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娘,我又不是小孩子,我知道的。”
裴云洲性格比起裴宴之要开朗的多,只听见他中气十足的声音,温氏便高兴的眉开眼笑。
“好好好,你也要好好学习,今年也与娘考个举人回来。”
“……”
举人哪是说考就能考的。
裴云洲脸上有些尴尬,不过还是笑着点头,惹得温氏脸上笑容更盛,裴老夫人更加心疼裴宴之。
一个肚子出来的兄弟,温氏真是毫不避讳她的偏心。
姜舒绾也好奇的打量了裴云洲,裴云洲年龄比裴宴之小了一岁,生的英伟,是个中气十中的少年郎。
侯府在国子监是有萌荫名额的,裴宴之自己考进去,名额就落到他身上。
不过他学问明显是比不上裴宴之的,裴宴之在甲班,他是吊车尾,比裴泠玉还差。
裴泠玉不爱科举仕途,诗才倒是很有些的,不然也不会让姜瑶如此上心。
裴云洲在国子监就是纯粹的混日子,比起《大学》《中庸》,他更喜欢武刀耍棍,姜舒绾有时候路过侯府花园,有几次都看见他拿着刀剑在那舞动,看的出来非常喜欢。
她也听裴老夫人说过一耳朵,裴云洲是想从军的,因温氏死活不愿,才进了国子监。
原本他也没考上游学名额,不过温氏求着老侯爷找了关系,让他当以侍读学子的身份跟去了。
这也是权贵惯用的手段,正经游学名额二十个学生加一个祭酒,再加两个老师,一群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书生,总得几个书童侍候,有门路的权贵就把书童名额分了分。
虽然到时候只能站着侍候左右,但也能听着课,长见识不是。
上一世裴云洲就以侍读的身份去了游学,所以姜舒绾也不奇怪。
裴泠玉没去,倒叫她意外了。
毕竟上一世,伯夫人可是拿着裴泠玉去侍读的事,到处宣扬来着,不知道有多得意,好像裴泠玉去旁听一回就能考个状元回来,天天在她耳边吹嘘。
这一世伯夫人为着侍读名额,也是老脸都不要了,一次次往侯府跑,不只裴老夫人那里,便是温氏那里她也跑过好几趟,还次次不空手,送了重礼。
凭侯府的本事,再弄一个侍读名额有些难,但也不是办不到,想来是因为老伯爷出家的事确实刺激到裴老夫人,让她老人家对伯府格外失望。
还有伯夫人寿宴那一场家庭闹剧,老太太虽然没去,最后终究还是传到她耳里。
如此,对伯府更是失望。
裴泠玉想要的侍读名额,自然没有了。
为此裴泠玉也挺失落的,父母在不远游,作为伯府独子,他也没出过远门。
若是能出门游山玩水,他肯定愿意。
眼看到手的名额飞走了,伯夫人更恨了姜瑶,只觉得是她不识大体,才弄出这等事,在族亲面前丢了颜面不说,游学这么大的事也没了。
裴泠玉这段时间也对姜瑶冷淡的很,就伯府那边传过来的消息,反正小两口很是一段时间没有同房了。
姜瑶也与裴泠玉天天吵闹,说什么“你这个负心汉,你对不起我”之类的话,然后骂完又与裴泠玉撕打在一起,各种尖叫撕扯,嘶吼声震天。
看的青杏目瞪口呆,没想到姜瑶战斗力这么强。
尤其是姜瑶打裴泠玉这事,给了青杏很大冲击力。
当下这时代,男子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事,就算男主人和丫头有了什么,那也是狐狸精的错。
正妻奶奶打人只打狐狸精,没几个敢打老公的。
姜瑶绝对是当代第一个打老公的猛人。
青杏看的啧啧称奇,姜舒绾倒是恹恹的,她被吵的睡不好,都想搬家了。
当然搬家是不可能的,她只愿姜瑶吵她的,不要把战火惹到她身上。
另一头,众人都与裴宴之、裴云洲这对兄弟告别,三房太太、四房太太具都来了,尤其裴姝姝还在裴宴之身边嘀咕。
“大哥,你一定好好学,等回来秋试,中了解元,看太太还一副二哥必中的样子,到时候看太太怎么说。”
姜舒绾眉心跳了一下:“……”
姝姝小妹妹,你很有眼光嘛!
竟然知道你大哥能中解元。
然后,姜舒绾就发现所有人目光都移到了她身上。
姜舒绾=_=:“……”
为什么看我?
她呆了一下,后知后觉才发现,该自己这个少奶奶给裴宴之告别了。
吸了吸鼻子,死命眨了眨眼睛,她猛挤了两下也没挤出两滴鳄鱼的眼泪,呸,分别的眼泪,只得拿事先抹了辛辣味的手绢往眼睛上一抹。
瞬间泪如泉涌。
少女眼睛蒙了一层泪雾,看什么都模模糊糊的。
她眼泪蒙蒙的看着克已复礼,身板笔直的世子爷,少女洁白晶莹的眼泪,珍珠一般掉下来,只叫旁观的下人都觉得她对世子的一片真心真的不能再真了。
“夫君,你一定要好好保重,南地多有蚊虫蛇蚁,这是我做的荷包,里面塞了好多药材,可避蛇虫。”
“少奶奶可真是贴心。”
“怪不得世子对少奶奶这么好,太太没想到的事,少奶奶都想到了。”
旁边的下人小声议论着,裴老夫人也在旁边点头,觉得好歹有姜舒绾,不然裴宴之真是没人心疼了。
裴宴之微微眯了眯眼睛,目光在姜舒绾脸上扫了一下。
姜舒绾的眼泪不是假的,只是裴姝姝与他说话的时候,他无意间扫到过她,当时她明明是出神在想什么事,并没表现出对他的一点不舍。
而且,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们自己知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舍的。
所以。
都是装的?
蹙了蹙眉,裴宴之心中情绪一时间难以说上来。
他着实没见过姜舒绾这样的女子,浑身都是戏,演技还很好。
但她也不害人。
姜舒绾也有点懵。
怎么回事?
小权臣在迟疑什么,按着他性格,就该收下荷包,然后夫妻两个当着众人的面假意说几句,然后你当你的少奶奶,我游我的学,各不相干,相敬如宾。
怎么裴宴之一脸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