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伏青骨便让看守弟子,派人去通知左长老,讨个示下。
弟子一听,赶忙派人入谷,随后谨慎问道:“伏仙友,这地煞阵真能解?”
伏青骨道:“不能保证万全,却有大半把握。”
上次九渊与柯亭开启地煞阵,是她与席玉联手,以混元大阵将其破解。
当年灵晔在北海之渊,也是同样以混元大阵,压制住地煞阵引起之兽潮。
而在蓬莱,消解地煞阵的,是山海伏妖阵。
当时伏青骨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念头,让九头蛇遁入地煞阵,以震四位求生,因而保下内丹,抓住一丝生机。
也由此证实,当初席玉与灵晔在地煞阵与混元大阵之中,洞悉之生门震四,并非混元大阵之震四,而是地煞阵之震四。只是当时地煞阵与混元大阵方位一致,所以才令她混淆迷惑。
她与灵晔,还有九头蛇,皆是借此死里逃生,因此推测,解开地煞阵之关窍,便在震四位。
见弟子仍不放心,也为保万一,伏青骨开启同心阵,向席玉询问清楚。
同心阵开启,席玉先传来一句问候:小师叔,不过半日不见,便挂念我了?
关系到正事,白虺本想忍耐,可席玉一句话便让他破功。
白虺:死狐狸,你还要不要脸!
席玉:不要了。
白虺气得直瞪眼,这死狐狸就是仗着妖道有事找他,自己不好切断阵法,才这般有恃无恐!
等下次见到他,一定要把他的狐狸爪子给剁了,看他还如何嚣张。
伏青骨:别逗他了,有事问你。
席玉:小师叔请讲。
伏青骨:地煞阵之解法,可是在震四位?
席玉:你要解方丈山上的地煞阵?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这只狐狸。
伏青骨回道:某人当初不解,便只能由我自己来解了,总不能留个祸患在此。
还记仇呢。
席玉画出个作揖的小人,随后被某条四脚蛇,在脑袋上狠狠打了个叉。
席玉继续画,白虺继续打叉,两人较上劲了。
最后,席玉画了个带面巾的小人,白虺没收住手,在面巾小人脑袋上也打了个大大的叉。
伏青骨:都给我适可而止!
这只狡猾的死狐狸!白虺小心抹掉小人,躲到一旁不吭声了。
席玉沉默片刻,正经回道:震四位为地煞阵煞气薄弱之处,可引天地罡正之气破煞。
震卦为雷,天地罡正之气,不就是雷电?
细想也不奇怪,创立此阵的灵皋,他本就修习雷法,以此作为解阵之法,无可厚非。
得到答案,伏青骨留下‘多谢’二字,立即化去了阵法,片刻留恋也无。
偷看的白虺脸色稍霁。
很快,前去传话的弟子回来了,“左长老说,此事全凭伏仙子做主。”
有这话,众人便尽听伏青骨差遣了。
伏青骨抽调人手,命其镇守八方,又让白虺守在房顶,借灵契与其连通五感,总掌全局。
她只身入阵,来到阵眼处,随后催动体内雷元,将灵力灌入震四位,催动阵法。
地煞阵中浮起黑气,黑色阵法若隐若现,伏青骨对镇守在周围的弟子下令:“灵锁压阵!”
众弟子祭出符咒,随后注入灵力,分别钉在地煞阵外的八个方位,形成纵横交错的灵锁,将地煞阵牢牢缚住。
黑色阵法与灵锁擦出火花,伏青骨站在火花之中,仰望昏暗的天幕。
风云骤起,绞成旋涡,聚集于方丈山顶。
伏青骨衣发飞扬,眯眼望向旋涡深处,看见一团白光。
她撤回灵力,双手结五雷印,请雷神:“太上遥遥,云水迢迢,兹有弟子,上乞诸神,求闻音声,如电如雷,镇妖杀邪!”
与此同时,白虺于屋顶结印请神兵:“风雷奔奔,予吾神兵,雷戟!”
二人异口同声,喝令道:“降——!”
