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跃然离开之后,郭铣叹了一声,郭锦瑞上前,扶起祖父。
朱挽宁起身送客,顺口问:“郭大人觉得我做得不合适?”
郭铣道:“公主宅心仁厚,这是好事。”
朱挽宁笑起来,装作没听懂他的意犹未尽,“我待柔柔亲如姐妹,自然不能对她受的委屈视而不见。”
郭铣不知道苏三小姐闺名,但也明白这种事情朱挽宁不能,也不会做出让步。
临走前,老大人问道:“公主对南行有什么想法吗?”
朱挽宁反问:“父皇交给郭大人的任务不是......?”
郭铣扶髯笑了笑,“税收和督学吏部早就派了专人负责,老朽只起一个呈报作用而已,若公主没做好决定,大可一路欣赏风土人情,若公主心有所愿,一定要及时通知老臣。”
说白了,该安排的人吏部早就安排上了,这一趟的主要目的还是让公主玩得开心。
从郭铣带着两个游学的孙子和一群门生一起出发,可见老先生心里对圣上的安排门儿清,跟着走一趟,也是蹭了锦衣卫的保护,比起让两个年轻人独自南下游学更安全。
行程有保障,公主本人正直善良又不缺小聪明,老先生便免不了多说几句。
朱挽宁微微勾唇,“既然夫子都这么说了,挽宁还真有一些想法,夫子有兴趣听一听吗?”
郭铣是詹事府左谕德,詹事府负责太子教学,她叫这一声夫子也没错,更显亲近。
郭铣点头。
“本来我是打算轻车简从,低调地出去玩一圈就回的。”朱挽宁跟着下了马车,看着外面的日光,慢悠悠地说。
郭铣皱眉,显然并不赞同这样的观点。
“陛下也是为了公主的安全着想。”
朱挽宁点头,“我知道,所以只是把仪仗推了,锦衣卫和程参将不都好好带着呢。”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个道理她一直都懂。
“可是一直这么长的队伍不仅影响行程,一旦路过城池,还会对当地的财政造成压力。”
黎朝惯例,官员出差的费用是由途径驿站承担的,一城之地,财政最大,最乱,最难处理的支出就在这里,来一个官员经过,就得负责一堆人的伙食住宿,穷一点的城池根本建不起驿站,不然光官员出差的费用就能硬生生拖垮整个城池的民生。
没想到她能考虑到这一点,当下郭铣的眼神就变了。
郭锦瑞也抬眼望向她。
郭铣问:“公主的意思是?”
朱挽宁说:“不妨我们折中一下。”
苏晴柔照常来朱挽宁的马车里时,却发现维心等人正在收拾器皿。
朱挽宁抱臂在一旁思考着什么,见她过来很是高兴,“柔柔,我跟锦衣卫那边说过了,下次他们再敢骚扰你,我们有权自行处理了!”
苏晴柔一愣,她遇见性骚扰这件事并没有跟朱挽宁提,因为自己扛习惯了,虽然朱挽宁一定会帮她,可她不想给她添麻烦。
没想到她早就注意到了。
少女眉眼柔和,“谢谢你,宁宁。”
朱挽宁拉着她,“对了,还有件事,明日上船,大概两三天就能到杭州了,到地方之后我们和大部队分开走,不过你不用担心,程哥带五十人随行,我武功也不差的,不会让你遇到危险。”
苏晴柔正忧心这件事,车队太长,不方便她脱队去考察茶园一事,没想到还没说朱挽宁就解决了,闻言简直是星星眼看着小朱:“太好啦!宁宁你真是我的贴心小宝贝!!!”
至于后续人怎么安排,苏晴柔表示有宁宁在,她完全不用担心!
这该死的安全感!
黎朝出行的船只除了常见的商船,还有一些专供游玩的观赏船。比如游山船,船上开酒席;比如香船,多用于去湖中岛寺进香,船上同样有酒席可以吃喝。奢侈一些的是湖船和楼船,堪比豪华游轮,船上有歌舞表演、戏剧演出等,有时候船家会请当地有名文人在船上开诗会、鉴赏会等,奢华游乐场所无论到哪里本质都是一样的。
最经济实惠的当属夜航船,夕发朝至,跟现代夜间卧铺火车差不多,也能在上面品茶聊天。
荀郦和郭锦瑞出面租下的这三艘船消费档次偏中上,没有歌舞表演这么奢华,未成年在场也不好搞这些成人的玩意儿,但从外观和内部舒适度来看,也绝对不能用“经济实惠”这样的词评价的,总之,朱挽宁很满意。
公主满意了,其他人的意见不重要。
安排这一千多号人有序上船是个技术活,但有专人负责,朱挽宁从来不用担心这些细枝末节,于是很有心情地找了个码头边的茶馆坐着喝茶。
身边只带了维月、苏晴柔和程炳。
一行人虽然看起来非富即贵,不过码头上也不是没见过有钱人,茶馆众人多看了两眼,没再多加注意。
喝着便宜茶水,朱挽宁听到了茶馆里众人对他们车队的议论。
“听说是公主出宫游玩,你没瞧见,那前后开道的身上都穿着飞鱼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