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姜他们下楼去。
“你们房间几个人,决定怎么睡?”钟敬炀问。
“六个人,她们说是要横着睡床,挤一挤应该可以。”
听谷馨说完,钟敬炀建议:“最好跟她们分开睡,npc也被拉进死亡规则覆盖的范围了,别被牵连。”
白姜点头:“我们睡地上,避开其他人。”
谷馨附和:“反正有两床被子,不怕地上凉。你们也睡地上?”
“肯定得睡地上,他们也说挤一挤横着睡,可是床再宽,横着睡脚丫子也得伸出床板,我都怕半夜有东西拽我的脚,嘶。”牛运恒拍拍嘴巴,“呸呸”两声。
谷馨就笑了。
“你们小心。”
“你们也是。”
四个人各自回房间。
“我们都洗好了,战斗澡!你们洗不洗啊?”刚进屋,同房间的女生问白姜二人。
“就不洗了,太困了想先睡觉。”白姜说。
“那行吧!”
谷馨忙说:“我们睡地上就好了,床给你们睡吧,你们四个人睡挤一挤可以正常睡,不用横着睡了。”
一人惊喜地问:“真的吗?你们睡地上啊?”
“不是有两床杯子吗,我和小提铺一下就好了。”
那四个女生没有意见,弄了床被子在地上铺好,地上也很干净。
触碰到谷馨的手,白姜感觉到她的手很冰凉。
“睡吧,明早再说。”
谷馨很快睡着了,白姜在车上的时候有些晕车,睡了一阵,此时竟然没什么睡意。
屋外的雨声嘈杂,显得这偌大的别墅更加寂静。遥挂天边的月亮边缘悄无声息地浮现一圈红色,红色蔓延,这轮满月逐渐被血红填满,红色的月光笼罩在别墅之上,每一滴雨水都染上了红色的光晕。
对此,劳累了一整天的人们毫无所觉,大多数人进入了梦乡。
白姜努力酝酿睡意,睡意终于上涌,一种难言的心悸突然漫上心头,她的呼吸不由自主加快了,这种感觉……
白姜悄悄睁开眼睛。
昏暗的房间里一点光都没有,窗户紧紧关着以防雨水溅进来,房门也反锁着。
她的眼睛适应黑暗之后,慢慢的能够看清楚黑暗中房间的轮廓。
天花板在悄悄往下压,墙壁在收缩,房间像一个被压缩收紧的箱子。
白姜并不是一开始就发现这一点的,毕竟真的太黑了,她盯着各个角落试图发现给她危险感的地方在哪里,是否出现了什么东西。
直到察觉不对劲时,她跟谷馨睡的铺位已经贴着床柱了。
睡觉之前,她跟谷馨将被子铺在了床的左边,跟床平行,贴着墙,距离床还有一米的距离,这样的话床上的人下床上厕所时不会踩到她们。
这一米的距离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压下惊恐,白姜轻轻推谷馨,一下、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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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叫喊,醒来的第一时间先紧闭嘴巴不发出声音,眼睛看向碰自己的力道的位置——
她清醒过来,是白姜在推自己!
出事了!
谷馨屏住呼吸,安静地也跟着查看房间的变化。她察觉到白姜抓住自己的手掌,在上面写了什么。她仔细分辨:房、间、变、小。
房间变小了?
谷馨悚然一惊,又感觉白姜在她手心写:看窗户。
白姜爬起来,小心地往门的方向走去。
谷馨明了,爬起来去摸索窗户,窗户不见了!
另一边,白姜也来到房门处,见门板只剩下三分之二,再看门把的位置,门把不在,看来门板消失的部分正好是门板在的位置。
她小心后退,跟谷馨汇合。
在这个过程中,她没有遇到危险,这个房间仿佛集中注意力在合拢,并不在意里面的人发现。
“窗户不见了,门呢?”
“门被吞了一部分。先叫醒其他人!”
白姜找到开关,用力按下。
滋啦啦……
刺耳的噪音中,灯亮了。白姜抬头看,长灯管有半截消失在墙角,剩下半截还亮着。
在灯光中,房间里的一切变化清晰可见。
天花板吊顶缩小了一圈,卫生间只剩下三分之一的体积,房门八成被陷入墙缝里……整个房间缩小了三分之一不止!活像怪物正在合拢的口腔,他们是被含进嘴巴里的猎物。
谷馨去喊其他nppc醒来后大惊失色,有一人失声尖叫:“这是闹鬼了吗?!”
“砰!”一声巨响,npc们惊慌地看过去,就看见白姜刚收回手,将椅子放到地上。
她用椅子砸门,砸不开。
眼看着门板只剩下一半,白姜抬起椅子,蓄力——用力一砸!
