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县令紧抿双唇,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脚下这个妇人!
他在谋算这事情可能的发展方向,以及后果。
这个该死的妇人,竟然跑到了普广郡去打探情况!
若她从这里当真拿不到银子,会不会再去一趟普广郡,将事情闹到那去!
如此一来,自己贪墨金银的事儿,岂不是暴露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又添新罪,恐怕等待他的就不是调配这么简单,而是革职查办!
可是,若是自己将卓有财的补偿金给了她,那他自己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日后,到了新地,又将如何安顿周转!
“看这小娘子如此模样,想来想去说的是真的!”
“是啊,人家都去郡里问过了,必是假不了的!”
“还银子,还银子!”
议论之声,再次传开。
“闭嘴!这里是什么地方!岂容如此喧哗!”
唐县令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副样子!
若是当真没了一点职位的话,那他的前程就全都完了!
自己的寒窗苦读,还有打点的银两,全都打水漂!
他面上勉强的挤出一抹假笑:“如此说来,应当是在路上了。本老爷还没收到,你再回去等消息吧。”
“不!银子早就到了!老爷可莫要骗我一个妇道人家。”
她娘都拿了十五两银子了!
若是补偿金没到,这位狗官难不成自己垫付的?
绝不可能!
唐县令周身的透露出阴冷之气,一个奇丑无比的妇道人家,怎得如此难缠!
竟然比她母亲王母,还要难以对付!
对了,王母!还有王家兄弟!
他突然生出一丝悔意,怎么这么快就把他们三人给放出去!
若是此时,他们三人还被控制在监牢之中,那摆平这个卓有财媳妇,就容易多了!
“就是,快拿出来吧。”
“那银子藏着掖着,捂的热乎了,也不是你的!小娘子去普广郡上告上一告,还不是得乖乖拿出来!”
“放肆!本官乃是县令,岂容你们在此构陷!来人!给我打!五十大板!立刻!马上!”
唐县令一声吼,吓得刚刚说话那人,差点跪下。
虽他们此时并不在正堂,可人家是官老爷,威仪犹在!
他紧张的看看左右,又朝门外看去。
有些结巴,不知道如何才能不被拖出去。
整间屋子陷入了诡异的安静,满屋子的人,害怕自己受牵连,竟没一个敢出声的。
说话那人紧张了半天,腿都开始抖了,却连一个衙役的影子都没看到。
“来人!来人!都是死的吗!”
往日里他这么喊,就会有一个俩的,瘸着腿进来,怎的今日一个都没来!
“岂有此理!来人!来人!”
唐县令急的站起身来,朝门外张望。
奈何靴子被人死死拽着,屋里又挤满了人,他出都出不去。
场面陷入了一片尴尬。
“老爷也用不着吓唬小女子,既然您不肯把银子拿出来,那我现在就去普广郡告状!”
她娘说了,这位狗官,一定怕这招!
“对,妹子我们支持你!走走走,我出车钱,送你过去!”刚刚差点被拖出去打的男子,现在还浑身是冷汗。见有机会脱身,得赶紧跑!
他就不信这县太爷,还能自己动手抓住他不让跑!
“姑娘,这是老婆子我刚给外孙买的干粮。你拿着,路上吃!”
贫民与官府的地位本就不对等。
当弱势的一方,没有得到公平对待时,总是更加引人怜悯。
“这孩子,可怜见的。给,早上刚煮的鸡蛋,不多,就俩。你也拿着。”
王翠花:“谢谢各位叔叔婶婶,街坊四邻!我相信普广郡的大官们,定会还我公平!”
她收了东西,丢下这句就大步向门外走去!
“等等!”
王翠花:她娘的将军之计,成了!
王翠花假装没有听见,继续往外走。
那唐县令不得不跟着往外挤,他边挤边说:“本官说等等!有财家的,有才家的你给我站住!”
“唐老爷,还有何事?”
“你这孩子,性子怎的如此急躁。”唐县令摆出一副教训晚辈的嗔怪模样。
这回不用王翠花拽住他的靴子,他自己用那肥硕的身体,拦在王翠花的前面,将出去的路堵住。
王翠花:不急不行,拿银子的事儿怎么能不急!
她没有说话,一屋子的人回头,看向唐老爷。
“本官这里人手不够,刚刚你们也看到了,本官喊了半天人,也没人进来。这样吧,本官亲自去查阅一下上头下发的最新文件,看看到底有没有关于卓有财的。”
他去了一个屋子里,关上门,待了半天,然后佯装发现新大陆的样子又颠颠的回来:“找到了找到了!竟然真的已经到了,九两银子!九两银子呢!”
他摊开手掌,亮出来几块大小不一的碎银子。
这银子大的顶多二两,其余的都是被剪的各种形状的,要多碎,有多碎。
众人:......
这上头衙门给的这是啥,这亏的是白天,晚上还以为一堆杂乱的石子呢!
王翠花:......
这县令是真是个心黑的!
才给九两!
还有这碎糟糟的银子,和她之前领到的五十两银子,根本就不一样!
她有经验啊,只看一眼,就确定这些绝不是上头给的银子!
五十两的补偿金,只给五两。
那这次给了九两银子,是不是意味着,这县令手里拿到的真实金额是九十两!
王翠花,她好像发现了事实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