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画?”唐倦话说出口才发现他声音高了一点,急忙看向周围,还好没什么人。
沈珏点头。
唐和风在画那两个姑娘,还画得很认真。
沈珏回想自己看到的情景,两个姑娘穿得极少,摆出妖娆的姿态,供唐和风参赏。
唐倦木然摇头,“我对他知之甚少,但确实没听说,他有这个爱好。”
“你可以去问问唐田。”沈珏琢磨着,作为伺候在身边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唐和风这种爱好的时间长短。
“所以他找各种姑娘是为了画画?”唐倦哭笑不得,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或许是。”沈珏表情淡淡的,但唐和风种种怪异的表现都让他觉着,这里面也许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涉及唐家,沈珏悄悄看一眼唐倦,他尽可能地谨慎一些。
“也许真的中了邪吧!”沈珏扯了下嘴角,一个人突然的性情大变,肯定是有原因的。
“那不是正好跟你对口,沈半仙。”唐倦调侃他,还记得刚开始沈珏就是这么忽悠自己的。
啧,这小孩怎么总翻旧账呢,“我真的是,不信你去半月封附近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我的大名。”沈珏狡黠地看着他。
呵,他才不跟这人抬杠呢,没什么好处。
“行吧,那你露两手呗,要是能给我哥看好了,唐家估计能把你供起来。”黄彩儿最是宝贝这个儿子,要不是不得已,才不会把儿子圈在这不让出呢。
“激将法对我没用的,唐少侠。”沈珏往后靠了靠,就这半躺在屋顶,睁眼就是半空中的月亮跟浩瀚星空,看着心旷神怡。
“别躺,凉得很。”唐倦上手去拽人。
“你怎么年纪轻轻就婆婆妈妈的,快来,躺下看星空。”沈珏不耐烦地躲开他,一点都不像年轻人。
唐倦无奈,又迫于沈珏邀请一起躺下的诱惑,再三思量,想了个好办法拍拍自己的腿,“你躺我这吧,至少不凉。”
……沈珏看看唐倦的修长的双腿。
稍微有点暧昧了啊。
“你怕什么,一张床都躺过了。”唐倦感知他所想,又拍拍自己的腿,“我又不能把你怎么样。”唐倦上手把人往自己腿上按。
碰到沈珏才发现不对,这人的肌肉僵硬得像是块石头。
“你怎么了?”唐倦一把抓住他,摸到手腕的位置,内息混乱,他那枯草般的经脉正承受借日翻涌的毒素。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就是傍晚在城门前杀那个人时,用气刃导致的。
“你可真能忍。”唐倦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疼到浑身僵硬都不愿意对自己说吗,明明知道自己的清风诀可以缓解。
就这么不愿意要自己的帮助吗。
搭在手腕上的手捏得生疼,温暖的内息如同溪流涓涓而来,滋养这具枯败的身体,恼人的疼渐渐平息。
看着青年紧绷着的严肃表情,沈珏有点心虚,“也没多疼,忍忍就过去。”如果不是唐倦非要上手扒拉他,就瞒过去了。
唐倦没吱声,手里的手腕上都是一层湿冷的汗,悄悄摸了下沈珏披风下的衣服,满是潮气,明显是被冷汗浸的。
都疼成这样了,还跟自己在这瞎扯,唐倦的心一阵酸疼。
“喂喂喂,你不会要哭吧。”沈珏故意去逗垂头不语的人。
“我哭有用吗?”唐倦哽咽着抬眼看他,眸子里的水雾到底没滴下来,只是偏执地印着沈珏的面容。
冷风忽地吹过来,夹杂着桂花的香气,吹动着沈珏的发丝轻轻拂过唐倦的脸上,微痒。
唐倦颓败地塌下肩膀,低头去看手心里皓白的腕子,“你能不能稍微也心疼一下自己。”轻语随着桂花味的风在沈珏心尖上荡了一下又飘走了。
沈珏一时语塞,调节气氛的浑话全都堵在了嗓子眼。
“好,我答应你,以后一定对自己好一些。”好半天沈珏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发誓,要是说话不算话,就罚雪鸣这辈子找不到对象。”
……
唐倦那种无力的心情,被驱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气愤,这个人根本就不拿他的话当回事,什么人喜欢他,恨他心疼他,他自己全都无所谓,能敷衍过去就敷衍,不行就装死,这个人简直是坏透了。
什么都不在乎,却还保留着那一点人情味单独留给他,让他控制不住的泥足深陷。
“你就是个老狐狸成了精,成天的说话不着调,一肚子算计,答应我的事还要拖一只鸟下水。让我猜一下啊,该不是雪鸣本来就找不了对象吧,弄不好是你们给人家喂了什么奇奇怪怪的药,把人家好好一只鸟给药残了,现在拿来哄弄我。”唐倦心里话说不出来,憋屈地一顿数落。
沈珏好笑地看着青年小嘴叭叭叭地狂说,也不回嘴,嘴角一直向上弯着,等着他说完。
“发泄好了?”等人住了嘴,沈珏才道。
“没有!”唐倦看他这态度就气不打一处来,隐隐又有想要长篇大论的趋势。
沈珏适时地打个哈欠,“没有的话,留到明天再说吧!我好困。”
扛着借日的发作,也是一件很耗体力的事,他真的倦了。
唐倦怫然不悦地闭了嘴,你就仗着我会心疼是不是。
“走,回去。”他先站起身,把沈珏拽起来。
坐得太久,沈珏一起神,眼前一片发花,不觉就顿了一下,唐倦立马紧张从后背揽住他,“怎么回事,还是疼吗?”
不等人回答,干脆直接搂着腰轻轻一跃,把人带下屋顶。
沈珏其实站一下就好了,只不过看他担忧又生气的模样,心里还挺难过的,就由着他折腾吧,不知道会不会让他心情好点。
回了沈珏的房间,唐倦这回说什么都不肯走了。
“万一你半夜不舒服怎么办,万一你那个蛊又发作了呢,这不得有个人在身边看着你啊。”唐倦振振有词理由正当。
“你要是不放心,我打地铺也成。”还会以退为进了。
沈珏笑,“随你吧!”
如愿以偿的唐倦心里的阴霾一扫而光,兴冲冲地给沈珏铺好床,打好水,让人洗漱。等人躺在床上了,他再以惊人的速度洗漱干净,爬上床。
一瞬间,世界终于安静了,唐家盛阳山他行为奇怪的大哥都变得虚无缥缈,那些纷纷扰扰的俗事全都不重要了,他满心满眼都是身边这个人。
躺在沈珏身边,感受着这份宁静,唐倦心满意足地想,原来这就是他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