云中泻下白雷,一道利刃刺破苍穹,穿过旋涡裹风携电,直插方丈山。
伏青骨化出雷鞭,缠住雷戟将其引入地煞阵,随后对众人吼道:“闪开!”
“轰隆——!”一声塌天似的巨响,在众人耳边炸开,差点将脑花都震散。
伏青骨脚下剧烈晃动,绑缚地煞阵的灵锁,刹那散成灵光。
地煞阵自天戟切入之处,往四周迸开蛛网似的裂纹,随后轰然炸开,碎成了黑色烟雾,被狂风瞬间舔去。
地煞阵,解了。
伏青骨走到天戟前,伸手将其拔出,随后贯入云层,云层立即散如飞絮,露出斑斑暮色。
守阵弟子从地上爬起来,绕着地煞阵存在过的地方检查几遍后,发出无声欢呼。因为他们的耳朵,都被天雷给震聋了,听不见自己的鬼吼鬼叫。
伏青骨掏了掏耳朵,虽有些发嗡,却尚能听清,脸上不觉露出笑容。
白虺正要叫她,却发现脚下忽然摇晃起来,他挪了挪脚,却发觉跟踩在豆腐上似的。再踩一脚,只听得‘咔嚓’一声,他整个人便被垮塌的横梁,扯了下去。
“轰——”伏青骨闻声回头,护山庙垮成一片废墟,扬起铺天盖地的尘土。
守阵弟子还在庆贺,被灰尘兜头盖住,纷纷呛咳出声,这才发现庙塌了。
待尘埃落定,一只灰扑扑的手,颤巍巍从废墟里伸出来,“妖道……救我。”
伏青骨:“……”
四脚蛇提前入土了。
灰扑扑的弟子,将灰扑扑的白师兄,七手八脚地从废墟中扒拉出来后,就只能看清两只发红的眼珠子,骨碌碌碾着水珠儿,在眼眶里打转。
弟子们因为自己听不见,声音格外的大。
“白师兄你没事吧?”
“白师兄成泥师兄了。”
“像过江泥猴。”
“哈哈哈哈。”
伏青骨见那俩眼珠子都快滚出火来,化出木鹤,扔下一句话后,拉着白虺朝天边的江水奔去。
“这里就交给你们了。”也不管弟子们能不能听见。
山顶传来的动静,震得整个药王谷都抖了三抖,左长老安顿好巫医派弟子,带人前往山顶查看。
落地后,顿时傻眼。
护山庙呢?那么大一座护山庙去哪儿了?
一探地煞阵,阵倒是解了。
他抓来弟子询问,“这是怎么回事?庙呢?”
弟子侧耳大声道:“什么?听不见……哦,护山庙啊,震垮啦!”随后又哈哈大笑,“白师兄还被埋里头,成滚泥棒了。”
左长老胡毛滋滋,不是说解地煞阵么?怎么把庙都给拆了!知不知道重修一座,要多少钱,啊?
要刚薅完他的莲子,又震塌护山庙,更要命的是,还不能找那俩造祸精理赔。
左长老捋顺胡须,打算回去便修书两封,一封递往雷泽,一封递往黄金台,看还能不能多坑、挣点钱回来。
处处都要钱,难啊,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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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霄雷府,银厝峰,云松下。
訾藐正与云述下棋,忽觉内府大震,气血翻涌。她手中棋子滚落在地,猛地喷出一口鲜血,随后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云述一惊,连忙上前将她扶起,然后先替她稳住元神,随后诊其灵脉,查探因由。
灵力入体,云述顿时怔住,“这是……反噬?”
