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九背脊一直,胆寒心惊。
不会是疯了要拿他开刀吧!
“多洗十遍。”谢泫在他的身后颇为‘贴心’的叮嘱道。
陈九:“……”
他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泫哥竟然会贴心的问候他。
陈九以为是谢泫厌恶某人,所以对于朋友,和那个柳言接触,也会厌恶。
毕竟柳言可是第一个赢了他的人。
陈九举起双手,“我保证一定多洗几道,还要消毒,杀菌,一套流程搞起。”
谢泫颔首,神色不明,却依旧让人感到极强的压迫性与晦暗的危险,不喜。
陈九没有停留,急急忙忙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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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言拿过奖杯,装进了书包一路回到寝室。
他盯着书包里面的奖杯看。
看不出来真假,又搜索了一下这种材质如何鉴定。
钻石的硬度极强,柳言抬起奖杯,狠狠地摔在地上。
‘砰——’的一声,奖杯发出破碎的声音,‘咔咔’地裂开,碎片掉落,里面是一些沙子和碎石。
柳言脸色惨白,是假的。
他们什么时候换走了他的奖杯。
这个奖杯可以卖六百万。
有了这笔钱,他就能创业,也能有一个完完全全属于他的小家,不用再拘束。
可以自由自在做一切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柳言很难不心动,这个比赛五年举办一次,而他等不了五年。
柳言急忙轮番拨打了室友Abc的电话,班级群里面为了方便辅导员联系大家,大家都是名字+电话号码。
室友A的电话没有人接。
蓝星高级会所。
室友b的手机不停地震动,几人拿着柳言的奖杯正在研究是什么构造,仿制得居然还不错,砸不烂。
“嗳~”室友A将室友b的电话扔过去,“你的电话响了。”
室友b放下奖杯,接过电话,看着上面连备注都没有的电话号码,“骚扰电话敢打来,看老子不骂死他。”
说完,室友b忿忿地接听了电话,一张口就是一顿凶狠的问候。
“你tm敢给老子打电话,你脑子是锈豆了,还是装屎!”
“是不是你们拿走我的奖杯,若是你们不还回来,我要报警。”柳言强撑着拔高音量,警告地说着。
室友b听到柳言的声音,停止了谩骂,而是不屑地轻嗤了一声,“你有证据吗?我还说你偷了我的手表呢?自己没有收拾,还怪别人,找不到也是活该。”
“一个破仿制的奖杯,谁稀奇啊!”
“别诬陷我们啊,报警你想要报的话,就报吧。”室友b看着会所上的酒水,眸光闪过一抹玩味的狠辣光芒,轻嗤一声,“或者你来蓝星高级会所203包间,我们毕竟也是你的室友,自然会帮助你的。”
柳言握紧了拳头,“好,我会来。”
“给你半个小时,时间到了你没有来,我们也爱莫能助。”
柳言握紧了拳头,死死咬着下唇瓣,泪水在眼眶里面打转。
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气,擦了擦眼睛,拿起一旁的录音笔以及针型摄像头,这些都是他自己做的小工具。
拿好东西,柳言快速地前往蓝星高级会所。
“呼呼呼——”柳言胸口剧烈起伏,喉咙像是被火灼烧一般疼痛。
他敲了敲包间的门。
一旁送酒水的服务员也刚刚好来到包间的门口。
“您好,您们点的酒水来了。”
服务员打开门,柳言跟在后面,看到桌子上的奖杯。
他知道是他的奖杯。
柳言看准了时机,一把跑过去拿起奖杯就跑。
但是几个室友怎么可能会让他如愿。
在他即将握住奖杯的时候,室友b拿起了奖杯,柳言的手心落空。
“做什么?当街抢劫?”室友c不屑地道。
柳言手心不断地捏紧,松开,又捏紧。
“这是我的奖杯。”柳言不善于与人争执,只是自己被气得脸红。
“怎么,写你的名字了?”室友A喝了一杯红酒,问道。
柳言开口道:“是写我的名字。”
“哈哈哈哈……”室友A一口酒水笑喷出来。
几人哄堂大笑。