门板质量太好了,白姜连续砸了十几下,无法撼动门板一丝一毫。
“我来。”谷馨替换下白姜,拼尽全力砸门。
npc们乱成一团,有人在尖叫,有人在打电话,有人跟无头苍蝇一样到处砸。墙壁比门板更加坚固,岿然不动。
“怎么办啊呜呜呜……”
“手机都没有信号,谁来救救我们!”
npc哭喊不止,白姜跟谷馨停止砸门这个毫无效果的举动,拼命思索着逃离囚笼的办法。
白姜趴到门板上听外面的动静,什么都听不见。
钟敬炀他们现在是什么情况?
雨水继续下着,从外面看别墅正在沉睡,一点动静都没有。
但客房这一栋每一个房间都在经历着恐怖的一幕,钟敬炀放下椅子:“砸不开,我们被困在这里了。”
“电话也打不通,我们试试道具吧!”牛运恒拿定注意。
“好。”钟敬炀拿出了道具人面藕的灰烬压在门板上,毫无作用。
()“我来!”
牛运恒也拿住自己的道具来试,同样没有用。
“如果不是背后的鬼物过分强大,就是造成这种情况的是死亡规则。我们都在睡觉,怎么所有人都被席卷入死亡规则里?”
钟敬炀边分析边看着同屋其他人忙乱的动作,心态也受到影响,变得焦急起来。
二楼,玩家员又淮满头大汗,他松开手,被砸得缺胳膊少腿的椅子掉在地上。
“闭嘴!”他往后怒喝一声,觉得那些叽叽喳喳哭闹不休的“室友们”烦透了!
他只想起了自己的名字以及一些基本的消息,更多重要的记忆需要时间才能恢复,比如他并未想起自己现在是在副本里。此时他被两个名字两种截然不同的记忆拉扯着,精神分裂般痛苦,本就心情烦躁,现在闹鬼了,室友又完全靠不上,他心中的怒火越少越旺,忍不住大喊。
这一声喊倾泻出他喷薄的情绪,反倒是冲开了一些记忆藩篱,想起了一部分重要记忆。
员又淮的脸又青又白。事情糟糕了!比闹鬼还糟糕!原来他在做一个沉浸式的灵异副本!
他立刻拿出自己的道具,结果道具也不起作用。
天花板越来越低,四面的墙壁不停挤压,他一步一步后退,回头看,对上的是室友们惊骇至极瞳孔放散的苍白脸庞。
怎么办?他能怎么办?
三楼,晏思雁也放弃了砸门,根本砸不开!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看着同样不停下坠的天花板,再过一会儿她就无法站直了,难道自己真的会被压死在房间里,变成一块肉饼、或者一滩血水吗?
红色的月光也分出一缕落在高速公路上。
一辆中巴车停在路边,夜间行驶的车辆从它身边驶过,甚至有车辆从它身后撞来也只是穿过无形的空气,引来司机奇怪地抖了一下,怀疑是空调开太高了。
“奇怪,好像有血的味道。”司机皱了皱鼻子用力嗅闻,但驾驶座上只有香烟味,血腥味似乎只是他的错觉。
中巴车被遗忘在路边,里面灯光全暗,车门车窗密闭。
忽然,某只血淋淋的手用力拍在玻璃上,留下同样血淋淋的手印。
小云痛苦地呻吟,可她已经没有力气再砸窗户了。
“救、救命……”
漆黑的密闭空间里,小云呼吸急促,觉得自己即将死去。
她蜷缩着,脑子一片空白。
这就要死去了吗?死在收缩挤压的中巴车上,这里会成为天然的墓地,她能够得到安宁吗?
不行,不行!不想死,她不想死啊!
脑子里忽然闪过什么,小云在身体的极端痛苦之中响起了自己的名字。
掌娅,她是掌娅,是一个玩家,这里是副本……
记忆的藩篱被求生欲望的洪水冲破,小云恢复了所有记忆。
这激发出她强烈的求生欲望,她死死瞪大眼睛,不让自己的意识沉睡。
别墅三楼尽头的房间里,导演面无表情地看着正不停压缩的房间,手里紧紧捏着剧本。
许久之后,房间缩水大半,雕花大床也只剩下一角。
导演站在房间的正中间,像是身处于一个正方形的棺材盒子里。他的耳边好像听见很多惨叫声,鼻尖也涌来浓郁的血腥味,眼前出现了工作人员和演员们痛苦扭曲的脸……
他的剧组、他的拍摄、他的员工、他的演员……
他的电影!
不可原谅……不可原谅!!
他瞪着白色的墙壁,仿佛透过墙壁看见了外面的红色月光。
导演的眼睛产生玄妙的变化,那是多看一眼就会被卷进去的诡谲黑色漩涡,里面暗藏着让人不敢直视的恐怖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