他呆愣片刻,然后抱起訾藐,往山脚下新开凿的药王洞而去。
药王洞中,一名披头散发、不修边幅的男子,正盘着腿,一边挠痒一边抓着药瓶,往自己嘴里灌。
灌完后咂咂嘴,骂道:“这雷泽的草药,药性就是差,吃了怎么半点效用都没有?痒死老子了。”
前几日,他拿自己试药,吃错一味藿毛疯,致使身上奇痒无比。
如今已痒了三天,吃了无数止痒药,却不见半点效用,让他无比暴躁,连封元虚差人来请,都被他给轰了出去。
“楚谷主,钟遇仙君求见。”外头传来药童通报。
“哎呀,不见不见。”楚绾一烦躁地舞手,这会儿他痒得厉害,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见。
“是。”童子才被他砸过,不敢招惹他,便回话去了。
不一会儿,却又回来了,“楚谷主,钟遇仙君说,有要事相商。”
“他能有什么要事?不就是他那个婆娘?今日老子没心情治,让他走。”楚绾一将手中空药瓶砸了过去,摔得粉碎。
“哎哟!”童子连忙躲开,提着脚跑了。
楚绾一将自己抓得血丝缕缕,他看着一旁的药池,恨不得倒两瓶消骨水,然后跳进去将浑身骨肉给化个干净。
外头传来脚步声,他烦躁地吼道:“不是说了不治么?还来干什么?”
他听出脚步声是钟遇。
钟遇低沉的声音在洞外响起,“楚谷主,我取回了神蜗,还带回来一位故人让我交给你的东西,你确定不见?”
神蜗?
楚绾一眼睛一亮,立即溜下铺,赤脚跑向洞外,精准地揪住钟遇的衣领,急切问道:“神蜗在哪儿?赶紧给我试试,哦,不是,给我看看。”
“在这儿看?”钟遇见他满脸血痕,也不知搞什么鬼。
楚绾一赶紧将人拉进洞府。
他洞府内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钟遇勉强找了个干净的地儿,解开封印将蜗壳化了出来。
这蜗壳半人高,磨盘大,里面装满蜗液,楚绾一扑上去趴在蜗壳边上,抹了蜗液就往身上涂。
涂抹之处,麻痒尽消,清凉无比。
他除去衣衫,将蜗液涂满全身,然后挂在蜗壳上,长舒一口气:“舒服了。”
见他糟蹋蜗液,钟遇心不疼,眼睛疼。
楚绾一更丢人的事都做过,也不在乎多这一件两件的,此刻身上爽快了,心情也好了不少。
他抬头问道:“你见到她了?”
“你引我去,不正是为了见她?”钟遇从怀里掏出一枚令牌抛给楚绾一。
楚绾一接过后,眯眼瞧了瞧,是他药王谷的令牌。
他哼笑道:“她倒是大度,不仅没打死你这个逆徒,反倒让我帮你。”
钟遇神色黯然。
楚绾一将令牌抛到床上,对钟遇说道:“看在她的面上,我便答应为你婆娘治病,谁让我欠她人情。”
钟遇脸上终于浮起笑容,“多谢谷主。”
“可别谢我,要谢就谢你烧对了灶,拜了个好师父。”楚绾一拍了拍蜗壳,“对了,这个就当做报酬了,反正你妻子也用不着。”
“她说得果然不错。”
“什么?”
“她说你可以治疗我妻子的病,是故意以神蜗为借口,骗我去的蓬莱。”
楚绾一不要脸地点头,“她还说了什么?”
“说你早已猜到她的身份,故意利用我来给她传信。”钟遇问道:“你知道封元虚要找她?”
“不知道就有鬼了。”封元虚那病,不就是被她反噬造成的?来到雷泽后,他也终于知道,伏青骨那身伤又是怎么来的了。
钟遇赶紧问道:“他与我师父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又对我师父做了什么,为何会造成这般局面?”
“不可说,不可说。”楚绾一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说了我这条命可就没了。”
他被封元虚那奸人下了禁咒,身家性命都被人握手里,哪敢透露半分?
