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穆浅染正奋笔疾书,忽地,一颗圆滚滚的小脑袋探了过来:
“爹爹,你在干什么呀?”
小家伙看着纸上密密麻麻的字,只觉得眼睛生疼。
“在杀人。”
咚。
正吭哧吭哧爬进自家爹爹怀里的小家伙一个手滑,摔倒在柔软的地毯上。
杀人?
小奶娃圆溜溜的眼里写满了震惊,他看了看自家爹爹手里毛笔,又看了看厚厚的一沓纸,满眼好奇:
“用笔?”
三岁的小家伙还不知道这个字有多残酷,只知道杀人肯定要有刀,比如他之前玩的小游戏,必须要抽到武器的卡牌,才能把随机出现的坏人卡牌砍掉。
“对,用笔。”
穆浅染说着,便将小家伙抱到怀里,指着桌上的字,让他念。
穆子修伸着小胖手在一堆纸张里挑挑拣拣,拿了张字最少的出来,用最坚定的语气刀:“今日喝花酒,明日得花柳——”
“哎哎哎……”穆浅染立马眼疾手快地将这张拿走,“这张不是。”
怀里的奶娃子眨巴了下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问:“爹爹,花酒是什么?用花酿的酒吗?喝了花酒,真的能唔唔唔——”
话未说完,便被自家老父亲一把捂住嘴:“嘘——小孩子好奇心不要这么重,这个知识是另外的价格,十年后才能解锁,知道不?”
穆子修摇头,而后被迫点头,最后乖乖继续念别的。
“树立法律意识,提高思想道德素质,拒绝接受和传播低俗言论。”
“吉、琼二州皆吾乡,守护吾乡靠大家!”
“所有试图挑拨两州百姓的行为,都是罪恶的!积极举报各路诸侯的眼线者,奖纹银十两,米粮一石!”
“今日你帮我,明日我帮你,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吉、琼两州将会变得更加美好!”
“打不倒我们的,终将使我们变得更强!——吉州【琼州】军”
念着念着,小家伙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爹爹,这个能杀谁?”
“杀掉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坏蛋。”穆浅染耐心道,“子修,千万不要小看文字的力量,文可载舟亦可覆舟。
两军交战时,一篇慷慨激昂的缴械文,都能提升士气,同样的,治理一座城池,除了铁骑震慑外,也要擅于利用这些通俗易懂的文字。
对于读书人来说,这些文字或许过于白话,但对于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百姓和幼嫩的孩童来说,这些标语,保不齐便是一颗名为‘归属感’的种子。”
“可是爹爹,什么是归属感?”小家伙一脸疑惑。
“归属感嘛……比如咱们在丹平村的小院子,是不是崽崽的家?”
“是!”
“那在绥阳县县学的师舍呢?”
“也是!”
“那这里呢?”
“还是!”
“为什么?”
“因为有爹爹!”小家伙想也不想地道,“只要是有爹爹的地方,都是崽崽的家!”
烛光下,青衫先生笑得很是和煦,语气亦软了几分:“这就是归属感啊……”
“哎?”穆子修歪了歪小脑袋,还是有些不太懂,小脸也皱成了苦瓜,只觉得最近爹爹讲的话越来越难懂了!
“这么说吧,崽崽为什么会觉得有爹爹在的地方是家呢?”穆浅染换了个角度,“因为咱们是天底下第一好,因为咱们都姓穆,因为咱们是一家人……”
穆浅染每说一句, 小家伙就点一下头:“同样的,如果爹爹每天对崽崽非常凶,也不认你是我的孩子,还不让你跟着姓‘穆’,甚至……”
“哎呀呀!!”穆子修吓得一把捂住了老父亲的嘴,一脸不赞同,“爹爹,大半夜的,可不兴说这种鬼故事!”
说完,生怕自家爹爹又要继续说这种可怕的话,小家伙的脑瓜子立马飞快转了起来。
见此,穆浅染便也不继续说,只是拿下他的小胖手静静等着,片刻后,小家伙才挠了挠小脑袋道:“爹爹是不是想让大家都觉得自己很重要?”
“不,不是爹爹想,是所有人确实很重要。”她指着地图上的一角,“没有农民耕种,地会荒废,人会饿死,没有商人逐利,买卖市场就会变得混乱,
没有官吏登记造册,整座城有多少人、粮、兵、器都将未知,没有……”
穆浅染就这样抱着奶娃娃,说了一个又一个职业,最后道:
“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也都在为这座城池或这个国家贡献着自己的力量,哪怕是街边玩耍的孩童,说不准都能给烦闷的行人一点慰藉。
这便是‘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之因,一个国家也好,城池也罢,亦或是小小的村庄,没有了人,也就没有了未来。”
这样的话,对三岁的孩童来说,与天方夜谭无异,但小小穆子修却听得很是认真,甚至还能在自家爹爹说完后,奶生生地问:“所以爹爹才总是说,要‘尊重生命’吗?”
“是,也不是,尊重生命,是希望崽崽以后在做任何涉及到人命的决定时,都能三思而后行,做一件事,最终是受益者众还是受难者众,
有些事,罪在当代,功在千秋,便无需顾忌一时的名声,尊重生命,不代表优柔寡断,不代表束手束脚,只要是能让你的子民好,便可放手一搏。”
小家伙听得晕乎乎的,却还是点点头,而后问了个题外话:“爹爹,崽崽为什么要有子民?”
穆浅染:……
“睡觉吧,小孩子想太多,以后会长不高。”
穆子修:Σ⊙▽⊙&#;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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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太困了,今天熬不动,明天休息,到时候看看要不要加字,么么哒,宝子们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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