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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20章 谁是贼

    杜台在镇里赌钱,输光了,画了押。

    要是这事传出去,让那些债主们知道了,会上门来讨要他欠的债。

    到时候杜台拿不出来,手脚都不保。

    “那可怎么办啊?”梅英急了。

    一想到欠债还钱,没钱就没命,她瞬间吓得忘记自己刚刚挨了他打骂。

    “杜台!你可不能死啊!”

    “你要死了,我们娘几个可咋办啊?”

    梅英还有个儿子,早年被杜台带到镇里,卖给有钱人家当下人使唤。

    然后他们又生了个小儿子。

    这娃还太小,梅英一人可顾不上。

    “呸呸呸,你个臭娘们,咒我是吧?”

    “丧门星!”杜台打媳妇,就跟爱好似的,专挑看不见的地方下手。

    梅英躲无可躲,也不敢躲,怕打得更重。

    等他打够停下来,才告诉她要怎么办。

    “明日起就装傻充愣,谁问也不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没这回事……”

    金疙瘩确实是有过,但是早就输没了影,除了他们夫妻二人,谁也没见过。

    黄桃是听说而已,听梅英瞎说。

    “丧门星你听见没有?”杜台问。

    她无可奈何,“听听见了……”

    梅英还想着,第二天去找黄桃解释解释,就说大概是自己记错了。

    那杜若跑了也就跑了吧。

    只要黄桃不将事情外传,万事大吉。

    可谁知道,翌日一早,梅英都还没出门,杜海林就火急火燎地跑来了。

    杜台不让她出现,自己去开的门。

    听说杜若进了村,还跑到杜山家闹去了,带了好些看热闹的村民们。

    “大伯,你们赶紧到我家去,骂骂野种,不然我家可就要遭大殃了!”

    杜海林实话实说,他家又不是失主,没法与杜若当面锣对面鼓的。

    可她现在带着狗,手持菜刀,堵在他家门口不依不饶的,还说要放火。

    这样下去怎么了得。

    这不是让全村人都看笑话吗?

    “你家遭殃与我何干?”杜台不屑道。

    “听说你们家丢东西,去野种家找不着,你娘还将人家的菜地给毁了?”

    村里人大多以种田为生,或养鸡鸭。

    杜若家穷得叮当响,好不容易种了点苗,不在家就让杜山媳妇给毁了。

    她没偷没跑,不来找人拼命就怪了。

    “哎,大伯,你这话说反了啊!”

    “明明是你们家丢东西,找我娘去帮忙,这会怎么还倒打一耙了?”

    杜海林连门都没进去,站在外面怒道。

    “放你娘的狗屁!”杜台张口就骂他,“我们家哪有丢什么东西?”

    “野种跟你们家怎么回事,我不想过问,但是不要拉扯上我家!”

    然后就有了刚刚众人眼中那一幕。

    杜海林在外面推门。

    杜台在里面抵着。

    可他一人哪能比得上杜山一家三口。

    门没守住,人也摔了个踉跄。

    梅英一着急就开门去看,院子里都是人,然后黄桃自然而然发现她了。

    “完了完了完了……”

    这么多人,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

    梅英心烦意乱,在屋里踱来踱去。

    院子里,杜台已经从地上爬起来。

    “杜山你怎么回事,带那么多人上门来,吓着我家狗儿怎么办啊?”

    他打媳妇,但是不跟别人媳妇较劲。

    所以杜台将矛头直指向杜山。

    “什么怎么回事啊,听说你家丢东西了,大伙都在,你跟大伙讲讲。”

    杜山怕他知道的情况,并不比自己详细,顿了顿,又接着往下说。

    “杜台你要说不清楚,叫你媳妇出来说,这贼我可给你们捉来了。”

    媳妇替人出头。

    儿子给人报信。

    自己帮人捉贼。

    他们全家都是大好人。

    现在失主在这,疑犯也在,挺好,挺好。

    “谁是贼?”杜若背着手,笑眯眯地问。

    眼前这两家人,明显都想置身事外,竟然还在这张口闭口‘贼贼贼’的。

    他们是真不怕她发疯放火烧屋啊。

    “杜台,你倒是说句话啊!”

    杜山不搭理杜若,对着杜台黑脸。

    结果杜台也不说别的,动手将人往外赶。

    “出去,你们都给我出去!”

    他又没惹杜若,把人都赶出去就得了。

    “我们出去可以,那人就交给你了。”

    杜山说罢就要拉自己妻儿离开杜家院子。

    可黄桃不愿意,“把话说清楚!”

    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梅英家丢了东西,祸却全落她一人头上了。

    杜若门上放的那桶狗尿,杜家篱笆门外一道道的口子……谁负责?

    “什么清不清楚的……”杜台继续赶人。

    “让我过去!”黄桃要去敲门找梅英。

    杜台不让过,杜山怕黄桃会跟他起冲突,一直伸手拦在这二人中间。

    围观的村民们看得一头雾水。

    唯有杜若,带着狗在杜台家院子里转悠,“我问问,是谁家丢了东西?”

    “他!”

    “她!”

    黄桃跟杜台异口同声回答。

    “杜台!明明是你家梅英跑来我家找我,说你家丢了个金疙瘩!”

    原本她还指望梅英跟自己一起,找村长,定杜若的罪,让她赔偿。

    现在倒好,杜台拦路,梅英躲着。

    她黄桃成了倒霉蛋。

    “胡说,我家哪有那玩意!”

    杜台咬死不认,“我媳妇明明陪你去的,翻人屋毁人田,难道不是你?”

    他这个反问句一出,围观的村民们心里,渐渐有了自己的定论。

    因为她们当中好几个人也参与了。

    那日午后,黄桃到处说自己被偷了东西,喊乡里乡亲去帮帮忙。

    她们闲着也是闲着,就去了,凑个数。

    可惜,没遇到杜若,也没找着东西。

    后来大家问东西找着没有,没有。

    大家又问是什么东西,她们也说不出来,再后来就没人继续追问了。

    今日杜若在村里一说,大家才反应过来,为什么黄桃跟梅英都说不出。

    因为那是个贵重的玩意。

    现在好了,杜若说自己没偷,找上门来,而他们两家却互相推诿。

    谁也不承认有丢东西,那何来的贼?

    杜若又将菜刀拿出来,“既没人丢东西,你们进我家翻什么翻?”

    谁是失主,谁丢东西,她不想知道。

    但杜若知道自己是受害者。

    “你们两家商量一下,怎么赔我。”

    黄桃怒火中烧,“赔什么赔!”

    “你泼我狗尿,砍我家篱笆,还吓唬人,你怎么不先赔我家的损失?”

    杜若手里有刀,她再气也不敢动手。

    “婶婶,先撩者贱。”杜若慢悠悠道。

    “你不闯进我家,我怎么泼你狗尿?”

    “你不去掀我家,我为何要砍你篱笆?”

    她一点也不生气,但是道理要讲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