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扎在村中的匪徒们听见枪声,提灯掌火追赶来了。
李海生看情况不妙,忙嘱咐道:“大嫂,敌人来了,你快抱着孩子跑吧!明天到石埠山虎的外祖父家……”
大勇的妻子说:“同志,不用管我,你的任务重,你快跑吧。你告诉尤林指导员,我们渔家决不会在匪徒面前低头,定跟他们斗争到底。”
“大嫂,我不会被他们抓着。你快跑,往石埠山跑,听话!”
她犹豫了片刻,终于依从了。匪徒们窝蜂似的拥上来了,李海生看她跑远了,为了把敌人吸引到自己这方面来,便朝着敌群开了两枪,就往杏花山跑去。匪徒们在后面直追直撵,所有的火力都朝他发射开了。
李海生如飞似地跑到山后小瓜屋子旁,连拍了掌,点回声也没有,哪里有虎哥的影子!这时,匪徒们大枪小枪个点地朝李海生身上射来,那子弹嗖嗖不断就像个个小火球样,
顺他耳边乱窜。十几个匪徒狼般地嚎叫着:“捉活的!”
“赤色军路,张大勇家里,跑不了你……”
随着就追赶上来了。
李海生再也不能等待寻找虎哥,他才待往前跑,想前面不远就是海了,哪能跑出去!于是,他又来了个右转弯,撒腿往西跑,跑出不过半里,看见几棵大松树,他灵机动,把住树干,两腿蹬,下下爬上树去,看匪徒们都往海边上追赶去了,才松口气。
匪徒们在海岸上什么也没找着,又马上下分开到处搜查,有个匪徒掌着火把就朝李海生这边扑来。本来海生完全可以脱身,但他想匪徒们回去后,他再到小瓜屋去等虎。
谁知匪徒们捉不着赤色军路不死心,不肯轻易收兵,个匪徒走过来后,那个掌火把的诈唬道:
“我看见你啦,快出来吧!不出来老子开枪崩了你·······”
随后,个驼背匪徒,打开手电筒往树上面照着,面对另个匪徒道:“能不能爬到树上藏起来?”
他说着,那手电筒的光柱直刺李海生的眼睛,幸亏李海生的身子被松针遮住了,才没被匪徒们发觉。不过他藏在那里眼看敌人越来越近了,心内不由得想:“坏啦,任务没完成倒叫敌人……”
他这么想着,双眼盯着匪徒,紧握着手中的枪,准备跟他们最后决战。这时,只听那个掌火把的匪徒接那个驼背匪徒的话道:“他们抱着孩子怎么能爬上树去?在上面孩子哭也听见了……”
“不知道有几个赤色军?”
“反正不止个,要是个对个,咱的弟兄不能被他老老实实打死!”
匪徒们搜查了阵,没有查着什么东西,往东走了。
这时,李海生抹了把脑盖上的汗水,才算痛痛快快地喘了口气。
他爬下树来,往东看了几眼,匪徒们集合在瓜棚屋西,好像是在布置进步搜查,没有撤兵的苗头。也就是说,今天夜里海生没有见到虎哥的可能了。
他左思右想,没有办法,只好迅速离开这里,要不,再耽搁下去,很可能有更大危险。
李海生虽然刚才痛痛快快干掉个敌人,缴获了支盒子枪,救出两条性命。但是,由于没有接到虎哥,他的心里却很沉重。
他走会,停会,听听外有没有动静,现在仿佛他不是注意有没有敌人,而在注意有没有虎哥的脚步声。要是他现在意外遇上虎,跟他起去见指导员,那该多好啊!
