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蕨头也不回的开口道“多吗?昨日送来的加急奏报上说了,沿途回来就有一万多人为先帝殉葬了。”
“先帝已经下旨取消殉葬。”
“这便是最后一次了。”
“也是规模最大的一次,不过不是强制的,而是自愿的。”
李蕨刚刚走出来就看见了一群人正在哭!
他们大多数人都是西域和吐蕃突厥人。
这些人大多都是当年被李世民打败或者收服的。
本来应该对李世民是最憎恨的一批人。
可是如今他们是最怀念和佩服李世民的那一批人。
李蕨此时走出来没有理会他们的大哭!
他的身后开始有精锐的护卫从两侧鱼贯而出,这些护卫的人数越来越多,慢慢的有到了千余人。
他们穿的都是东宫的服饰铠甲!
人人都是一身黑色铠甲单手扶着横刀侧立!
李蕨站在原地背着手未曾开口。
赵军站出来阴沉着脸沉声道“静!”
噌噌噌!
几乎就在这同一时间所有扶着横刀的护卫全部横刀出鞘半截!
顿时一阵寒光闪过!
整个场面瞬间就安静了
所有人都看着一身黑衣严肃的李蕨!
李蕨朝着旁边的赵军微微点头,赵军则是缓缓的从怀中拿出来一份圣旨念了起来!
“太子殿下教令!”
千余人护卫也跟着一起呐喊!
“太子殿下教令!”
“太子殿下教令!”
“太子殿下教令!”
哗啦啦!
在场的不管是老兵还是那些突厥等等的外族人。
他们全部都老老实实的跪了下来!
他们面对仅仅只有如此年纪的李蕨不敢有任何怠慢!
不是因为李蕨这个人有多大的本事和威望。
而是因为他们不尊敬是不行的!
太子这两个字这几年不知是多少人脑袋上的梦魇,太子这两个字太厚重了!
“请太子殿下教令!”
“请太子殿下教令!”
赵军这才深呼吸了一口气道“先帝驾崩于归途,自十七岁起兵出中都,几十年战功彪炳,恪守仁政,兴大唐于贞观,唐之盛,远迈汉唐多也。”
“先帝自驾崩前留下圣旨废殉葬。以施仁爱于天下万民!”
“然先帝之德厚重。”
“驾崩归途自发殉葬乃逾万也。”
“今感念先帝之德行者不知凡几,先帝既废殉葬,乃为尔等思虑多也,故而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生死当慎之又慎也。”
“可自古忠孝难两全,乃父承乾于陵前登基,第一道圣旨便是自发殉葬者不拦也。”
“今日孤也复其言。”
“照准!”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随后最前面的一个突厥老头猛地就是一声大吼,随后他从怀中拔出来弯刀照着自己的脖子就抹了下去!
紧跟着现场开始不可控制了起来。
两侧跪着的人们开始用自己的方式来殉葬!
短短不过一刻钟就有上百人倒下了。
李蕨就那么从过道的中间走过去,每次路过一个人尸体的时候都会微微侧身!
他走出去玄武门之后才松了口气!
他转身朝着玄武门内俯首。
“小子代皇爷爷谢诸位的忠义无双!”
不过这些话除去自己和赵军之外就没人能听到了。
李蕨转身之后有些悲伤的开口道“父皇和先帝这么多年有一个执念,那便是不想要日后的李氏皇族还要自相残杀!”
“传承到了孤这一代。”
“再也不会有自相残杀了。”
李蕨此时苦涩一笑道“孤也没有兄弟可杀了。”
李蕨说完了之后转身看着玄武门轻声道“即日起在这里就立下一面石碑吧!”
“石碑就叫忠义碑!”
“石碑详细阐述今日之事,万世不可改也。”
“微臣明白了。”
李蕨犹豫了下之后叹气道“够了,李家的杀戮,李家的子孙相残就在这里结束吧。”
“孤会上书父皇改玄武门门为忠义门!”
“往后玄武门便只是画本中有了。”
说着他转身开始大步的离开。
李蕨和赵军登上马车之后秘密的来到了长安的城头。
李蕨坐在城头眯着眼睛看下面道“赵军,当年就是这儿吗?”
赵军指着远处那一片寸草不生的很大面积,语气有些震撼道“殿下,就是这里,陛下当年就是在这里用一声巨响就灭掉了整整数万人。”
“这里的所有人都没有全尸。”
“后来我们的人进去收敛了尸骨,可这里仍旧被当作了人间鬼蜮,莫说是晚上,就是一到午时之后这条路就不会走人了。”
赵军说着说着就语气颤抖道“殿下,据老人说当时收拾遗骸弄出来不少,可是许多碎肉还是留在了那里。”
“他们都变成了这片土地的肥料!”
“第二年开春之后这里长出来的草都要比别的地方肥沃不少。”
李蕨挑眉点头道“这些逆贼血肉能滋养我大唐的土地是他们的福气!”
赵军脸色不自然道“殿下,水草是长的很好,可是周围的百姓谁都不敢来这里放牧的。”
“为何?”
赵军看着一脸正色的李蕨道“殿下,因为长起来的水草都是黑青色的。”
李蕨深呼吸了一口气之后默默的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一个男子默默的跑上来道“殿下,下面有一人说自己是已经故去,南山神母,长乐公主的儿子长孙雷!”
李蕨此时微微皱眉道;“姑母的儿子?”
“让他上来吧!”
很快一个年轻人看着比李蕨稍微大一点,上来之后俯首道“草民拜见太子殿下!”
李蕨有些意外的看着长孙雷有些苦涩道“这些年受苦了吧?”
长孙雷仍不说话。
李蕨微微叹气之后苦涩道“既然走了何必回来呢?回来之后也是徒增烦恼啊。”
长孙雷终于是开口了,他一脸讥讽的看着李蕨道“灭门杀父之仇,我们兄弟怎么能不回来呢。”
“我们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了。”
“李蕨!”
“杀李承乾自问我们是不够也不配的,哪怕是能杀我们也不会杀。”
“我们没了爹。”
“那你李蕨也该没了爹。”
“这样的滋味也该你试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