。
他忽然感觉到,无穷的黑暗骤然充斥天地,世界为之凝固。
下一刻,伴随着一阵天旋地转,他来到了一颗通天巨树之前。
微风和煦,春光明媚。
失去双手、被挖掉一只眼睛的喰种方焰,浴血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