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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4章 你是不是惹着她了

    裴宴之刚从衙门回来还没进门,少年一身天青色官服,云淡风轻的立在屋檐下。

    他左手的伤已经好了大半,没再缠绷带,左手放下来,身长玉立的站着,神情淡然。

    听见姜舒绾叫他,他眸子一抬,眼皮半磕着过去,“太太使人唤我过去,应是要说这事,风冷雪大,你先进去,老太太那边你给说一声,就说我从莲花庄回来就去看她。”

    他说完上了马车就走了,马车旁边还有一个小厮,是跟着温氏一起去莲花庄的亲信。

    姜舒绾点点头,提步往里走,青杏扒拉着她,脑袋使劲往后转。

    “小姐,您不跟世子一起吗,我感觉世子这次去少不了挨骂。”

    “挨骂都是轻的,挨打也有可能。”

    “……”

    一进莲花庄,裴宴之就闻到一股檀香味,除此之外,还有温氏念经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

    “世子,夫人说让你跪在这里等。”

    庭院里,掌事嬷嬷指着被雪水浸湿的木制地面。

    “嗯。”

    裴宴之淡淡嗯了一声,掀起袍子直接跪下了。

    少年笔挺挺的跪着,天晚雪寒,寒风一吹冷的人全身发抖,便是厚实的棉衣袍子,都经不住这寒冻腊月的冷风,他却只一身单薄的官袍,连个披风都没有。

    而且,他左手连带着左边肩膀的伤都没好全,虽没再缠绷带,但如何经得住这么冷?

    掌事嬷嬷心惊胆战的看着。

    然而,他就这么跪着,跪的嘴唇发青,也不求饶。

    掌事嬷嬷恐惧的厉害。

    以前就罢了,以前太太在侯府主持中馈,现如今被赶到庄子还如此张狂,这可如何是好?

    还有世子也是,真就是一句软话不说。

    真完全就是仇人啊!

    咬着嘴,掌事嬷嬷觉得为了自己的前程,必须得劝一劝。

    “世子近来可好?太太自从搬进莲花庄就常常思念世子……”

    “噗呲”一声有人没忍住笑了,掌事嬷嬷偏头一看,原来是守在门边的一个老婆子。

    察觉到掌事嬷嬷看过来,老婆子连忙低下头去。

    掌事嬷嬷气的牙根都要咬断了,再回头来看裴宴之,依旧是八面不动,淡漠无情的样子。

    是的了。

    太太会思念世子——这话猪都不会信。

    想到这里,掌事嬷嬷也没了小心思,乖乖的站在一边。

    屋里屋外,温氏和裴宴之就像比谁更有耐性似的,月中上天了,母子两个都没开口。

    最后还是温氏忍不住开口,“你知道我叫你所为何事?”

    “孩儿知道。”

    裴宴之低着头,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拦着,云洲可是你亲弟弟!”

    屋门总算开了,温氏身边的大丫头走出来,恭敬的立在裴宴之身边,“世子,太太请您进去。”

    站起来,裴宴之活动了一下冻僵的手脚才进去。

    进去了,也没人上一杯热茶,就那么孤零零的站在中间。

    “我问你,为什么不拦着?你就这么想他去学武?你是不是怕他走文举会抢你前程?”

    听见温氏咬牙切齿的声音,裴宴之只淡淡的从怀里抽出一张试卷。

    “这是云洲秋试的试卷,字不好也不算什么大事,四书五经一知半解,策论更是离题千里,毫不相干,经济民生也是一无所知……”

    “你什么意思!”

    温氏直接打断他,恼怒他,“他是你弟弟,你竟然说他不学无术?”

    “文举一途,他确实与其他学子相差甚远。”

    “你胡说!他若如此不堪,如何能考得起秀才?”

    “这不是太太做的吗?顶了别人的卷子,抢了别人的前程,逼的人弃文学武。”

    “你大胆!”

    温氏怒极,抓起一个茶杯就砸过去,裴宴之额头立刻就红了一块,更有一缕血丝流下来,茶水也洒了他一身。

    他不在意的抖了抖衣袖上的茶水。

    “别以为你帮我扫了尾,就能威胁我?”

    “六年前的陈年旧事,就算你告诉你父亲,没有实证,他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还有,我是你娘,天地君亲师,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他立着,没说话。

    “说话!我说你说话!”

    见他不说话,温氏都快气疯了,又想砸东西,掌事嬷嬷连忙去拉着,“太太,使不得,世子已经跪大半夜了,若在砸出个好歹,怕是以后更难回侯府了。”

    温氏只得忍下冲动,“我听说你最近在朝堂上风生水起,是陛下跟前第一红人,你把你弟弟从教武堂接回来,考不上就考不上,你给他捐个官,有你扶持,他差不到哪去。”

    “朝堂并非我说了算,再说,他根本不喜欢在京里当官,也不擅长,他只想练武,报效家国,他颇有学武天赋,前有陆少乾,他未必就差很多。”

    “住口!北地之战死了多少人你以为我不知道,他是我的儿子,他凭什么受这个苦!”

    闭上眼,裴宴之不说话了。

    “你果然翅膀硬了……不……你从前就是这样……呵呵,所有人都说我这个做母亲的对不住你,你何曾敬过我?连你弟弟,你也不曾放在心上,刻薄寡恩,冷血无情,不择手段,你就是怕他拖累你,怕他跟你抢爵位……”

    裴宴之转身就走,温氏在他身后崩溃大哭。

    “畜生!我怎么就生了你!”

    “当时就不该生你,当时就该把你掐死!”

    一出莲花庄,裴宴之就看到一队骑兵在等他。

    “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弟弟要去教武堂,我想你母亲又要为难你,就来看看。”

    骑在马上,领头的人腰间别着刀,他笑声爽朗的说着,他一边说,一边瞟了裴宴之的膝盖。

    打趣道,“没少跪吧?话说,你家夫人怎么没来救你?我可是听说了,之前在家里她多次救你于水火,说来她也是个奇人,父母教子,天经地义,父母错了也是对的,连老太太都不敢多加干涉,她倒好,次次都要掺和,这会子是怎么了,明知你要挨骂,也不来帮你。”

    “你不会惹着人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