服务员谨慎地离开,却没有带上门。
“哪里说给我看看?”室友c拿过奖杯看着。
柳言打开了手机的认证,放在了众人的眼前。
“这是我的奖杯,你们不经过我的同意擅自拿走,是偷窃。”柳言一言一句地道。
就是气势不太强。
“偷?”室友A闻声脸色骤然一变,点着一根烟,吸了一口,吞云吐雾,显得凶恶,扬了扬下颚,“你再说一次。”
“打人,是故意伤害。”柳言指尖死死地攥住裤子,让自己勇敢一点。
“故意伤害?”室友A将烟捻在手心,拿出一沓钱扔在柳言面前的桌子上,“钱,我有,就算是故意伤害,我也赔的起。”
话落,室友A朝着他慢慢走近。
柳言转身就跑。
打开门就撞入了坚硬的东西上。
“你还是喜欢走路不看路。”谢泫摸了摸柳言的头。
柳言抬眸一看,竟然是今天下午遇到的那个好心人。
落在头上的手是那么的温暖,抚平了他的不安。
“对对对对……对不起……”柳言结结巴巴地道,意识到什么,他往后退了一步。
他不习惯别人靠他太近,自从奶奶走后,就没有人会如此温柔地对待他。
也导致他遇到这样的情况,压根不知道该怎么办。
只能仓皇后退。
而谢泫也是及时收手,没有让两人之间的氛围变得那么尴尬。
“抓住他!”
“有胆子恐吓,没胆子挨揍。”
几人出门就遇到了谢泫,谢泫身上的气势极强,尤其是叫嚣得很凶的室友A见到来人,脸色收敛。
而室友bc都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室友b朝着谢泫凶神恶煞地瞪了一眼,“别多管闲事……啊——”
室友A一拳头砸在了室友b的脸上,打断了室友b的话语,劈头盖脸一顿喷,“这是泫哥,我哥的朋友,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和他说话。”
室友b看着室友A都如此的谨慎,还赔笑,讨好的模样,急忙点头哈腰,“哥,我们就是跟他闹着玩,我们是室友关系,开个玩笑而已。”
谢泫站在门口,因为门没有关闭的原因,听到了柳言和几人的对话。
大致是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柳言听到室友A喊眼前的人‘哥’,又是恭敬,又是赔笑,明显是认识。
他们是一伙的……
柳言纤细犹如蝉翼的羽睫颤了颤,在风中似乎要碎掉的无力脆弱,步履颤抖而又轻微地往后挪动,远离着谢泫。
他的第一反应不是谢泫会帮助他,而是谢泫会和他们一起压迫他,让他放弃奖杯。
没有谁会站在他的这一边。
柳言防备地看着谢泫。
谢泫眼眸暗沉,看向柳言,儒雅地一笑,询问道:“是开玩笑吗?”
柳言知道这是威胁。
谢泫看着颤抖而又警惕地看着他的柳言,眸色复杂。
而柳言已经确认了没有人会站在他的这一边,听不出来谢泫言语之中的关怀之意。
“不是,是他们偷了我的奖杯。”柳言呼吸了一口气,否决室友们的说话,揭穿他们的虚伪面具。
说完后,他盯着谢泫。
现在只要他不进去,等会儿警察来了,他就能直接拿回奖杯。
“柳言。”室友A咬牙切齿,面色勉强维持着镇定,和善地劝说道:“你可不要胡说八道。”
柳言握紧了手中的录音笔,没有说话。
谢泫伸手,“奖杯。”
室友A将奖杯擦干净,恭恭敬敬地递给谢泫。
谢泫拿着奖杯递给柳言,“这是你今日要卖给我的那一个奖杯?”
柳言颔首,却没有接过奖杯。
直到身后有着两个警察来到了他的身后。
柳言看到警察,跟在警察的身后,拿出了录音笔放给警察听,同时还配上了手机的摄像。
针型摄像头和手机蓝牙连接,将视频传入手机。
警察看了过去。
而一旁的室友A看着柳言一副防备谢泫的样子,就知道柳言这人多半是给脸不要脸。
“我们是室友,开个玩笑,再说了这个奖杯不是还给他了?”室友A不屑地道。
柳言握紧了手心,“不是开玩笑,是他们偷了我的奖杯,被我发现,还想要对我人身攻击。”
“那么这位拿着奖杯的先生是个什么情况?”警察问道。
柳言看向谢泫。
谢泫将奖杯拿给警察,“这是我帮他拿回的奖杯,也是目击证人,可以证明是他们故意偷窃奖杯,以及言语恐吓,正准备人身攻击。若不是我刚好出现,打断了他们,恐怕事态会进一步发展。”
警察看着谢泫温文尔雅,举手投足之间的气质卓然。
看向柳言,“是这样吗?”