钟遇不由得想起自己因追查真相,所受的遭遇,便理解了楚绾一。
“那你总能告诉我,她伤势如何吧?”他本想亲自问伏青骨,却又怕伤她的心。
“自毁识海,兵解元婴,你说她能好到哪儿去?”楚绾一惋惜道:“能活下来,已是运气。她那身伤即便治愈,跟当年的灵晔,那也是两个人了。”
楚绾一当年与灵晔有一面之缘,与如今的伏青骨比较,简直天壤之别。
他趴在蜗壳上,斜睨着钟遇,“你倒不如真当她死了得好,反正你们紫霄雷府也早就容不下她了。”
封元虚就不用说了,灵晔自己这三个弟子,个个也是私心过甚,害她、叛她、弃她……
依他看来,这紫霄雷府也并没什么值得她再留恋的,倒不如留在他药王谷。
钟遇身子晃了晃, 只觉出气都带着血气。
楚绾一问道:“她给你令牌,让你来找我,不光是为了让我救你妻子吧?还有什么打算?”
钟遇许久才找回声音,“事以密成,眼下还不能告诉你,她只让我遇事可找你帮忙。”
“她倒是吃定我了。”无论是出于恩义,还是为自己和药王谷,他都不得不帮。
他对钟遇问道:“你接下来要怎么做?”
钟遇沉默片刻,“我已将她的行踪,告诉了封元虚……”
“你!”楚绾一正要发作,几道剑气突然从洞口袭来,直冲钟遇死穴。
钟遇单手结盾,将剑气挡开。
剑气在洞中乱撞,撞翻架子,刮倒摆设,将药瓶、药材洒落一地,让本就凌乱的洞府越发狼藉。
“要死!”楚绾一看着满地药材,怒从心起。
他‘噌’地起身,看向洞口,大骂道:“哪个灾贼,敢来我的地盘找事?活得不耐烦了?”
钟遇盯着洞口,面沉如水。
一道人影执剑而入,身袭紫衣,美而近妖,他脸上充满杀气,一双眼仿佛要化成利刃,将钟遇千刀万剐。
“你都听见了?”钟遇显然也没想到,这人会突然出现,“二师弟。”
来人正是云述。
“可真会挑时候。”楚绾一朝洞外望了望,“訾藐该不会也来了吧?”
他话一落音,一脸惨白的訾藐便出现在云述身后。
还真来了?
楚绾一低头看了一眼,“要了亲命了!”随后连忙蹲下,胡乱捡起地上衣裳,往身上裹上。
再瞧訾藐,却见她一双眼睛镶在云述身上,根本没看自己。
还好,还好。
云述举剑指着钟遇,质问道:“你们刚才所言,都是真的?”
钟遇平静道:“你不都听见了?”
“她没死……”云述恍惚一瞬,目光无意间扫到楚绾一,然后转头盯着訾藐,半晌后挤出一句话:“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訾藐两眼空洞,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答案显而易见。
“你们,好得很!”云述对钟遇道:“她在哪里?”
钟遇道:“我不会告诉你。”
“可你却告诉了封元虚!”云述一剑斩向他,“你背叛师父,今日我便要清理门户。”
楚绾一连忙抱着蜗壳躲到一旁,对师兄弟二人怒道:“要打滚出去打,别崩了老子洞府!”
钟遇挡开一击,对云述道:“你没资格说这话。”
云述气得冲上前,却被訾藐拦住。
訾藐盯着云述微微发紫的嘴唇,紧张道:“师兄,你不能动武。”
“不用你管!”云述推开她,提剑朝钟遇冲去。
不用她……訾藐犹如被人当胸一剑,痛得发抖。
楚绾一叹气,随后闪身上前,屈指弹开云述的剑,然后探手封住其灵脉。
訾藐赶紧扑上前,将云述扶住。
钟遇被剑风切去一缕头发,他看了訾藐一眼,对云述道:“没有訾藐,你早就死了。”
云述冷冷道:“我没求着她救我。”
钟遇皱眉,“不知好歹。”
訾藐扯出一抹难堪的笑容。
云述剩下的气话,被这笑容堵了回去,扭头不言。
楚绾一、一看訾藐脸色,问道:“你们是来找我看诊的?”