夜像漆黑的茫茫大海样,把海生卷在里面,海生步高,步低,好似个梦游人样向和指导员预约的后崖村奔去。
尤林指导员今晚和几个武工队员到泊子村执行了件很重要的任务,那就是枪决了滨海乡的伪乡长。因为这家伙在龙王镇的伪镇长被镇压后,点不接受教训,照常按照朱永龙的指示,整天价倒算、杀人,群众恨他恨的牙根痛,所以武工队决定来个枪打“出头鸟”,镇压了他。
完成了任务后,尤林在村头和他们谈了阵,便往后崖村前去等李海生和虎。
半路上,忽听杏花山处响起阵阵枪声,他心里楞,想道:“糟糕,准是李海生和虎遭遇上敌人啦。”他到了芦苇沟旁,隐蔽在苇丛里,等了阵,不见人影,心里更加不安起来。
尤林正在考虑该怎么办时,忽然传来两声口哨声,他心里亮,连忙回了两掌,很快李海生就走了过来。
尤林见虎没来,李海生又脸不高兴样子,就连忙问是怎么回事。
李海生便把刚才的经过汇报番。
指导员尤林听了,虽然为李海生救了两条人命而高兴,但更为他因枪杀个匪徒而没有接到虎,使今晚的计划受到破坏而着急。
因此当他接过李海生缴获的枪,把它揽在怀里时说:“海生,你救了大勇的妻子和孩子,这是好的,但是,你今晚上的任务不是杀死那个匪徒,而是去接虎。那个匪徒我们什么时候都可以处决他,敌人欠下我们这么多血债,迟早都要让他们偿还······”
尤林指导员忍了忍气,又接着道:“对个真正的战士来说,光勇敢还不够,还必须具有高度的组织纪律性,接受了任务就应该千方百计去完成……”
没等指导员尤林说完,李海生就沉痛地检讨说:“我知道自己犯了无组织,无纪律的毛病,因为枪杀那个匪徒,结果暴露自己,没有完成接虎的任务,你就狠狠地批评我吧,大叔。”
指导员尤林见李海生认识了自己的错误,也就不再批评他什么,反而安慰他说:“孩子,不要难过,我们会想法和虎联系上。不过,今后行动起来定要注意,不能感情用事……”
李海生道:“我定记住你的话,争取当个有高度组织纪律性的真正战士。”
指导员尤林连忙领着海生走出苇丛,想马上动身回石埠山去。可是出来看,附近周围几个村庄,都亮着灯笼火把,不时地还传来阵阵匪徒们的吼叫和受惊的犬吠声,这准是匪徒们在到处搜查赤色军,现在进村,显然是自找麻烦。
考虑了阵,他们只好仍伏在苇丛里隐蔽。
这片芦苇面积有十多亩,长的人多深,现在苇叶已经发黄,收获的时节到了。往年人们早割回去用来搭屋,编席,或制作些很漂亮的小筐小篓,送亲赠友。
远近的孩子则跑来拣那粗的割几棵回家找爷爷做芦笛和苇哨,吹奏起来,像春天的柳笛样悦耳动听。可是今年谁还顾得上这些!苇丛中间有个大沟,离沟不远,有棵粗大的柳树,指导员尤林和李海生走到树下看,地皮挺干,就在这地方停下了。
两个在柳树底坐下后,指导员脱下鞋来,磕了磕里面的沙土,看了看围,仿佛想起了什么,他站起身来,又反复打量这棵古老的柳树,心情激动地说:“革命什么事都能遇上,真没想到又跟这棵老柳树见面了……”
李海生问道:“尤林大叔,你曾在这里藏过吗?”
“对啦,今天是第次了。”
他锁着眉头,若有所思的说,
“第次是年春天,领导哭工抗税斗争,你爹被谋害后,朱永龙下令到处搜捕我,我就在这棵柳树下藏了天宿。之后,才在兴崖所乘船到海北,找到了赤色革命军的大部队。”
指导员尤林歇了口气,又道,“当年我们闹革命,因为反动势力特别猖獗,使我们的罢工暂时失败了。这次我们定要彻底消灭这些万恶的敌人。”
李海生说:“朱永龙真没想到会败的这么快!”
“是啊,”指导员尤林说,“他刚占龙王岛初期,他觉得自己的根子很硬实,蒋光头是他的靠山,而蒋光头又有手里拿着原子弹的美帝国主义替他撑腰,几百万军队穿的是美国装,使的是美国枪,还有飞机、大炮、火轮船,也都是美国造。
朱永龙虽然还没‘美式化’,但也用了几支美国枪,穿了几件美国破烂军装,所以他回来后就想着几天内把龙王岛的革命力量彻底消灭,可是他做梦也没想到,美帝国主义支持的蒋光头很快就完蛋了。他回来两个多月,不仅没消灭我们,反倒被我们打个落花流水,丢盔卸甲……”
李海生听到这里,笑了。
他说:“尤林大叔,这么说咱现在打朱永龙,连蒋秃头也捎着啦?”
“不光是打蒋光头,连美帝国主义也捎着打啦。因为蒋光头是美帝国主义的走狗,朱永龙是蒋光头的爪牙,他们是个老祖宗,所以我们革命的任务,不仅要消灭朱永龙,将来我们还要打倒美帝国主义。不把帝国主义从世界上消灭掉,天下的劳动人民就不会过上安稳日子。只有把他们的老根拔除,我们的子孙后代才能永远幸福……”
离海生双手托着腮帮,会神听着,然后默默地点了点头。
尤林指导员的话字字送到他的心里,给他打开了精神世界,使他站的更高了,看的更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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