柳言没有想到谢泫会站在自己的这一边,没有帮助那些他认识的他的室友。
柳言点点头,“是这样没错。”
室友A不敢轻易发作,一旁的室友c闻声面露狠厉,朝着柳言看去。
却被室友A拦下。
室友c忍不下这口气,胸口剧烈起伏,显然被气坏了。
柳言见此也对谢泫的印象好了一点。
室友c低声嘀咕:“一个破仿制品,偷的金额都不够蹲一天。”
谢泫开口道:“涉及的金额为六百万,足够你蹲十年以上。”
室友c脸色一沉。
室友A也不敢相信,声音都有些发虚,“这个是真的奖杯?”
谢泫不再回答,而是看向柳言,“走吧,我是目击证人,需要和你一起前往警察局。”
柳言愣愣地跟着谢泫,亦步亦趋地离开。
室友A面色煞白。
室友b看向室友A,“不是我拿的,是你。”
室友A看着把责任推给他的室友b,“是你拿的。”
室友A想到了办法,“你最好把一切都往自己身上揽,我是蓝星A集团的小公子,谢泫不会拿我怎么样,我就算是进去了,也能出来,而你就不一样了。”
“若是你把我抱住,我能够保证在你出狱时,给你安排一个妥当的职业,让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室友b如鲠在喉。
最后将一切往自己的身上揽。
谢泫陪着柳言做了笔录,确认了几人的罪行,几人被扣下。
解决完一切,明月当空。
周围已经没有什么人和车子。
谢泫开口道:“天色晚,我送你。”
柳言有些犹豫,看着一旁的共享单车,“我……可以骑这个。”
谢泫的车已经在等着他,“我送你,骑车摔倒了不好,万一他们报复你,安排了人在巷子等你。”
柳言不敢随便上陌生人的车,摇了摇头。
谢泫最终没有强求。
坐车离开。
柳言骑着共享单车回学校,他走的都是大路,倏地一辆车从他的身边而过,车内伸出一只手将他抓了进去。
柳言面色惊恐,拼命挣扎,却被人捂住了嘴巴。
“嘘。”谢泫轻声地道。
柳言看到是谢泫,提起的心脏松了松。
谢泫感受到掌心触碰到的温柔唇瓣,敛眸暗芒流转,回荡绕心。
而谢泫却指向了一个巷子。
那个巷子的拐角阴影处有三个男人拿着棒子,看着手机。
柳言走的是大路,但有些小巷子依旧绕不开。
那是他回学校的必经之路。
若是谢泫不在,那么他恐怕凶多吉少,知道误会了谢泫,柳言心里面很不是滋味。
谢泫是第一个对他如此好的人,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怀疑他。
真是不应该。
谢泫握住他的手,修长的食指在他的手心写下自己的名字,指腹摩擦着手心,拨动着层层涟漪,让他不由得蜷缩手指。
“谢泫,我的名字。”
柳言开口道:“柳言,柳……”
“在我手心写出你的名字。”谢泫伸手,宽厚的掌心很大,很有力量感。
柳言怔忪地看着谢泫,想到谢泫帮助了自己那么多,他也不好意思再一次拒绝谢泫,伸手在谢泫的手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谢泫看着眼前的柳言。
柳言低着头,面色认真,纤长的羽睫扑簌扑簌,葱白的指尖轻轻滑过他的掌心,他缓缓地凑近。
柳言柔软的墨发似有若无地亲吻着他的脸颊,痒痒的,苏苏的,让人心猿意马。
渴望更真挚坦诚地接触,了解,认识,包容。
柳言认认真真地写字,完全没有注意到什么异样。
像是一只落入了猎人陷阱而不知的小兔子。
殊不知等待着他的是命运的狩猎。