云述想起訾藐被地煞阵反噬的伤,然后结合钟遇与楚绾一之间的对话,心中隐约得出一个猜想。
钟遇不想和二人有过多纠缠,他对楚绾一说:“明日我会带静姝过来,往后劳楚谷主多费心了。”
楚绾一打量他,感慨道:“出卖了自己的师父还能如此坦然,你倒是个人物。”
钟遇压抑着痛苦,面无表情道:“每个人有自己的选择,既然做出选择,就不要后悔。”
他看着訾藐和云述,“你们也一样。”
说完,他对楚绾一拱手告辞,随后大步离去。
云述想要追上去,却被訾藐拦住。
四目相对,一个无情无义,一个心死如灰。
最终,訾藐垂下手,让出一条路。
急促的脚步声消失在洞外,訾藐眼底的光,无声寂灭。
她喷出一口鲜血,朝地面栽去,摔进一个黏糊糊的怀抱。
楚绾一差点被压断气。
他躺在满地狼藉中,翘首看了眼趴在胸口上的訾藐,嚎叫道:“我这是造了什么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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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通——!
白虺被伏青骨扔进江里,须臾便不见了踪影。
伏青骨落在一块裸露的山石上,听清风游川,江涛落岩。
江水之中,一条白影绕着山石潜行,将水卷得‘呜呜’作响。许久,才冒出一个硕大的脑袋,鼓着两只黑黝黝的眼睛,浮在水面,哀怨地盯着伏青骨。
“洗干净了?”
白龙不满地喷出一股水花,就这?安慰呢?关怀呢?
它将一只龙爪搭到山石上,伸到伏青骨面前。
伏青骨凑近一看,“哟,怎么肿了?”
白龙喷出一声气音,以神识诉说委屈:“被那破庙给砸的。”
伏青骨伸手戳了戳,龙爪顿时一缩,“痛啊,你轻点。”
这妖道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龙。
“回去让屿芳给你配点治跌打损伤的药,抹一抹就好了。”就是不知道对龙管用不管用。
星月并起,蛰虫唱秋,时候不早了。
伏青骨见它洗得白净,招呼道:“出来吧,我们该回去了。”
白龙想和她在无人处多待一会儿,并不想走。
它绕着山石转了几圈,最后绕到伏青骨背后,眼珠子一转,‘哗啦’蹭起,一口将伏青骨咬下水。
落水后,伏青骨先是一惊,还没来得及感受江水的凉意,一个水泡就将她吞了进去。
水泡被白龙顶得颠来倒去,她也跟着颠来倒去,晕头转向之际,她以点纹黏住四壁,才勉强坐稳。
“四脚蛇,你讨打是不是?”
白龙被电光刺得眯起眼睛,却依旧没放开她,“我知道一条近路,可以回药王谷。”
它衔着水泡,潜入江底,朝前方的底下河入口游去。
水泡犹如一颗巨大的夜明珠,被江水晕开幽幽白光,引来游鱼,还引来一群江豚。
江豚七八头,圆头短尾,上下浮游。它们并不惧怕白龙,反而追截到前方,绕着伏青骨嬉戏。
白龙发出警告的低吟,将它们吓得散开,然后又聚拢,齐齐朝江面浮去。
“吓它们做什么?”伏青骨看那短短肥肥的身影消失在幽蓝的水幕中,遗憾地收回目光。
“叽叽喳喳的,吵死了。”这些肥猪仔子,竟妄想把妖道给劫走,没扇它们都是好的!
“你能听懂它们说话?”
“这有什么奇怪的?”
“说了什么?”
“不告诉你。”
白龙找到暗河入口,先将水泡吹进去,随后缩小身形跟着挤入。
水泡被水流冲向暗河深处,伏青骨感受到一股熟悉的冷意,随后恍然大悟,原来是药王洞的地下河。
水流逐渐平稳,伏青骨却觉身上越来越冷,她没带三酒丹。
这莽撞的四脚蛇,就这么给她带下来了。
水泡内壁凝结出水雾,伏青骨伸手一抹,却抹出一张俊美而森诡的脸。
白得跟死了几千年的水鬼似的,吓她一跳。
俊美的水鬼朝她一笑,随即穿过水壁,没入水泡张开双臂朝她扑来。
将她抱了个满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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