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翎月睁开眼睛,惊叫一声,面色苍白,像死前一样大口喘着气,怔怔的看着青纱帐顶。
门外正在绣香囊的丫鬟,听到里面的异响,忙放下手中的女红,推开门,走进房间。
“小姐,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苏翎月回过神,将思绪从梦魇中抽离出来,一个粉衣圆脸少女,正一下一下的轻轻拍着她,安慰着。
苏翎月看着面前活生生的彩蝶,呼吸一滞,她没有被苏南星杖毙,还在自己的身边!
“小姐,我在呢。”彩蝶轻笑着,轻轻的拍着苏翎月的胸口,安抚着受惊的小姐。
苏翎月感受着被子上传来的真实触感,感受着自己因受惊而快速跳动的心脏,才确信自己还活着,彩蝶没有死,自己的胸口也没有被捅成血窟窿。
眼泪不自觉的从眼眶中流出。
“彩蝶,小姐怎么哭了?你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
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子声音传来,随后走到苏翎月的床边,担忧的看着苏翎月。
彩蝶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站在旁边的彩衣解释道:“姐姐,我没有,小姐许是做噩梦,魇住了,刚才还吓出声了呢。”
彩衣掏出手帕,给苏翎月擦干净流下的泪,对彩蝶说:“我来看着,你去端一杯参茶来。”
彩蝶急急忙忙的小跑着出了房间。
“小姐,做噩梦了吗?”彩衣看着苏翎月关切的问道。
苏翎月看着眼前这个身着绿裙的清丽女子,她记得,彩衣是被苏南星推入太子府的湖中,活活淹死的,捞上来时已经断气了,眼睛睁的很大,死不瞑目!
“嗯,做了个噩梦,吓着了。”
苏翎月紧紧握着彩衣的手,不停的颤抖着,心有余悸的看着彩衣,生怕一松手彩衣又死了。
彩衣看着自家小姐精致的小脸满是苍白,仿佛受到很大的惊吓,心疼坏了。
得想个办法让小姐换换心情才行,于是轻声哄着:“小姐,没事了,寻月院的花开的正好,要不起来赏花?”
苏翎月不说话,紧握着彩衣的手,只是摇头,目光紧紧凝视着彩衣,仿佛溺水之人紧紧抓着浮木一般。
彩衣看着自家小姐,一副受到很大打击的样子,便任由她握着,想了想,轻笑着问:“小姐,做了什么梦,能跟我说说吗?我从祖母那里学了些解梦之法,让我为小姐解梦看看如何?”
苏翎月摇头。
要她如何说呢?
说自己一心爱慕之人,竟不配为人,自己的父亲和哥哥, 为了权力竟杀了舅舅一家。自己的妹妹不顾皇婶身份,和身为侄儿的太子乱x。说她们因护主惨死,她们的小姐却没能给她们报仇!
苏翎月说不出口。
彩衣没有多问,另一只手也覆上小姐的手,将手心的温度传给手中那只冰凉的小手。
彩蝶端着托盘,小心翼翼的将托盘中的参茶端到彩衣面前。
彩衣看着还在出神的苏翎月,轻声哄道:“小姐,起来喝些参茶吧,可以宁神。”
“好。”苏翎月点头,松开紧握着彩衣的手,撑起身子,坐起来。
彩蝶将一个软枕放在苏翎月的身后,扶着苏翎月坐好,将托盘里的茶杯打开盖子,递到苏翎月的唇边。
苏翎月看着满脸关切的二人,随后低头,小口的喝着杯中的参茶,不一会儿将参茶一饮而尽。
“谢谢你们,彩蝶,彩衣”
苏翎月发自内心的很感谢她们二人,她们从小被舅舅买来陪伴自己,生活上也无微不至的照顾自己,自己开心时她们便开心,自己忧愁时,她们想尽办法让自己开心,会陪自己玩,陪自己做一切自己想做的事,为了自己前一世甚至赔上性命。
此时此刻,苏翎月才明白,比起苏南星这个口蜜腹剑的妹妹,彩蝶彩衣才更像自己的姐妹。
第一次听到自家小姐这么客气同她们说话,二人有些不习惯,彩蝶笑着一脸好奇问道:“小姐今日怎么了,往日可从不同我们说这些的?”
“是啊,小姐,你这样我都不习惯了。”彩衣也轻笑附和,她看着眼前的小姐,感觉似乎与平常有些不同,变得沉静了许多,少了些往日小女儿家的娇气与活泼。
苏翎月看着同她说笑的二人,才终于安心了一些,也露出一个笑:“今日我想说,也有必要说,你们跟了我这么久,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们,不会让旁人再欺负你们。”
彩蝶笑嘻嘻道:“小姐想说便说吧,我们也会一辈子保护小姐,不让别人欺负小姐。”圆溜溜的大眼睛眯成两弯月牙。
彩衣拉着苏翎月的手,逗她:“小姐,怎么一觉睡醒长大了?难道是因为要嫁人,所以突然开窍了?”
听到这话,苏翎月唇角的笑意慢慢消失,眼眸垂下。
看着自家小姐的变化,彩衣有些不解,难道自己说错话了吗?可是往日说起嫁人和太子的事,小姐总会又羞又恼,嘴上嗔怪,心情却能很好,今日听到嫁人的话,却仿佛不太高兴。
“小姐怎么了吗?”彩衣小心问着,目光打量着自家小姐,似乎从小姐的眼中看到些许恨意,是自己的错觉吗?
苏凌月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必要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彩蝶彩衣,毕竟照目前的情况,自己能信任的人只有她们了,而且也需要她们提防整个相府的人和太子,自己的计划也需要她们帮忙才行。
苏翎月握住彩衣的手,让彩蝶也在床边坐下,深吸一口气,抬眸,目光看着二人,无比认真:“彩蝶,彩衣,我不想嫁太子了。”
彩蝶彩衣很惊讶,往日总是喜欢追着太子跑,跟太子说一句话脸都能红很久的小姐,今日怎么说出不嫁太子的话?
再看看自家小姐的神色,又不想嫁的,彩衣不解问道:“小姐为何突然不想嫁了?”
苏翎月沉眸,看向二人,忍着心痛和恨意道:“太子与二妹妹早就互表情谊,请旨娶我,也只不过是为了舅舅家的财力和户部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